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阡宸擔心地推開廂房的門,「旖薇……」
他話還沒有出口,猝不及防,鋪頭蓋臉淋了一盆冷水。
「該死的,你……你到底想怎樣?!」
他氣急敗壞抹掉臉上的水,怒斥罪魁禍首,「朕擔心你中毒,你卻……朕的龍袍全都濕了。」
懇遇上這個女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旖薇無視他的指責,把盆放回擱架上,兀自坐在正對門口的桌旁,靜靜端看他的反應,「阡宸,你有沒有覺得口乾?」
阡宸在門前怔了一下,這才進入房內掩上門,他龍袍緊貼在身上,襯出健碩偉岸的身型,袍上五爪飛龍水澤輝輝,袍邊上淅淅瀝瀝地滴著水珠。
讓他不羈地摘了龍冠丟在桌上,白皙的臉也因淋了冷水更顯的剔透俊美,神情卻陰鶩狂冷,怒氣橫生。
旋身坐在椅子上,他口氣惡劣地命令,「明知道朕口乾,還不倒茶?」
旖薇倒茶,心裡又驚又怕,擔心他會突然毒發。剛才那一盆冷水,也只是能拖延一時半刻,她若去前院找慕容婉要解藥,只怕也會來不及。
如此想著,手不由得顫抖,茶杯蓋嗡嗡直響。
她又試探問了一句,「阡宸,你……你熱不熱?」
「被你淋了一盆冷水,熱才怪!」
說完,他才感覺出身體異樣,真的好熱,而且,越是安靜下來,就越覺得心慌氣短,燥熱難耐。
尤其,小腹內一股熱流在躥湧,他忍不住握緊拳頭隱忍,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端起茶,猛喝了一口,氣息雖然和緩了不少,卻燥熱地越來越厲害。
他見旖薇遠遠的退開,也懶得管她,只要她沒有中毒就好,害他剛才空空擔心了一場。
他把濕噠噠地龍袍扯下來丟給她,太陽穴卻突突直跳,鼻孔裡有兩道液體正往下流……
旖薇剛把龍袍掛上衣架轉身,卻驚叫,「血?!」
她拿起早已備好的棉球幫他擦拭鼻血,「怎麼辦?怎麼辦?取解藥也來不及了!」
她又將毛巾從另一盆備好的冷水中撈出來,敷在他的額頭上,「阡宸,你覺得怎樣?」
他順勢拉住她的手,撫在臉上,「毛巾還不如你的手舒服,朕一定是中了毒!」
他就知道,原諒她之後,她鐵定還會接連搞些小動作打擊報復,還好他早有思想準備。
他又拉住她另一隻手放在脖頸處,憑著直覺環住她的腰際,「旖薇,這會兒你身上的香氣好重,是朕中毒的緣故嗎?好香好軟……」
他像撲在花叢中的獸,在她身上嗅來嗅去,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旖薇無奈推搡著他解釋,「阡宸,你中了美人笑,是慕容盼紋塗抹在身上的!」
他強逼自己冷靜下來,「慕容盼紋那個賤人?美人笑?哼哼,名字倒是雅致,是情毒吧?」
「是。」
他絲毫不介意自己漂亮的鼻子還在淌血,搖頭冷笑,這世上竟還有來的如此及時的毒?
旖薇幫他擦拭著,擔心地提醒,「阡宸,這毒並沒有你想想中那麼簡單,你會死!」
「朕何時怕過死?!」他更相信,她不會坐視不理。「你是不想讓朕和盼紋……所以才……」
「是。」
「朕還從未見過你這樣霸道的女人,你不曾允諾與朕一生一世,卻偏要把朕鎖住,偏偏鎖住了又不想再要……」他的喘息越來越沉重,話也說不下去,燥火難抑,只得鬆開她自己斟茶喝……
旖薇雙頰緋紅,緊張地不敢看他。
前院喜樂尚未停,隱約繞樑,還有酒菜的香氣瀰漫,混在在廂房的檀香裡,腳下的地毯被她剛才潑得冷水浸濕了大片。
多看她一眼,只會害自己氣血狂躁,阡宸只得從她臉上移開視線,斂氣凝神。還有一件事,必須問清楚,他才能魂歸附體。「薇,你對玉邪說了什麼?」
「什麼?」
見她神情無辜,他更加氣惱,「大禮行過之後,你和玉邪交頭接耳,你們到底說了什麼?」
旖薇柔聲勸慰,「你吼什麼?我只是讓他加派人手保護菡兒,以免吳之轅和慕容婉趁虛而入。」
「這種話當著朕的面也可以說,幹嘛鬼鬼祟祟?」
「我怕你失控,一怒之下就把吳之轅斬了,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
「是,朕的確是很想把他碎屍萬段!不過,朕還有分寸,他是兩朝元老,國之棟樑,朕不能輕易殺他。」阡宸卻不想承認自己仍是在吃醋。
旖薇卻已了悟,原來他在大廳裡氣惱裝作發酒瘋故意刁難她,就是為此生氣?心下想笑,卻又不想戳破,免得又是一陣口舌之爭。
他眼睛一向敏銳,豈會放過她閃爍的神情?見她忍笑,他心裡更是氣,「你是要袖手旁觀,看朕暴斃身亡?」
她遲疑著,抬手解開衣帶,「阡宸,既然你如此不相信我,這次,就當是我們最後一次在一起,以後,我們只是君臣。」
「朕不可能只當你是臣,遇到朕,是你永生永世的劫,入了地獄你也逃不掉!」
「強扭的瓜不甜。」
他無聲冷笑,頜骨微動,咬牙切齒,眸光冷邪閃爍。哼哼,強扭的瓜?既然如此,他就用事實證明給她,他們之間不存在強迫。
主意打定,他當即從椅子上載了下去,躺在地上,兩腿一伸,再無動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