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翁撐著疼痛站起來,攤開染滿鮮血的雙手,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他摸著疼痛的胸,顫抖地轉過身,一看,原來是石婆婆,她正站在離蜀翁不遠的地方,用手揪住子伶的長髮,冷冷地盯著蜀翁。顯然,剛才那一刀正是拜她所賜。
剛才當蜀翁和那白衣男子在竹屋內打鬥時,石婆婆便知此屋已非安全之地,她看著身邊驚惶不已的子伶,心中忽然起了歹念。剛開始她之所以收子伶為徒,乃是因為她是一個極不平凡的存在,她身上有三千年後的靈魂。於是,她便一把拉過子伶,趁屋子還沒毀掉之前,便抓住她的手趕緊逃出了幽篁竹屋。
「洛兒,你為何要這樣…莫非真要我死…你才甘心?」蜀翁看著石婆婆,摸著疼痛的胸,顫抖地問道。一滴滴的鮮血,從他嘴角流出來,染紅了他黑色的衣袍。
「呵呵,這便是我為何要盜竊黃金面具的原因了?」那白衣男子也站起身來,用手抹了抹滿是血跡的嘴角,在蜀翁背後冷冷地笑道。
「什麼原因?」蜀翁側過身,看了看白衣男子,又轉回身看了看似笑非笑的石婆婆,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原來你們…你們勾結?」蜀翁搖晃著身子,眼裡閃出一道凜冽的光,他伸出手臂,指著石婆婆,顫抖著說道,「你居然…你居然跟他勾結,盜取蜀王的黃金面具?洛兒,你好大的膽!」
「呵呵,為了得到你的命你的靈魂,我什麼都願意做!」石婆婆冷笑著回道,說罷她便又朝那面具男子望去,說,「你不是對這丫頭很感興趣麼?如今我把她送給你,你把他交給我,算是兩不相欠!」於是,石婆婆便冷笑著,把子伶一下子推給了那白衣男子,之後便朝蜀翁走去,挽住他胳膊,迅即飛離了此地。
「石婆婆…」子伶向石婆婆大聲喊道,可卻感覺一切都很無力。石婆婆之於她,就像一場夢魘,剛開始她和杜宇夜郎來到白石鎮求她收自己為徒時,她滿心歡喜地以為,那石婆婆就是讓她回到21世紀的恩師,所以她對她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可誰又曉得,正是那石婆婆,她的恩人,最後卻算計了她,把她推給了這白衣男子,推向了毀滅的深淵。
子伶轉臉望著白衣男子魔鬼般的面孔,蒼白的臉上滲出點點驚汗,「你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麼?」她使出渾身力氣,力圖掙脫那白衣男子的魔爪,可卻沒辦法,那男子雖已受重傷,但要掌控子伶這樣一位毫無力氣的弱女子,還是足足有餘。
男子揪住子伶的衣襟,盯著她的眼睛,冷冷地笑了,「我想要你的精魂,一直以來,我都想要。只是見你生得太美了,所以才忍到今天。」說罷他便把自己的臉朝子伶細嫩的脖子伸去。
而子伶呢,見那男子的魔鬼面孔俯身向她而來,早已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這男子是要吸取她的精魂啊,她該怎麼辦?正當她心中感到焦慮之時,子伶卻忽然急中生智,計從心來。於是,她趕緊從背後伸出手,趁白衣男子毫無防備之時,撕下了他戴在臉上的黃金面具!
男子萬萬沒想到,子伶這樣一位理當嚇得魂不附體的弱女子,卻在關鍵時刻撕下了他的面具!頓時,他便一把推開了子伶,雙手捂著臉「啊啊」得亂跳亂叫,這種感覺就像被撕了層皮似的,讓他感到火辣辣地難受。
而子伶呢,被那男子重重一推,便抱著黃金面具再次撲倒在地。當她直起身,再次回過頭去時,這才發現,那男子原來沒有臉!
男子不是真的沒有臉,而是,他的臉乃是由彎彎曲曲的樹根扭結而成,這就是那黃金面具掩蓋下的魔鬼面孔了,且,子伶看見,他的雙眼正冒著綠色的火!
「把面具還給我!」男子伸出手,跌跌撞撞地向子伶走來。
「不給!」子伶望著瞳孔直冒綠火的白衣男子那魔鬼般的面孔,嚇得直冒冷汗,她顫抖著,直往後面縮著身子。好在趁那男子舊傷未癒新傷又結之時,她腦子還清醒,於是她便趕緊拿起手中的黃金面具,爬起身來,向前跑去!
那男子跟著子伶後面,繞著曲徑通幽的竹林,也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口中還喃喃地叫囂著,說要殺了子伶,將她碎屍萬段。剛才和蜀翁的那一場戰爭,已將他重創,再加上子伶剛對他面具的那一揭,最終將他導入癲狂。沒了面具,他就似乎沒了自己,沒了方向,他跟在子伶背後,他要抓住她,找回他的面具!
而子伶呢,卻是在前面,沿著竹林幽篁的小徑來回跑了一圈,她聽著晚風呼嘯著竹林的聲音,瑟瑟發抖,前方,她的前方在哪裡呢?她現在應該去哪裡?
子伶最終在石婆婆的幽篁小屋地板下的深潭邊上停了下來,她低下頭,看著月光灑在地上,灑在潭水上,拉扯著她的影子,忽然心裡升起一陣空落,不知應往哪走:那石婆婆的竹林小屋肯定是回不去了的,可現在她又能去哪呢?特別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子伶的心慌了,她轉著身子,前後左右地看了一通,忽然覺得沒了方向。
「把面具還給我!」子伶正在那一陣胡思亂想時,那白衣男子已跟了上來,他跌跌撞撞地向她走過來,伸出手臂,氣喘吁吁地說道。
「不給!它不是你,它是蜀王的!」子伶望著他可怕的面孔,搖著頭,回道。
「你把面具還給我,我就不殺你!否則……」白衣男子邊說邊向她步步逼近。
而子伶呢,她看著白衣男子,只覺著死神在向她逼近。真的給了他面具,他就不會殺她嗎?不,他一定是騙人的。而且,這面具好不容易從他臉上撕下來,她應該把它平安交到杜宇夜郎手中才是。
想到此,子伶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她要找出一條逃生的路。可前方和左右兩方都沒有退路了的,於是她轉過頭,向後面的深潭望去。
白衣男子向她走來,越來越近,就快要抓住了她。
沒了辦法,她只能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於是,她便往那深潭縱然一躍,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