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宸坐上肩輦,命令卻下了一道又一道,不敢再有任何疏忽紕漏,又是加派護衛,又是叮囑飲食,卻終究還是不放心,既然早先給旖達廷寫了信,便將旖薇接入皇宮吧,免得玉邪、厲隱返回元帥府之後,再生事端。
芸兒和芬兒伺候旖薇沐浴更衣。
納安等人則收拾元帥府的細軟、擺設,一切都靜悄悄的進行著,沒有讓旖薇察覺到任何動靜。
陸文叢親手熬製了帶有安神功效的安胎藥服侍旖薇喝下。
懇因為煊也跟著去早朝,旖菡也不想回煊王府被那些趾高氣揚的丫鬟們欺負,便呆在元帥府,從旁陪著旖薇躺著。
「姐,咱不走了好不好?皇帝姐夫給父王去了信,父王會來探望我們的。」
「旖菡,你……」旖薇想指責,卻又無法怪罪。
讓旖菡忙搶言,「是我的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姐您多休息,以後我就做姨娘了,您可千萬別想不開,萬一我的小外甥有恙,姐夫怕是會連煊一併責罰呢!您有什麼錯都怪在我頭上就好,您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都心甘情願地受著。」
旖薇疼惜地將她攬在懷中,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怎麼會打你罵你?我妒忌你還來不及呢。」
「姐是天下第一美人,又有皇帝姐夫疼愛,還是新易王朝的大元帥,又有兩個最厲害的師父,您妒忌我做什麼?」
「我妒忌你的太多了,你可以無憂無慮,你可以沒有任何負擔,你可以不必對任何人做交代,你可以一心一意不顧一切地對一個男人好,不必受任何牽絆。」
旖菡知道旖薇是在意有所指的指責她,卻還是厚臉皮的笑了笑,「姐,經你這樣一說,我好像還蠻幸福的呢!可是,我好像走到哪都被人討厭,而姐姐走到哪都很討人喜歡。」
「被很多人喜歡是劫難,被一個人喜歡則是幸福。」
「可是,我很像和姐姐一樣,被很多人喜歡!」
「……若你真的想被很多人喜歡,也不是不可能。」
「那要怎麼做?」
「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知書達理,溫文爾雅,賢良淑德,這樣,所有的人都會很喜歡你了。」
「……聽上去好難呢。」單單幾招劍術她都得學半個月才能學會,更遑論是彈琴了,雖然同時一個爹生的,她卻沒那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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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薇再醒來時,伸了個懶腰,發現旖菡已經不在身邊,卻聽不到元帥府中的鳥語,而且熏香也不一樣了。
芬兒和芸兒掀開帳簾,旖薇正聽到旖菡的笑聲從迴廊上傳來。「哈哈,好可愛,姐夫,送給我吧。」這笑聲中竟還帶著回音,元帥府的院子中繁花錦簇,迴廊淺短,怎麼會有回音?
阡宸清冷的聲音有些沙啞,「不就是兩隻兔子,你喜歡拿去便是了。」
「姐夫,你都不生氣哦?上次你賞賜給姐姐一盤糕點被我偷吃,你還罵了我一頓呢!這兔子不是你特意為姐姐找來的嗎?」
「你姐姐胃口刁鑽古怪,她喜歡狼,哪會不喜歡這種尋常的兔子,朕是為了感謝你帶旖薇回來賞賜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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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菡頓時不悅,「我不要!哼,姐姐不要的東西,你拿來給我。」
「愛要不要,反正這兩隻兔子就是朕的賞賜,你再要別的也沒有。」
「姐夫,你小氣鬼!我的功勞就用兩隻兔子來衡量?我們家煊整天在忠齊門忙來忙去,怎麼著也該賞賜黃金千兩。」
「哼哼,想得美!兩隻兔子算是朕慷慨了。就你那種功勞,實在叫人不敢恭維,朕沒有殺你,已經格外開恩,送兩隻兔子也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既然你不要……」阡宸說著,威嚴招呼納安過來,「小王妃不稀罕這兔子,就拿去御花園養著吧,等小皇嗣誕生,說不定會喜歡玩呢。」
旖薇在殿內搖頭失笑,他想得還真是長遠,只怕是十個月之後,兔子都生了一窩,他的皇嗣才剛剛吃奶。
旖菡大叫,「我要,我要,別拿走!」她從納安手裡搶過裝了兔子的小竹籠,「我要了哈,不准再拿走。」
阡宸不再理會她,進入殿內,環視擺設,與在元帥府時一模一樣,他才鬆一口氣。「薇,醒了?」
「嗯。」
她竟然回答?「睡的可好?」
「嗯,陸文叢對陛下忠心不二,在安胎藥裡加了安神的藥,睡的不好才怪。」
阡宸扶著她坐下,「薇……」
「陛下堂而皇之把我接入皇宮,想必有不少人忿忿不平吧?」
她不是一直在睡覺嗎?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果真,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朕並沒有昭告天下冊封你為皇妃,只是把你接入宮來暫住,這座郡主寢宮……也是臨時騰挪出來的。」
「果然,陛下設想周全,就連你那些皇妃們爭風吃醋,也吃不著了。」旖薇走到梳妝台前坐下來,芬兒拿起梳子,旖薇示意她和芸兒退下,「我餓了,去拿些果點來,別讓陛下渴著。」
阡宸拿過梳子給她梳頭,「薇,怎麼忽然和朕客氣起來了?」
「你不就是盼著我對你和和氣氣嗎?」
「是。」和氣過了,就成了客氣,客氣過了,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相反的,若是她跟他拌嘴吵架,他反而就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