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分別叫了出租車,到幾個車站分別找了,還是一無所獲。
一些朋友也陸續打電話來,都報告了令人失望的找尋結果。兩人都對他們道了感謝的話,然後叫他們回家休息去。
兩個人在城中又走了一遍,抱著最後的希望到各個角落都看了看。最後的結果仍然是失望。
石興勇見水晶面色蒼白憔悴,搖搖欲墜,便招手叫了出租車,一直把水晶送到了家裡。
水晶進了門,本來很疲憊,但一進門,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對自己的屋子太熟悉了。但仔細一看,又好像沒有什麼變化。她到屋內四處看了看,似乎也沒有什麼異樣,但的的確確又感覺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
石興勇站在門口,看著水晶面現疑惑,在屋內四處張望,心中憂慮,擔心她為了兒子的失蹤,精神出現異常。
水晶從臥室來到客廳,石興勇正準備脫鞋進屋。
「別動!」水晶制止了他脫鞋的動作。她俯身仔細地看了看門口地板上的痕跡,然後沿著地板仔細地搜索,最後道;「這屋子裡有人來過。地上有泥土。但我早上剛拖了地板,因為點點把飯撒在了地上。所以我乾脆把屋子裡的地板全都拖了一遍。你看,現在客廳裡有泥土,臥室裡床邊也有。」
「什麼?」石興勇非常驚詫。他戒備地在屋子裡四處角落都看了看,沒有發現有人藏著,心裡鬆了一口氣。
水晶卻又發現了更多的外來人的跡象。
「你看,冰箱裡的蘋果少了兩個。」最後她又在垃圾桶裡找到兩個蘋果核。
「要不要報警?」石興勇問水晶。
水晶搖搖頭:「算了,報警是沒用的。我看了一下,家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少。派出所仍然不會立案,充其量來看一下,見沒有損失,也就不會在意,走一個過場就完了。」
「你認為會是什麼人進到這個屋子裡來?」
「我也不知道。門窗都沒有撬動的痕跡。而人是從門口進來的。他是怎麼進來的呢?」
石興勇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鑰匙,看了看,水晶給他的那把鑰匙還在,便鬆了一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人進我的屋子?點點會不會是他們弄走了?會不會是被他們綁架了?」水晶緊張起來。
石興勇也很緊張,但仍安慰水晶道:「可能不是這個人吧。他進來後盡量不留痕跡,說明他不想你發現他進來過。說不定是為他以後進來做準備。只是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是萬一,他是綁架點點的歹徒,我們也找不到別的辦法,只有等,等他打電話來,索要贖金。我們才有機會知道點點的下落。」
水晶想想也無法,一籌莫展,坐在沙發上發呆。
「姐,你去休息一下。天快亮了,你好歹睡一會。不然身體也會吃不消的,以後點點還要靠你呢。我在沙發上守著,不用擔心那人再來。」
水晶沒有對石興勇的提議表示異議。她走進臥室,和衣躺在了床上。
在這種情況下,她方寸已經亂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她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在黑暗中伺伏著,不知道它要對她做什麼,但一定是一種很可怕的、毀滅性的傷害。她需要有一個男人作依靠,需要有一個男人來保護她,給她勇氣和力量。
雖然石興勇是她的妹夫,但也有可能是兒子的生身父親。她還沒有親口問一問這件事。她想,把兒子找回來之後,她一定要跟他問個清楚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現在,兒子還沒下落,她沒有多餘的心情和精力去糾纏這些事。
她對他的感情是複雜的。她不希望孩子是石興勇的,因為她對他只有姐弟一般的感情,他對她做出這種事,就是一種對她的褻瀆,是一種不可原諒的罪孽。但她又希望孩子是石興勇的,因為這樣比任何其他的男人又稍稍能讓她接受一些。如果是另外一個男人接觸了她的身體,她光是想想,就覺得噁心和難以忍受。並且兒子點點的父親是石興勇的話,要比他有一個另外不知何人的男人為父親要好得多。至少他們是親密的,有感情的。石興勇給了點點真正的父愛。以前點點還在石家時,石興勇給他的父愛就要比石興剛那個當時正牌的爸爸還要多得多。
也許,兒子有這樣一個父親也是他的福氣吧。水晶歎了一口氣,不願想下去了。她重新想到兒子,他現在在哪?他在做什麼?他在哭嗎?他餓了嗎?有沒有人給他東西吃?有沒有人打他?
想到這些,她心痛難忍,不由得低低地哭泣了起來。
石興勇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見了臥室裡水晶壓抑的哭聲。他一陣心痛。他很想進去把那個可憐的女人摟進自己的懷裡,安慰她,給她內心的力量,幫她渡過這難熬的時光。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她的妹夫,他不能有任何逾越的行為。
對於點點的失蹤,他心痛如裂,同時也有著深深的內疚。他想,即使今天他出車回來晚一點,也應該到幼兒園去看一看,就算不接他,遠遠地看一看他,直到他媽媽去接到到為止也是好的。他明明知道水晶下班要比幼兒園放學晚,點點會等得很著急的,他為什麼不去看一看啊?就因為這麼一次疏忽,就造成這麼大的遺憾。也許,這還會造成他終身的遺憾。
他一定要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也要把孩子找回來,完完好好地交給水晶,讓他們今後都生活在安全平靜的環境中。只要點點回來了,以後他一定每天都去接他,不再讓他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委屈和傷害。
天亮了,窗外的鳥叫聲把石興勇驚醒了,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在沙發上睡著了。他站起來,輕手輕腳地到臥室門口,把門輕輕推開一道縫,看了看裡面,只見水晶睡得還很沉,眉頭卻仍皺得緊緊的,很顯然,她在睡夢中還在受著煎熬,仍不得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