那天我和夏東本來約好了放學後去他家,他給我做菜吃,因為他的一個哥哥家新添了小孩,所以他爸媽都過去幫忙了。
可是放學後,我左等右等也不見他的影子出來,我記得打放學鈴前,好像有個學生過來叫他,說葉老師找他去一趟。
我差不多都等得快生氣時夏東才出來,我的肚子都餓得咕咕叫個不停,我沒好氣地問他,「幹什麼去了,怎麼這麼半天呢?」
夏東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低頭悶聲道:「給老師搬秋菜去了。」
於是我們就騎車回家,我看他臉色不好,又問他一句,「你怎麼了,搬菜搬得跟見鬼了是的。」
他抬手抹了下自己的臉,飛快地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頭悶聲,「哪有啊!」
我不知為什麼,覺得他倉皇間有種心虛的感覺在裡面。
夏東問我是不是早都餓了,我扁著嘴點點頭,他就不再說話,騎的快了些。
到他家後,他讓我坐著看書,系圍裙去我給我做菜了,等廚房裡傳出油鍋下菜滋啦的聲音,接著飄出菜香味時,我打量繫著圍裙的夏東,他竟然在做菜的空隙回頭看我,見我在看他出神,他就回我一個深情的笑,然後繼續炒菜。
我那時第一次覺得,原來男人系圍裙奮戰在廚房很美,很溫馨,所以我一直會對肯做菜給他愛的人吃的男人很有敬意!
愛一個人落到實處時,是讓對方吃好穿暖,這是一種基本的心安。
當夏東摘下圍裙,把他做的菜端上桌來時,我真不敢相信他手藝這麼好,色香味都到位了,我記得那道糖醋排骨特別好吃,我吃得很香,他看我吃沒就再給挾一塊,一直到我吃得差不多了,他自己也沒吃幾塊。
我執意讓他也吃,我明白,他是捨不得吃,那盤糖醋排骨基本都是我吃掉的,那盤菜的美味也一併永遠留在我記憶裡了!
吃完飯收拾完後,夏東又給我彈了會吉它,然後把琴扔一邊,也不說話,就看著我。
我問他怎麼了,他說沒事,就想好好看看我,我說不是天天都看著嗎?
他竟然搖了搖頭,說了一句很煽情的話,說天天看也看不夠!
我就不好意思了,雖然我平時總是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但對於男女之間這種微妙甜蜜的情感,我畢竟是個青澀的女孩子。
就在我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時,夏東吻了我,我之前也隱約覺得我們兩個那樣面對面的,就像有什麼磁力在吸著一樣,不自禁的靠近。
可能會發生點什麼,我低著頭有點無措,想做點什麼打破那種曖昧的感覺。
夏東是用雙手捧著我臉親我的,我抬頭時,看到他漂亮的黑眼睛裡寫滿認真和愛意,等他的唇碰到我的唇時,我知道我人生的初吻在我十八歲生日的這天晚上,獻給了我喜歡了那麼久的男孩,我的小東,我是在一種從沒有過的眩暈感裡完成我人生的初吻的。
夏東似乎比我要從容一些,不似我呼吸完全打亂,心裡邊跳得要死,我雖然也感覺到他緊抱著我的身體裡那顆年輕的心也跳得如鼓點一樣,但我感覺是他引導著我品味兩個人唇齒相碰時的那種愛的甜蜜滋味的。
我在旋轉,眩暈,脫力,心跳不行時,夏東離開了我的唇,我們彼此望著對方,人生第一次感覺到愛情這麼美,接吻這麼甜蜜,一直甜到我們心裡去。
我們就那麼默默地看了半天,眼神膠著移不開眼睛,只是那樣看著對方,然後從對方的眼神裡感覺到那相同的濃得化不開的愛與眷戀。
然後我兩都笑了,從心裡流出來的笑意,接著夏東抱著我竟然又吻了我,這次吻得時間更久了些,我們緊緊的抱在一起,就像要牢牢的抓住對方,想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那種感覺,我都有些吃驚自己被夏東的吻喚起那麼大的熱情反應。
我感覺自己不像上個吻那麼笨了,我反抱著他,學著他的樣子撫摸他的肩膀。
我們又吻了很久,什麼時候倒在床上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這樣抱著親著,我的心裡充實著那種生命的甜蜜,我的靈魂都似乎都在悸動和幸福!
夏東終於放開我,我們呼呼地喘了會氣,我才發現我們竟然躺在他床上,他壓在我身上,剛才吻得很投入,腦細胞似乎都暫停工作,夏東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猛地從我身上翻下去,臉色紅紅的在我耳邊說,「對不起。」
我身上一輕,心裡有些奇怪地失落感,我打他一下,怪他說什麼對不起,我願意的!
他便伸手摟我的腰,認真地看我的眼睛,我也側頭認真地看著他,他對我說,「秋言,我愛你,我們以後畢業了結婚吧,永遠在一起。」
那是夏東第一次對我實實在在地說出他愛我,要和我永遠在一起,以他害羞的性格,我知道他是真的情到濃處了。
我當時被甜蜜和感動衝擊得有些想流淚的感覺,我就吸著鼻子,帶著哭音說,「夏東我答應你,我們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我在後來的日子裡經常用我十八歲生日那晚的幸福來溫暖我日漸冰冷的靈魂,我覺得那晚桔色的浪漫光芒能照亮我一輩子,我的十八歲的初吻,還有我人生的第一次被求婚。
後來我們又躺了一會,摟抱著,親吻著,互相看不夠的喜歡著,但我不敢再逗留了,如果我回去得太晚,我怕我媽嘮叨起來沒完,而且我也害怕夏東眼睛裡越來越濃的一種火苗。
我那時還不懂男女之間的事,但我畢竟也生活在信息無比發達的年代,生理方面的啟蒙教育什麼的都接受過。
夏東送我到門口時又情不自禁的親了我,我知道他雖然沒說但他希望我留下來,他就那麼牢牢的抱著我,我感覺他那年輕的男性身體又結實又暖和,他這次真的親的我有點意亂情迷了,我感覺他的手像帶電流一樣撫過我的腰肢,我的後背,我的肩膀,上下無意識的撫觸著。
我聽他的呼吸都不一樣的重了,身體緊緊地靠壓著我,而且緊繃地不行,親我的舌頭像是瘋了一樣的吸著我的舌頭,我都快透不過氣來了,我知道再不走,我兩可能要越界了,雖然我打心底裡是願意把自己給他的。
但我不想讓夏東覺得我這樣隨便就把自己交給他了,我想留到結婚那天給他,而且我感覺到夏東擠壓我身體的某個部位越來越硬時,其實我是害怕的,我身體都有些發抖了,我發現他也沒好過到哪去,他的眼睛裡既強烈渴望著我,又有些驚慌和害怕,也許是青春期特有的感覺吧。
這是我後來自己總結的。
所以我還是堅定的推開了他,等我兩呼吸平穩了些,空氣也不是那麼熱烈時,我就把心裡的想法和他說了,他一點也沒有生氣地樣子,而是很聽話的點點頭,我的小東總是那麼乖,他似乎不再是剛才那個情亂的男子,而是我的小東,需要我保護的男孩。
最後夏東在我的堅持下把我送回了家,我在進家門前無聲地握了握他的手,他回握了我一下,我們就都回家睡覺了。
那晚睡得不太安穩,做了許許多多的夢,而且我似乎夢到小東入我的夢裡,也是抱著我說著悄悄話,第二天早晨醒來時,我為自己的想入非非臉紅心虛了好久。
一直到洗漱完畢,吃完早飯,我的心慌的感覺才算是下去了一些,那天早晨不知為什麼,我有些害怕見到小東,我比往天提前了一會騎車上學,騎到我們平時匯合的路口時,沒有發現夏東的身影,我放下手剎,單腳支地回頭找了一圈,然後我就又騎了起來,想一個人先走。
我聽到路邊的樹後傳來一聲口哨聲,然後是夏東那熟悉的聲音叫我,「秋言,秋言。」
我一擰頭,才發現他竟然躲一棵老楊樹後,也不知偷偷看我多久了,我的臉又紅了,於是那已經退下去的心慌感又回到身上。
「幹嘛偷偷摸摸的躲樹後?」
「嘿嘿,我想看看你找不到我時什麼樣,結果你竟然要先走了,你個小壞蛋。」
「白癡,我不是想邊走邊等著你嘛。」
「······」
那天上學的路上留下一道我們的經典對話,後來在學校停車場裡鎖車時,夏東走過我身邊,低聲在我耳邊說,他昨晚夢到我了,我比白天乖多了,然後臉紅了一下,就大步地往教學樓裡走了。
我本來想打他一下罵他不許說那時,發現正是上學高峰期,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我就只好目瞪口呆臉紅心跳的也鎖好車,磨磨蹭蹭地往班級走去。
進班級時,夏東已經像沒事人一樣坐那翻書看了,只是看我有些發囧地坐下來,把書包往書桌裡賭氣地一塞,他以手捂臉,藉著手的掩護,側頭對我伸舌頭做了個鬼臉,我便面上不動聲色,腳下卻在桌子底下用力跺了他一腳,看著他心疼地直瞅他那白球鞋上讓我新踩的腳印吸氣,我這才心情舒暢地打開書本開始一天的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