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還是周義前來解了圍,他也看出了這裡的尷尬局面,便拉著張世龍走開去喝酒,一邊詢問他的過往經歷。張世龍知道周義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有這麼個有身份的人抬舉自己,心中越發高興,自然樂意把自己的「光輝」歷程再次述說一遍了。
飯吃得差不多了,周義提出到二樓的KTV包房去唱歌喝茶。
水晶想告辭離開,艾小雪死死拉住,說道:「我也好久沒和你說說話了,今天非得說個夠。反正已經來了,既來之,則安之。你母親那裡,有值班的護士呢,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什麼事。你就安心在這兒玩一玩吧。」不由分說,硬拉著水晶隨眾人到二樓。
不想迎面碰上幾個人,其中一個便是水心。水心今晚穿了一身黑色蕾絲緊身衣裙,在朦朧的燈光下更顯得膚白如雪,極盡妖艷,極盡魅惑。在幾個男女中,特別搶眼。
水心也看到了水晶,心中便生出了不滿,想要責怪她為何不守在母親的身邊,但馬上想到自己也在這裡玩樂,好像也沒有理由單單指責水晶,只得忍了這口氣,招呼同行那幾個人先去包房,然後才冷冷地用應付的口氣問水晶:「媽今天還好吧?」
水晶在這裡遇見水心,覺得有些尷尬,就像偷了糖果的小孩子被抓了現行一般,臉上有些羞愧的意思,只得喃喃地解釋道;「媽今天感覺還好。有邵醫生看著呢。」
「呵,這位美女是誰?怎麼不給我們介紹介紹?」張世龍不知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
周義也走到她們身邊,立等她們談話。
水晶只得向張世龍介紹了水心。
張世龍不管水心伸不伸手,直接一把抓住水心的白膩的手,一陣搖晃,久久不願鬆開,大聲笑道:「我叫張世龍,是紅房子酒家的老闆。水家姐妹都是這麼漂亮,天生尤物哇。水晶,這就是你不對了,這麼漂亮的妹妹,當年讀書的時候怎麼從不帶到學校給我們這些男生認識認識?」
水心不著痕跡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禮貌地笑道:「張大哥,現在認識也不晚啊。」她閱人無數,自然看得出來張世龍的底細,知道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不宜得罪。
但她的眼光很快轉向了站在一旁微笑地看著她們的周義。她從周義的非凡氣度看出了他不是一個簡單人物,也從他看水晶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絲綿綿的情意。她主動向周義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水晶的妹妹水心,不知這位大哥如何稱呼?」
周義禮貌地握了一下水心的手,答道:「我是你姐姐的高中同學周義。水心小姐不愧是水晶的妹妹,真是光彩照人,漂亮非凡哪。」
水心聽了這話,心裡隱隱有一絲的不快,因為周義的言下之意還是水晶比她漂亮。但她很快就驅散了這種不快,畢竟,人家是先認識的水晶,情人眼裡出西施,有了先入為主的情愫在裡面。
簡單地客套了幾句,水心就回到自己的包間去了。
周義推開走廊盡頭的包間門,讓水晶她們進去。
房間很大,大屏幕液晶電視機和音響設備齊全。靠牆一圈真皮沙發,一條大大的大理石茶几。
服務生打開電視音響,打開電腦選歌。張世龍選了一首歌,把話筒遞給周義,請他先唱。周義擺手謝絕,張世龍又把話筒給水晶和艾小雪,見她們都不願唱,便自己唱起來。那聲音黃腔走板,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他自己卻很自我陶醉,手舞足蹈地唱了一首又一首。
周義吩咐服務生拿了飲料和紅酒等,又拿了各種點心小吃,擺了滿滿一茶几。
服務生把十幾個玻璃杯擺好,把紅酒倒上,把小食品袋口剪開,便離開了。
周義端著酒杯與每個同學碰杯說話。
艾小雪伸手拿過一杯紅酒,一口飲盡,對水晶的耳邊大聲道:「今天托你的福,可以喝這麼好的酒。」音響的聲音太大,說話輕了就沒法聽清。
水晶故意撇撇嘴,也在艾小雪耳邊大聲道:「你少在這寒磣了。你這個大律師,還會沒人請你喝酒?」
「切,這你就不懂了。酒的好不在於酒的本身,而在於心情。我做案子時,別人請喝酒,那是不得不喝,是頂著壓力喝的,再好的酒也品不出味道來。而今天這酒,當然是好酒,而且還是在這麼輕鬆愉快的環境下喝,那真是上上的好酒了。」艾小雪在吃飯時已喝了不少的酒,再加上這一杯,已經頗有酒意了。拉著水晶的手:「走,到門外去說話,這裡太吵了。」
兩人出來,把門帶上,把一室喧鬧也關在門內,終於感覺耳根清淨了許多。兩人就靠在門邊牆上說話。
水晶從不知道艾小雪在光鮮的律師頭銜下有這麼大的壓力,心裡不禁生出一絲同情,笑道:「喝酒傷身子的,以後還是少喝點。要是喝得吐了,弄得一片狼藉,一點形象都沒有了,那可就把你這大律師的面子丟光了。」
艾小雪道:「什麼狗屁大律師啊,我看,律師這一行根本不是女人幹的。」
水晶詫異道:「你怎麼也說起洩氣的話來了?女人怎麼就不能做律師了?」
艾小雪搖搖頭,苦惱道:「你哪曉得女人做律師的苦惱啊!我真的很迷茫啊,心裡正不痛快呢。」
水晶便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艾小雪歎了一口氣,道:「我昨天和老公吵架了。」
水晶不說話,拿起艾小雪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艾小雪再歎口氣,眼神迷離:「在這一行裡,我做得最失敗!不是我不努力啊,我付出的努力要比別人多得多,業績卻沒同行的多。為啥?就是因為我還沒有墮落。幹這一行,必須得八面玲瓏,左右逢源,長袖善舞,甚至有時還得違背做人的基本道德良心。不然……你接的官司如何才能打贏?有的人為了打贏官司,什麼事不能做!請客送紅包,洗腳按摩,包小姐……我做不來那些,可還是少不了有一些應酬啊。可就是做到這樣,老公還是不理解。只要有應酬,他就疑神疑鬼,電話打個不停,回家了又囉皂不休。這日子怎麼過!」皺了眉,捧了額頭,好半天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