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門鈴聲響起,不二走到門口開門。
「吶,保保,你今天居然完整的穿著衣服從我家門外進來了。」不二微笑著調侃道。要知道每次保魯夫來都是光溜溜的出現在他浴室。
「周助。」
保魯夫的聲音有些不對勁。
「進來吧。」
不二握了握保魯夫的手,有些涼。
「我是從血盟城的真王廟過來的,所以……。」
不二倒了一杯咖啡放在桌子上。「那保保是見到有利了?」
「嗯。」
廚房飄出誘人的香味。
「周助,吃飯了。」
只見手塚圍著鵝黃色小熊圖案的圍裙,手裡還端著兩盤菜,出現在客廳。不過保魯夫感興趣的不是他的圍裙,而是他今天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以前真沒想到,原來部長他他他……廚藝這麼了得……
「保魯夫來了啊,一起吃飯吧。」
在經歷了第一次的抽搐之後,手塚已經對保魯夫隨時的到來見怪不怪了。
手塚大學畢業之後,就進入了家族企業,準備接管家族生意。而不二呢在念完大二時,就提前畢業了,目前已經出了兩本攝影集和小說。
現在他們住在位於東京郊區的小型獨棟別墅。
三個人圍著桌子坐下,不二時不時的給保魯夫夾菜。
吃完飯之後,某只小熊只好去洗碗。手塚正在書房電腦前想著企劃案,客廳保魯夫一個人慵懶的窩在沙發裡無聊的看著電視。
「保保。」
只見不二手拿相冊,坐到沙發的另一端。
「嗯。」
「不要再做乾枯的水井了,來來,看,有很多帥哥。」不二揮了揮手裡的相冊,笑的稍微有些邪惡。
「不要。」
保魯夫已經換了居家的米白色休閒服,趴在沙發上,臉朝下。
天知道,如果某個MM看到他居然把這張帥臉頂在沙發上,一定心痛死,雖然並不會有什麼損傷,可是看起來就很怪異啊!
「小景怎麼樣?不行……哎,小景已經跟忍足在一起了……小虎,也不行,他女朋友很可愛呢?嗯,裕太也已經有了觀月……。」
突然只見保魯夫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兩眼直勾勾的看著不二。
不二依然美麗的微笑,未見得半點慌張。
真是處事不驚啊!
「我就要周助吧,也挺好的。」保魯夫開口道。
「哦……保保這麼可愛……。」不二睜開眼,看向房門口。「國光,你覺得怎麼樣?」
房門口。
手塚手裡拿著咖啡杯,一臉黑線……
「周助……在你這裡真好。」
「保保,不管怎麼樣,還是我講過的那句話,跟著你的心指引的方向走。」
「嗯。謝謝。」
「這裡有芥末餅吃一塊就行了。」
「啊……也許手塚會更喜歡一點,工作要提神。」保魯夫一頭冷汗,試圖說服不二改變主意。吃芥末餅太可怕了,一定又是小虎那傢伙製作的。
「這是你的……這是國光的。」
不二開心的將餅乾遞到保魯夫手中。
天……
第一時間,衝進洗手間。
浴室裡霧氣縈繞,保魯夫的思緒跑的很遠。
他發現自己不夠勇敢,因為他失去了以前那種承認的勇氣了。
從浴缸裡站起來,企圖拿過一邊的浴巾,沒想到一陣漩渦,可以肯定的是他又回到真魔國了。可是這次他到不二這裡還不到十二小時。
有利正在浴池裡發呆的時候,突然一陣水花,金色的頭髮,從水底升起,碧綠色的眼眸正驚訝的看著他。
那瞬間,有利笑了,得意的笑了。
從水中走向還沒弄清楚狀況的保魯夫身邊。
擁抱,親吻……呵呵……隨便拉……
真王。
——感謝你。
保魯夫推開某位正死抱住自己不放的魔王陛下。「請陛下自重。」半低著頭,水滴順著金色的髮絲從俊美的臉龐滑過,足以讓人尖叫至腦充血——特別是同人女。
那低頭的姿態,一如多年前那個倔強的『孩子』。
高傲卻帶著不經意的溫柔。
心裡閃過一絲疼痛,那是自己曾經錯失掉的,這讓有利的心更加堅定。「保魯夫,你這次來,我沒有打算讓你回去。」
黑色的眼瞳裡是認真的神色。
保魯夫緊緊的盯著有利的眼,碧綠色的眼眸如同深深的一塘水,見不到底。
那種沉靜,有利看不懂。
九年的光陰,將當初那個男孩打造得難懂了,他的傷與痛都被深深的匿藏。曾經怎樣的決裂,才讓心如死灰。曾經怎樣的斷然,才讓自己重新活過。
「我是陛下的臣子。」
一個不懂的眼神,簡短的話語,保魯夫轉身,準備離去。
有利抓住保魯夫的手。
「你不只是臣子,我只想留下你……我不想再跟以前一樣,就這麼看你轉身離開。」低沉蠱惑的聲音,帶著魔王陛下特有的威嚴。
保魯夫沒有回頭,有利看不見他的臉也看不見那雙曾昔清澈的眼眸。只有陌生而疏離的聲音,「請陛下放手。」
嘩啦啦,水流的聲音。
寂靜空寥的浴室,霧氣氤氳……
半響之後,有利還是沒有放手。保魯夫回過頭,唇角牽起璨然笑意,驚艷起一襲風華。「難道陛下是偏愛臣下的這隻手。」
有利心如驚弦,當下便放了保魯夫的手。
「你是真的變了。」
難道一切就真的不能再回到往日,難道九年讓一切都已斷的那麼乾淨徹底。究竟要如何才能找回屬於自己的保魯夫。
那個曾經用清澈的眼眸,面對著自己說『那就一起掉下去吧』的少年。
「陛下,一切都在改變著。」
轉身。
離開。
保魯夫的動作,沒有半點遲疑。
映入有利眼簾的是保魯夫背心那點紅,是那個傷疤,只有它經歷了九年還在,當初自己怎麼能不在意。為什麼。
穿越了時空,那點紅,現已是他心上的傷。
彷彿隨時提醒著他,自己曾經居然不相信這個用生命來保護自己的人。
保魯夫,我絕不放你走。
絕不能再次錯過。
沒等保魯夫走出門,就已被有利的魔力攫住。
保魯夫咬牙,汗水一滴滴的滴下來,有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眼前。「潛藏在空氣中,司火的龍神啊……。」
兩股魔法力量在空氣中對峙著,整個屋子都在震動著。
長途跋涉加上兩次穿越時空,屬於保魯夫火的力量漸漸的減弱。在他失去意識的那瞬間,閃過孤獨而高傲的目光。
哪怕他現在倒下來。
他。
——保魯夫拉姆也是不容被侮辱的。
月色中,有利抱著保魯夫,穿越過靜悄悄空無一人的長廊……
將保魯夫放在柔軟的床上,藉著月光,撥去他前額垂下的髮絲,如蒲扇般美麗的睫毛……有利不由自主的吻上保魯夫的唇……
躺在床上,無心睡眠。
此刻。
保魯夫就枕在自己的身上,卻什麼也不能做。
月色正好。
時間慢慢的過去了,他無聲無息的黑色眼瞳在夜中閃亮。朦朧間,遠山陷進了黑暗。夜,即將結束,眼皮在下沉。
當清晨帶著點灼熱的陽光穿透過玻璃窗喚醒有利的時候,他的懷中沒有保魯夫的身影。
一切恍惚如昨夜夢。
唇角明明還帶著他的味道。
有利急急的起了床,四下的尋找,終於在城堡的大陽台上看到了保魯夫。陽光溫暖而夢幻,可是他的背影卻那麼孤獨。
「保魯夫……。」
有利緩緩的走過去。
被打斷了思緒,保魯夫回過頭,面帶微笑。
「陛下,早安。」
這樣的笑容,電亮了有利飛揚的心,聲音也變的明朗起來。「昨天晚上睡的好嗎?」
「睡的很好。」
姿態安然。
有利原以為保魯夫已經回心轉意,原來不是,他是當昨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睡的好就行了,你……。」一時語塞,不知要說些什麼了。
正好下人來報眾人已經在餐廳等候魔王陛下一起用早飯。
一路上,保魯夫堅持站在有利的右後側。
沉默無聲。
刀叉發出細小的聲音,保魯夫抬起頭。
孔拉德是從旅行中特別趕回來參加盛典的,他的溫柔笑意還是讓人覺得那麼寬廣。古音達魯也是從自己領地趕過來的,那張冷臉就像不二說部長的那樣『移動的冰山』。浚達不說話的時候,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美麗。
這樣的早餐彷彿跟以前沒有任何區別,但是……
有利抬起頭,就看到保魯夫黯淡的眼神。
四目相碰。
保魯夫彷彿什麼也沒有看見,低頭優雅的吃著盤子裡的美食。
因為慶賀魔王陛下登基十週年,在血盟城的大廣場上舉行了盛大的歡慶宴會,參加的除了貴族之外,還有不少平民。
有利站已經在樹下站了很久,他的目光躍過眾人。
廣場一角。
金色的頭髮,碧綠的眼眸,陽光下的那張臉,夢幻的彷彿隨時被陽光帶走。他在笑,而且笑的如此美麗,但不再是對自己。
「陛下……。」
叫喚聲打斷了有利的沉思。抬眼看來人,是伊麗莎白。現在的她比以前更添了份成熟的氣質。「伊麗莎白。」
「陛下,是在看保魯夫哥哥嗎?」伊麗莎白的目光順著有利剛才的視線,將保魯夫現在的表情盡收眼底,果然是很好的觀看角度。「他變了很多。」
「嗯,是的,變了很多。」
「陛下,你喜歡改變了之後的保魯夫哥哥嗎?」伊麗莎白突然轉過頭認真的看著有利。
有利不知道為什麼伊麗莎白突然這麼問,只有困惑的看著她。
「那陛下,是喜歡以前的保魯夫哥哥還是現在的保魯夫哥哥呢?」
她換了一個問題。
現在的保魯夫和以前的保魯夫,有利突然迷惑了。「不知道,那伊麗莎白你呢?」
伊麗莎白燦然一笑,看向人群中的保魯夫。
「不管是現在的保魯夫哥哥還是以前的保魯夫哥哥,我都喜歡,因為是永遠的保魯夫哥哥啊!陛下,您退步了。」伊麗莎白的臉上儘是驕傲之色。
有利的心悵然一陣痛。
是呵,不管是現在的保魯夫還是以前的保魯夫,因為他是保魯夫。
伊麗莎白比他更懂,而自己卻……
「伊麗莎白,不管怎麼我不會再放走他了。」
有利突然說道。
他聲音裡的堅定,讓伊麗莎白一陣驚詫,旋即笑道。「我只希望保魯夫哥哥能夠真正的開心起來,如果陛下可以的話,那就拜託您了。」
「你覺得我可以?」
「當然,因為保魯夫哥哥正是因為陛下才改變的。」
伊麗莎白說的理所當然,而有利卻才是豁然明白過來。
那個人是為了自己而蛻變的。
舉世無雙的保魯夫王子,他的一舉手投足,都已讓在場的女士們沉醉不已。他的笑容就像他的金髮一樣的璀璨。
這次慶典後,對於保魯夫王子真魔國第一美男子的身份,不只得到了真魔國國內所有人的認可,更甚至連來這次慶典同盟國的使者也不禁讚歎。
被稱之為真魔國象陽光一樣耀眼存在的人。
——真魔國熱烈開放的紅玫瑰。
「周助……。」手塚叫著正在發呆的不二。
「嗯。」
不二回過神來,給了手塚一個淺笑。
「你在想保魯夫嗎?」
「國光,他這次來好像變的陰鬱了很多。我有一點擔心。」不二的臉上閃過擔憂的神色,畢竟保魯夫對於他來說,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手塚從背後抱住不二。
「周助,以前,你總在微笑,你的笑容是真的嗎?」問出了深埋在心裡已久的問題,懷裡的這個人,哪怕是受到了那樣的傷害,卻總還是微笑著的。
「我是很認真的在笑。」
不二溫柔的回答道。
「你太堅強了,從不為自己而生氣。」手塚的口氣有些無奈。又繼續開口道。「你不覺得現在的保魯夫就像你嗎?那樣堅強的微笑,如果你的笑容是真的的話,那麼他的笑容也是真的吧,是因為真的接受了,而在認真的微笑著。」
不二笑了。
「謝謝你,國光。」
「保魯夫會沒事的,因為他跟周助一樣堅強。」這些年以來,他已經將保魯夫當成弟弟一樣的存在了。雖然真實年齡都足以做他的爺爺了。
常常從那孩子身上讀到象不二的那種強韌氣息,也許自己在微笑而勇敢的接受著,但是在外人看來,卻是如此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