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滿地梨花雪 作品相關 05章 第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雖然對那次買水事件,有一點小小的困惑,但我不是那種愛糾結沒完的人,過去了就算了,每天照樣該幹嘛幹嘛,為了考和小東約定好的一所大學,我還得拚命學。

    因為他成績一直比我穩定,我只有再發揮得好一點,才能和他站到一樣的分數線上去。

    大部分的精力和時間都投入那無邊無際的題海裡了,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地,想著好歹拼這一年,此生就算終了,於是臉上都是一副雖然累到麻木,但卻壯士扼腕般的悲壯神情。

    教室裡那個高考倒計時的牌絕對像個催命符般,每天不管多麼累,多麼困,心理能承受的壓力多麼的已到臨界點,但只要看到那催命符上的以三打頭的數字已經變成二,人就立刻像打了強心劑一樣,耗著最後的心血玩命的學著。

    王大林這時候反而是我們裡面最輕鬆的人,他家已經決定就讓他報學費低,離家近,能學到專業技術的職業技術類學校,夏東為這還笑話了他一陣,說早知要考這樣的學校,還上什麼高中啊,能省三年的時間和學費。

    王大林就委屈地嘀咕一陣,說什麼還不是捨不得我們這些朋友,然後仍是一如既往的給我們跑腿買水買吃的等等。

    只是有一次大林給我買冰點回來時,正是課休時間,班級裡的人都像蹲號的老犯們是的出去透氣了,屋裡僅有那麼幾個半死不活地在補永遠不夠睡的覺。

    我一看到那冒著冷氣的冰點,睏倦無力的眼睛裡立馬射出生命的光輝來,一把搶過去,嘴裡不忘一陣恭維。

    「大林,你真是我的救世主基督耶酥,聖子聖靈聖母馬麗亞···」

    這是為了下次仍能享受到他的服務的必修課,不過大林卻沒有像往常那樣一副受用無窮的樣子,等著我繼續感恩戴德下去。

    而是有些吞吞吐吐地瞄我吃冰點,我全身都在享受冰淇淋所帶來的清涼香甜感覺中,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

    「秋言,你看到夏東了嗎?」

    「他怎麼了?出去活動去了吧,你以為我們都能像你這樣悠閒啊,上課睡睡覺,晚自習想不上就不用上。」

    「我不是那意思,夏東他···」

    我正吃得來勁呢,聽大林在那夏東半天,後半句也沒說出來。

    這才認真的看著他,「大林你怎麼了?啥時候咱們說話也這麼費勁了?哥,你說咱是好哥們不?」

    王大林鄭重地點點頭,以示對我的話表示由衷肯定。

    然後想是深吸了口氣,把憋了半天的那句話一股腦的說完了,雖然說完後,臉脹得跟豬頭是的難看。

    「夏東他最近怎麼老不見人影啊,上次我和你一起去買水,我回來時,看到內個鄭小希和他頭靠著頭,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夏東就臉紅脖子粗的象讓人給扒光了是的,再然後你就回來了,我一直不想和你說,我們三個都是最好的朋友,但我覺得他最近老不見人影,我怕有什麼事,你到最後說我不夠意思瞞了你。」

    說完後,我們之間又恢復了安靜,我拿著半個冰淇淋,一時無法接上來大林的話。

    只有窗外的的秋蟲不知疲倦的叫著。

    我在心裡梳理和穩定了好一會情緒,我從沒想過,當關於夏東的事被我信任的人親自說給我聽時,我的情緒真的可以用瞬間起波瀾來概括,我一直認為我,夏東,永遠都在那,之所以到現在我們之間的窗戶紙還沒有捅破,而且當著大林的面,我們只是半開玩笑的承認是男女朋友。

    我是想把最美好的花前月下留到一起上大學時,到時候我們有的是時間,不用像現在這麼累,這麼趕,最重要的是,我怕影響他最後的高考衝刺,而且就算不說出來,他應該像我想他那樣的想我,我們一直存在對方的生活裡,一直陪在對方的身邊。

    只是差那個「愛」字,還沒有說出來!

    吧嗒,半天沒吃的那半個冰淇淋化掉了,滴落下來像一個變形的眼淚一樣落在我的白裙子上。

    王大林忙亂的拿紙巾幫我弄,我站起身胡亂地用紙巾擦著那塊冰淇淋污漬,然後慌亂地說,「說話就說話唄,那怕什麼,誰不和人用語言交流啊,咱兩不也經常說悄悄話嗎?」

    我也不知道這句話是來搪塞大林的,還是來安慰我自己的。

    然後我跑到班級門口,把手裡的冰淇淋卷和擦完了的紙一股腦的扔到垃圾桶裡,就像連帶剛才聽到的話一樣扔了進去。

    我跑出了班級,下意識地往夏東常去的幾個地方找他。

    我著急地找了好幾個地方,籃球場,梧桐樹下,水房都沒有,會去哪呢?

    我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大林說完那些話後,一定要找到夏東,或者鄭小希,我嘴上說那怕什麼,但那時,我卻固執地非常想要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我腳步迷茫地在校園裡徘徊,雖然秋後的躁熱如老虎般地烤人,但我卻抱緊了雙臂,有種寒冷感覺從心裡升起。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因為精神上受創而感到心冷,雖然和後來的那些真正的創傷比起來實在是連小兒科都算不上,但對於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卻有些不能承受之重了。

    可能是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找了,所以腳步隨著潛意識的支配,我竟然走到了和夏東經常去的小據點,那裡位於學校後操場的樹木深處,有幾棵灌木圍成一個封閉的小角落,從外面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看不到裡面可以藏人。

    我當初發現時,帶夏東來玩還曾經得意非凡呢,許多次沒有大林的二人時間我們都是在這度過的,包括給夏東買了他喜歡吃的東西,或者他買了我愛的零食,我們都在這裡分享。

    當看到夏東和鄭小希站在一起撕扯的身體時,我一點也沒感到意外,我還在那研究他們兩個的用力方向好像很彆扭,一個拚命往上靠,一個用力往外推,當然往外推的是我的小東。

    「鄭小希,你有什麼話衝我說好了,你幹嘛拉著我家夏東沒完?」

    我十分驚訝自己說出來的話如此擲地有聲,而且一絲都不抖顫,可能是夏東那厭惡反感無奈的推拒神情,使陷入絕望迷茫谷底的我就像靈光乍現一樣的清醒過來,明明是鄭小希在糾纏夏東,我現在只差他們一個解釋,便會雲開霧散。

    聽到我的聲音突然響起,明顯是受到驚嚇的兩個人已經鬆開了手,夏東看向我的眼神基本是發自肺腑的焦慮不安,這也是我一直都篤定不移的,我的小東他最愛的人是我!

    「秋言,你聽我解釋。」

    小東就像所有的言情橋段裡男主被女主誤會時的反應一樣,說了這句全世界流行的通用語言。

    我在那一刻已經全部釋然,我的小東還沒有說出來那要解釋的答案時,他那雙迷人的漂亮眼睛已經說出了他所有的心理話,他不小心被鄭小希糾纏上了,他不喜歡她甚至很怕和她在一起被我看到,但我卻出現在他們有肢體接觸的這一瞬間,他是痛苦不安的,他是徬徨無奈的···

    當然小東正待把我從他眼裡接收到的這些信息整理成真正的語言,來撫慰我的心情,使我同樣讓他揪心難受的大眼睛裡真正的釋然開懷時。

    鄭小希又搶先說話了,我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嬌小的柔弱的幾乎總給人需要保護,她是無害的印象的女生,骨子裡是強勢的,彪悍的,是喜歡玩心機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好吧,就是從那件事後,姐開始懂得什麼是人性的醜陋的,姐在上大學前就明白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鄭小希說:「周秋言你怎麼回事啊,沒看到我正在和夏東談戀愛嗎,再說夏東也從來沒說過你們是男女朋友,你憑什麼說他是你家的小東?」

    我直到今天都佩服鄭小希的口才和心機,在若干年後,當我要面對比她兇猛彪悍的多的情敵時,我多少有些原諒鄭小希了,畢竟當年她也還不到二十歲,她想做的和每個愛上了的女人都一樣的,不過是想得到那個男人而已。

    不過在當時我是在心裡把她一下打到死敵的立場上,她這話簡直像一箭三矢,一是逼夏東承認到底和誰在談戀愛,二是嚴重打倒我的自信,就算我和夏東感情多麼的深厚,但她看出來我們沒有捅破那張紙。三就是威脅夏東,如果你敢承認和周秋言有什麼,那我就不客氣了。

    所以我有些確定大林說的話和我心中的揣測,鄭小希一定是抓到夏東的什麼把柄了,夏東這段時間經常抓不到人影都和這把柄的關。

    所以我在電光火石那樣短的時間內運用我十八年來所有的智慧來制定了對鄭小希的對敵方案。

    我既不能上前摟著夏東,逼他說他愛的人是我,他在和我談戀愛,也不能爆跳如雷的上去抽鄭小希的大嘴巴子,那樣會讓鄭小希狗急了跳牆。

    我曾經很遺憾,我沒有考慮過應該上什麼電影學院或者戲劇學院系統的學下表演,因為我發現在關鍵時刻來臨時,我撐得住場,比真正的演員還像個演員。

    於是,我臉上的神情一鬆,摸了摸鼻子,又撓了撓頭,最後抻平我的白裙擺,指著上面的冰淇淋污漬道:「嗨,開個玩笑,沒想到這麼冷,估計夏東談戀愛這樣的玩笑在女生群裡開的太久了,所以已經成史上第一冷了,我就是裙子髒成這樣,想找個沒人的地處理一下,沒別的意思啊,我表示,我是打醬油路過的。」

    氣氛於是隨著我口氣的輕鬆幽默,瞬間就軟化下來,夏東也跳到安全的地方,橫了鄭小希兩眼嘟囔道:「誰和你談戀愛來地,不過說個事,跑這麼遠。」

    鄭小希就像一拳打在不受力的軟綿花上一樣,再長的火氣也被吃得滅了下去。

    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夏東都跳那麼遠了,她不可能當著我的面死乞白賴地再抱上去,而且她和夏東之前好像有什麼協議,她也不能當著我的面或者任何人的面說出不利夏東的什麼。

    所以她呆立半晌之後,正想思謀著捲土重來時,下午的上課鈴穿透操場傳了過來,正好解了我們的圍,誰也不願意先走,誰也不願意示弱,又都不知道怎麼下來台階時。

    就一起走出來,統一回去上課了。

    不過那天下午的課我聽得心不在焉,我感覺身後的夏東也是一樣,他曾偷著從我椅子背裡用手指碰我後背好幾次,我都沒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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