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咱們有了孩子,你理當高興才對。」
「高興。」
阡宸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手上細滑如綢的髮絲,熟練地幫她綰成飛天髻,讓她脖頸上艷紅的印記露出來,「這個髮髻喜歡嗎?」
「喜歡。」
懇他看著鏡子裡的她讚不絕口,「如此洗盡鉛華,傾城絕色,更像天女下凡。」
「陛下謬讚。」
他自身後寵憐擁住她,在她臉頰上輕吻,「以後,我們一家人便能長長久久在一起了。」
讓「嗯,若陛下以為這樣便是在一起的話,我們的確是在一起了。」
阡宸凝視著鏡子裡那雙幽藍如寶石的眼眸,卻看不到她的心底,「這樣說,你還是期望我們能在一起的,給朕笑一下好嗎?看不到你的笑,朕還是不放心。」
「若陛下想看我的笑,我笑便是了。」
旖薇對著鏡子裡的他微笑,笑顏如曇花,一閃而逝,他尚未來得及捕捉,她的唇角便又平展開。
「罷了,不必勉強自己奉承,朕已經知道你的——開心。」
「嗯。」
他勾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轉頭正視自己,聲音卻仍是溫柔如水,「朕命人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芝麻球,你先吃一點吧。」
她依舊面無波瀾,聲音平緩,「有孕的人,不宜吃太多油炸的糕點。」
他臉色一僵,「呃……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他從袖中取出一支金步搖給她戴在髮髻上,壓下心底蠢蠢欲動的怒火,「喜歡嗎?」
旖薇當然不喜歡,看到金步搖她就想起岱勒的死。
「在翰韃皇宮時,岱勒每次睡過一個女人都會賞賜給她一支金步搖,想當初,安王妃背著父王收藏了岱勒賞賜的幾十支金步搖,甚至還拿到郡主寢宮送給我。陛下若是學岱勒的話,這會兒才給我一支,倒是顯得小氣了。」
阡宸臉色驟變,他只顧了傾心相予,倒是忽略了岱勒曾經的荒唐。金步搖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歡的,而這一支,也是他親手給她打製的,卻沒想到會讓她雞蛋裡挑骨頭,揀出不是來。
「……看樣子,你是很不喜歡。」
旖薇清冷一笑,無限恭謹地俯首說道,「可我還是應該謝陛下恩賜。」
阡宸扯下那支金步搖狠狠地丟到遠處,金步搖宛若一支飛鏢,刺到殿內的柱子上,餘力強勁的發出幾聲嗡嗡鳴響。
「你不必這樣惺惺作態對朕敷衍!」
「陛下不就是想把我揉捏成自己想要的女人嗎?」
「朕知道這樣做對你不公平,可朕也是為了保護你!以前你鳳冠鳳袍加身,偏偏必須帶著易容面具,此時雖在皇宮,卻仍不能以朕的皇后相稱,朕愧對皇兒,也愧對你。」
「陛下仁愛,竟然對一個尚未成形的胎兒心懷愧疚?而我旖薇又何德何能讓陛下如此愧疚?陛下假借愛我之名殺便殺奪便奪,如今看來,我也不過是陛下的戰利品,還被陛下打了印記。
新易王朝已經有了十萬狼師,也已經有拂影元帥旖薇,又有無可匹敵的廣袤疆土,這是其他諸國可望而不可及的。
陛下仁愛天下,心懷萬民,也理當被我奉承討好。
俗話說,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而我旖薇,也不過是陛下的子民之一,只能敬你愛你,不能有絲毫抗拒。」
她字字含血,似握著匕首刮劃戳刺,道道傷痕滲血見骨。
阡宸勃然大怒,一把將她揪起來,「薇,你這樣說,良心何在?你對朕的恩與情朕致死難忘,也以真情相待,是你把朕逼急了,朕才出此下策。」
「陛下說什麼都有理,難道我脖子上這個漂亮的刺青,不是為了彰顯我拂影郡主是陛下的戰利品嗎?而陛下待我,自私又矛盾,想要對別人炫耀,卻又怕別人將我搶走,想要將我據為己有,卻又沒有合適的條件。新易王朝應該多加三條酷刑,看我者,剜去雙眸,碰我者,砍去雙手,對我有恩有情者,應該被凌遲誅殺。」
她竟將他們的感情說的如此不堪,卻也狠狠踩到了他的底線。
他寬闊的胸膛激烈起伏,幾次深呼吸之後,終於還是沉下氣,鬆開她,不怒反笑,「哼哼,看樣子,拂影郡主果真是回到朕的身邊了,你這樣說,是給岱勒復仇,還是要拿朕當死敵?」
「我只是對一個不尊重我的人說幾句心裡話。」
「你對朕不尊不敬,朕也用不著尊重你!你只要聽話,這就夠了。既然你將自己框定為朕的戰利品,你就是!」
說完,他卻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想要挽回,卻已來不及。
旖薇勝利地揚起唇角,「陛下一言既出便是聖旨,就算後悔,也來不及收回成命了。」
阡宸扣住她的雙肩,旋身將她抵在梳妝台上,吻上思慕已久的唇瓣,肌膚相處的一瞬,往昔甜蜜湧上心頭,他的怒火已經盡消,卻還是低沉的說,「朕從不做後悔的事,你就是朕的,死都是朕的!」
兩行清淚滾落,她心裡卻更疼,悄然抬手想要回抱住他,輕紗蝶袖飄忽,一雙手臂卻只是僵在半空,沒有落在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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