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醒來之時,天已大亮。子伶睡意綿綿地用手摸了摸身旁,竟發覺黎偉不在自己身邊,她這才朦朦朧朧地睜開雙眸:一看,黎偉正坐在床前穿戴衣服。「偉,你這是要去哪裡呀?」子伶拉著被子,移向黎偉,從背後輕輕攬住他的腰,然後把臉兒溫柔地倚在他的肩上,戀戀不捨地問他道。
「伶,我要出去辦些事呢,你乖乖的,再睡會兒。」黎偉轉過身來,把子伶攬在懷裡,吻了吻她的唇,溫柔地說道。
「辦什麼事?讓子伶陪你去不好麼?」她迎著黎偉的眸,懶懶地問他。
「不是了,只是有些危險,乖了子伶,別讓我擔心。」
「嗯,不要,那更不行,子伶就是不讓你去,倘若你走了,就輪到我在這兒成天為你擔憂了,那樣子伶會等你等的好苦。」子伶說罷便又輕輕勾住黎偉的脖子,在他的臉上和脖頸上溫柔地吻起來。而黎偉也終於受不了子伶關愛般的挑逗和誘惑了,於是也便任著子伶吻著自己。他抱著子伶赤裸的身體,在床幃裡吻起她來。如此又廝混了一早上。可子伶還是對黎偉不依不饒,她躺在他懷裡時,仍然堅持不懈地要問出他將去哪裡,作甚事,而黎偉這也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原來黎偉於昨夜時分在十字架中醒來,發現子伶趴在古琴旁邊睡覺時,窗沒關,燈也沒滅。為了避免夜寒生涼,他便輕輕替她關上了窗戶。等他正要熄滅燈時,卻沒料到驚醒了身旁睡夢中醒來的子伶,於是也才發生了昨晚她誤以為的夢境。可是後來等子伶再次入睡後黎偉正要把她抱上床去睡時,他卻隔著微微掀開的窗戶發現了月光下城河對岸的柳樹下,有一個穿著藍袍披著白髮的老人。老人的身後跟著一個穿白衣的男子。他們正急急地朝王宮所在處走去。毫無疑問,黎偉是認得那位老人的,就是她,讓後來離開子伶的黎偉,有了煉獄般的痛苦遭際。所以為了避免他們離開他的視界,他便當即放下子伶,走出客棧,悄悄跟蹤了他們兩人。
那位老人,正是石婆婆。而那個男子,正是蔡顯。子伶聽完黎偉的敘述後,方才告訴他,「後來呢?後來你發現了什麼?」她又問。
「我悄悄跟蹤他們兩人,進入了一處幽深的巷子裡,發現那老人竟然搖身一變成了位白髮蒼蒼的老翁。那白衣男子喚老翁為大祭司,就是蜀翁。我心裡奇怪極了,這明明不是蜀翁,而真正的蜀翁又去了哪裡?」黎偉翻過身來,看著側身而臥的子伶,關切地說道,「那老人功力很深的,就是她當初在白石鎮發現我在你身邊,然後才去告訴了榕華,就是那個一直追殺我們的青籐老怪物。虧你以前還要把她當你師父,你說你這個小傻瓜,能不讓人擔心麼?」
「我當初也不知道,」子伶襯著胳膊,溫柔地嗔道,「倘若當初知道石婆婆會如此居心不良,我也斷然不會拜她為師呀。當初,和夜郎王子去白石鎮尋找公主下落時,我也是聽他說石婆婆在練長生不老術,為了能回到21世紀來找你,所以我才拜石婆婆為師的!」
聽到此,黎偉笑了,他把子伶拉在懷裡,然後翻過身,把她壓在身下,嘴角勾了抹壞壞的笑意,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說的當然是真的了!」子伶漲紅了臉。
「那再說一遍。」他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要求道。
「子伶願意為了偉,等待千年。千年以前,千年以後,子伶的心都只有偉一個人。」
黎偉拗不過子伶,便決定帶著她一起尋找真正的大祭司蜀翁,還與她結伴在郫邑王城四處走訪。為了使調查順利進行,子伶還特意去王城大街的商埠裡,用松長卿給她的錢買了兩套蜀人著裝,一套是給自己的,一套則是給黎偉的。子伶把它穿在身上,一看鏡中的自己,還真是蜀國尋常百姓家的女兒,再側眼望著黎偉,只見他穿著一身藍黑色的長袍,頭上纏著一條厚厚的藍黑色頭巾,儼然一副蜀國青年男兒模樣,子伶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很難看嗎?」黎偉癡癡地看著子伶那燦爛的笑容,傻傻地問道。
子伶笑著搖搖頭,「不難看!」
「那我知道了,你是在傻笑!」黎偉說罷便走到床邊立著的銅鏡前,照了照自己,道,「咦,其實我也不是很傻呀,子伶我也不傻呀,我覺著自己還可以嘛!」
「自戀狂!」子伶笑道,「你是自戀狂!」
「自戀有什麼不好?」黎偉反問道。
「你知道嗎偉,我覺得咱們倆像是在拍電影!你是男一號,而我是女一號。」子伶忽然站在黎偉身後,看著鏡子中的他說道。
「why?」
子伶哈哈一笑,繼而又忽然變成了一副苦臉相,她望著窗外,悵然道,「聽你一聲why,我就彷彿回到了21世紀,多麼親切呀!why?我們的世界畢竟在三千年後啊!」
黎偉卻一把從背後摟住了子伶的腰,在她耳旁輕聲笑道,「我們一定會回去的,子伶,到時候,我一定讓我伯父拍一部以我們倆的經歷為題材的電影!」
「不,應該是電視劇。」
「好,電視劇,子伶說怎樣便怎樣。」
「可是,你說黎總會相信我們的遭際麼?拍出來後,觀眾會相信麼?如果是我,我也不會相信啊!」子伶忽然擔憂道。
黎偉笑了起來,「管他們相不相信呢,不過按照劇情發展,咱們現在應該盡快找到蜀翁才是,只有找到蜀翁,才能得到驅魔丹,也才可能有機會回去。」
「那倒是,我們如今的確要盡快找到蜀翁,拿到驅魔丹,不然,」子伶忽然輕輕掙開了黎偉,走到一旁,暗裡尋思道,「驅魔丹」能幫助黎偉重新回到三千年後,可是她呢?她能回去麼?她覺得自己回去的幾率太小了,想到此,子伶心裡未免有些惆悵,只是這種情緒沒有在她臉上表露出來,「不然,就沒有這部電視劇產生了!」她接著說道。
「哈哈,我還以為你在想什麼呢?子伶你可真逗!」黎偉不禁被子伶逗得「哈哈」笑出聲來!
「偉,你知道嗎?你現在變得可比以前開朗多了!也學會這樣沒心沒肺地笑了!」子伶盯著黎偉,一本正經地嗔道,「可子伶卻正好相反,變得越來越憂愁了!」
「哈哈哈!」黎偉還是忍不住自己,見子伶如此說,便越發越想笑了,他雖極力忍住自己,但還是不禁「哈哈」地笑出聲來。
「哈!你還笑!」子伶頓了頓足。
「不是啊伶,我想觀眾看咱們演到這一集,也會笑的。」黎偉終於忍住了自己,他從背後輕輕抱著子伶的肩,解釋道。
可子伶還是不服,她問,「可是現在不是還沒觀眾麼?你怎麼知道他們會笑呢?」
「你不知道嗎?觀眾是上帝,是上帝在笑!」
「哼!」子伶故意生起氣來,她掙開黎偉的懷抱,偷偷地笑著跑出了屋子。
「子伶,你別跑呀,等等我!」黎偉也跟在她身後,追了出去。
黎偉和子伶並肩走在郫邑王都熙熙囔囔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儼然蜀國一對平民小夫妻的模樣。他們這樣結伴而行,估計就是蔡顯見了她,也大略認不出來了吧。子伶在心裡這樣猜測道。就這樣他們沿著楊柳拂堤的城河,在郫邑的中城轉啊轉。只見王城四周都是雕樑畫棟,飛閣流丹等組成的達官貴人的府邸,或是一些出名的酒肆、商埠和客棧。子伶想,既然朝中的蜀翁是石婆婆易容而成,那麼真的蜀翁便一定是被她藏了起來,而石婆婆又如此仇恨蜀國的權貴們,倘若蜀翁會在中城的話,當一定不會是藏在達官貴人們的府邸裡了,當然更不可能在商埠或酒肆這種人來人往如此頻繁的地方。想到此,他們便決定去城裡一家家的客棧裡打聽。可是,他們問遍這些客棧的老闆和夥計,卻沒一個人說見過他們所描述的這個人。子伶有些灰心喪氣,然黎偉卻安慰她道,既然在這些客棧沒有打探到蜀翁的下落,那他說不定會在王都的外城呢。於是,他們倆又沿著城河,穿過中城的大門,朝王都的外城走去。
王都的外城不似中城那般到處都是煙柳繁華地。放眼望去,只見這裡到處都分佈著些用泥土打夯而成的低矮平房,平房大多相互連接著,組成一個個偌大的院子。除此,不遠的地方還有些大小不等但高入雲霄的祭塔,和一些祭台祭坑。毫無疑問,這裡居住的都是些蜀國的平民、商人,還有奴隸。黎偉和子伶在外城裡轉了一圈,不停地向來往行人和院落裡的人家打聽蜀翁的下落。但不幸的是,他們也都說沒見過子伶他們所描述的蜀翁這個人。
子伶走的有些累了,於是她和黎偉便在一家小茶鋪裡做下來,叫了一壺茶,準備先休息會兒。天邊的夕陽正在慢慢褪去,一縷縷的炊煙正從一座座的院落上方升入空中,攜帶出廚房裡燒菜的香味。
「偉,你說蜀翁會在這裡麼?」子伶坐在黎偉對面,不禁有些疑惑了。
黎偉搖了搖頭,「說不定。」
「可是我們找了好多地方,問了好多人家,都說沒見過,很可能蜀翁也不在這裡!」子伶推測道,恰巧此時店小二正端著一壺茶來到他們身邊,正好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於是他一邊為子伶和黎偉倒茶,一邊樂呵呵地問道,「您二位在找蜀翁?」
子伶看看黎偉,又看看店小二,笑著解釋道,「是呀,我和我夫婿本是白石鎮尋常人家的人,因我們家最近出了些邪門的事,很疑惑,心裡也很慌張,所以這才來王都拜見蜀翁呢!」
黎偉也跟著子伶說道,「是呀,但我們找了好久卻都沒有找到他,所以心裡很焦急呢!呵呵!」
可店小二又疑惑了,「那我就更不解了,」他回道,「倘若您二位是來找大祭司,為何不去祭師府找呢,倒跑到我們這地方來,想你們也找不到他老人家啊!」店小二說罷便端著盤子,搖著頭,向裡屋走去了。顯然他覺著他今日遇見的兩位客官有些笨的不可理喻。
即使如此,但店小二方纔那舉動也沒讓子伶和黎偉生氣,反而讓他們大夢初醒。
「小二哥說的對呢偉!」子伶看著黎偉,道,「自古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說不定那府內有密道或暗室……」
「噓!」黎偉止住了子伶。
子伶一看黎偉的眼神,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也就沒再說話。只等喝完茶,回到客棧,子伶把所有門窗關好後,才問黎偉要不要夜探祭師府。哪知黎偉卻把子伶攬在懷裡,壞笑道,「夜晚是屬於我們二人的世界,夜探祭師府,這不是在浪費我們的良宵麼?」說罷便把子伶抱上了床。
因為子伶今日累極了,所以也就沒用多長時間,她便枕在黎偉的懷裡,酣然入夢睡著了。等她在半夜時分醒來時,才發現黎偉早已不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