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說話就是那樣直來直去,給別人留點面子行不行。不過,說真的,你是天然去雕飾,原生態美女。我這個美女嘛,就多了一點人工雕琢的痕跡嘍。」然後低聲道:「我上個月才去抽了脂,把雙眼皮割了。」
水晶「咦」一聲,仔仔細細看了艾小雪幾眼,才道:「我正納悶呢,幾天不見,好像變了許多,跟以前不一樣了,原來是割了雙眼皮。嗯,不錯,是漂亮了許多了。」
「是嗎?」艾小雪聽了這話,心裡美滋滋的。「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來看看,這個人你還認識不?」她把水晶拉到車前,指著剛從駕駛座上走下來的男人。
那個男人三十多歲,穿著一件做工精良的淡色細格白色棉質襯衣,下著一條米色休閒褲,一雙淺褐色皮鞋。從衣著上,以及神態上,都可看出,這是一個年輕有為的成功人士。
水晶仔細搜索自己的記憶,想起剛才電話裡提到「周義」這個名字,與曾經的記憶有那麼一點略微的相同點,便有些不確定的問:「你是周義?」
周義眼睛發亮,高興地伸出手來,笑道:「看來水晶同學還是沒有把我忘得一乾二淨嘛。這是我的榮幸。你好,老同學。」
水晶伸出手與之相握。
周義的手滾燙有力,似乎有些捨不得鬆開一般,一雙眼睛也一直緊緊地盯著水晶看,一刻也沒挪開。
水晶輕輕抽出手來,問:「還有哪些同學來了?」
「哦,還有好幾個呢,都在酒店等著呢。我們快上車走吧,免得他們都等急了。」艾小雪答道。
周義開了後車門,讓兩位女士上了車,自己才鑽進駕駛室,起動離開。
路上,艾小雪幫周義介紹了他的情況。周義高中畢業後考上了復旦大學,後來又考上了清華大學的計算機學院的研究生,如今是方正集團的軟件項目經理。算得上是正處於功成名就,前程似錦的大好時節了。
寶馬停到了縣城最好的三星級酒店門口,三人下車,進了一樓的電梯,到了四樓餐飲部的包間。
一進門,男男女女一屋子人都站起來,都笑容滿面地看著他們。其中一個紅光煥發、腆著大肚子的男人大聲道:「多年不見,水晶同學還是那樣漂亮啊。難怪再三相請也捨不得來,非得我們的周大經理親自去請才來。哈哈,切莫辜負了周大經理的這一番深情厚義喲。」
誰都聽出這話裡有股子酸味,很不得體,水晶心裡不禁有些不快,卻又一時想不起這是誰。
還是艾小雪一一介紹了一屋子的人,有男同學,有女同學,也有男女同學的家屬。職業也是五花八門,各行各業都有。有教師,有機關幹部,有企業工人,有商販,有煤礦老闆,還有無業遊民。水晶有稍有印象的,也有毫無印象的,一律都微笑招呼。剛才說話的那個大嗓門男人是張世龍,如今是一個酒樓的老闆。提起來,水晶才想起,當年是班上最愛打架的一個男生,後來還沒到高中畢業就因為傷人被學校開除了。
水晶疑惑,這麼多形形色色的老同學,是如何召集在一起的呢?
這個疑團很快就揭開了,原來艾小雪因為職務之便,常年與打官司的人接觸,自然就得到不少同學的信息了。
周義回來就是因為父母老宅糾紛問題,找律師,才發現請到的律師竟然就是老同學艾小雪。後來深入一聊,就瞭解了許多同學的現狀,便提議搞個同學聚會,大家見見面,看看有什麼變化。
席間,水晶坐在艾小雪和周義的中間。酒過一巡,喝酒吃菜都隨意了許多。男同學基本上都在拼酒,女同學都逮著身邊的人談天說地,聊著當年讀書時光的話題。
給周義敬酒的人比較多,這個走了,那個又來,應接不暇。
艾小雪悄悄告訴水晶,其實周義這次搞同學聚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的是希望能和水晶見上一面。
水晶很是詫異,輕聲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扯上這些了?當初我和他幾乎都沒說過話,怎麼會這樣?」
「你這個人,跟所有男生都沒說過什麼話,可是班上幾乎所有男生都為你神魂顛倒,你不知道嗎?當年我可是嫉妒死你了。那時我悄悄喜歡過周義,還給他寫過一封信,可他對我不理不睬,我還以為他只是一門心思讀書,不解風情罷了。誰知,這次回來,一聽說你的消息,就臉放異彩,雙目放光。今天這個聚會,他對我說,無論如何,一定要請到你,不然,我們這個老同學算是白做了,我這個律師也是白當了。你說,他這麼上心,又拿這話壓我,不是喜歡你,是什麼?」艾小雪悄聲笑道。
水晶搖搖頭,淡然一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和生活了,還提這些幹什麼?別說這些了吧。」
「咳,兩位美女,怎麼就不理我們呢,說什麼悄悄話,也說給我們聽聽。」張世龍冷不防地在她們身後大聲嚷道,倒把兩人嚇了一跳。
「這是女人的私房話,幹嘛要說給你聽?喝你的酒去,別來煩我們。」艾小雪不客氣地搶白他。
「哎呀,艾大律師,別這麼說嘛。我是特意來給你敬酒的。要不是你救了我,如今我還不知道在哪個監獄裡吃牢飯呢,哪還能做這個老闆享福。來來來,我給你們兩位美女倒點紅酒,都干了吧。我先乾為敬。」
水晶端著酒杯,看著張世龍一仰頭,把一杯白酒倒進了喉嚨,也不禁佩服他的酒量。
張世龍一看兩人都沒喝,嚷嚷著非要兩人喝掉。水晶和艾小雪被纏不過,只得把酒喝了。
這一喝完酒,張世龍更是高興,扯了一把椅子就坐在兩人跟前,講起自己從前在黑社會裡的豐功偉績,幾次被警察抓住,如何熬刑抵死不認罪,最終在艾小雪的辯護下無罪釋放,才有如今的好日子來過。
張世龍只顧自己手舞足蹈,唾沫四濺地講談,卻全然不顧兩位女士嫌惡卻又竭力忍耐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