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主任皺起了眉頭,道:「你不想回去也行,另外再找個地方做事吧。」
「這個地方我人生地不熟,我到什麼地方去?不行,我就賴在這兒了。有什麼事,你幫我擋著,不然,我就白讓你佔便宜了。」水心也橫了心,要拉車間主任墊背。
「哎呀,這可不行!」車間主任為難地道,「其實,我也不想你走。好歹我們也好了一場。只是,這個事已經鬧出來了,阿秀肯定不會善罷干休,事情只會越鬧越大,到最後就收不了場了。我也罩不住你的。」
水心聽這麼一說,想想也有道理,面上便和緩了許多,卻也不想就此回家,還是猶豫不決。
車間主任見她尚在猶豫,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疊名片,找出一張塞進水心的手心,說:「這是我認識的一個夜總會的老闆的名片。你可以去找他。你去了,就說是我介紹的,他會關照你的。依你的長相,在那地方一定會紅的。在那裡,結識大老闆有錢人的機會多得很,說不定有一天就做有錢人的少奶奶了。我看你也不像是幹粗活的料,別埋沒了。我這是為你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好歹,我們……」他順勢捏住水心的手,門外傳來說話聲,他才鬆開手,趕緊離開了。
水心一甩手,把名片扔在地上,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正收拾著,同屋的姐妹們陸續回來了。水心不想她們看見地上的名片,只得又不著痕跡地把名片撿起來,塞進了行李中。
水心提上自己的行李,離開了玩具廠,來到市區租了一間地下室,暫時住下,每天出去找工作。
可是,好的職位不僅要臉蛋,還要文憑,她除了臉蛋,什麼都沒有。除此之外就是工廠招工,但那些招工人員看她的眼神都是曖昧而又貪婪的,去了之後的情形可想而知,她可不想再白白地被這些骯髒粗俗的人給玩了。但手裡的錢越用越少,工作還是沒找著。
她終於翻出了車間主任給她的那張名片。
在夜總會,她果然受到特別對待。她心裡明白,這是因為自己長得漂亮。
這就是資本。
但她不能浪費這種資本。
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姑娘,自然知道如何才能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在夜總會裡,她獨樹一幟,特立獨行,所以總顯得鶴立雞群,與眾不同。她學會了對男人的態度若明若暗,若即若離,吊足他們的胃口,所以前來點名要她的人趨之若騖,如過江之鯽。
手上有點積蓄了,她就有了新的打算。她辭了這家夜總會的事,藉著一個夜總會中一個媽咪的介紹,她到了另一個城市的夜總會。
那個媽咪,水心曾經在她手中吃過苦頭,一旦水心站穩腳跟,名氣一天天大起來之後,她對水心的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不過,水心知道,自己還是不能得罪她,所以常常用些水果呀、化妝品呀、還有首飾來哄她開心。那個媽咪常誇水心懂事,有好的客人常會安排水心去招呼。水心常常把生活中遇到的難事也告訴她,她也樂意當這個被人當作知心人的角色。後來水心想要跳槽,那個媽咪對她很是理解,還支持她辭了這邊的事,介紹她到另一個地方去做。
在新的環境裡,水心把自己的形象做了徹底改變。每天只在晚上露幾小時的面,穿得素雅大方,只陪客人喝喝酒聊聊天兒跳跳舞,卻從不答應客人另外的要求。由於她言談舉止熱情大方,不做作不張揚,事事做得恰到好處,對客人的無禮要求也拒絕得委婉周到,不傷面子,她的名氣反而越來越大。在這裡,人人都知道有一個「只能看不能吃」的清純美女。
在來往的客人當中,有個人引起了她的注意。此人叫阿成,四十來歲,一看便知是有素質有層次的成功人士,常陪了客人來玩。其他人都叫了小姐到小包間單獨玩樂,而他一個人在那裡喝茶看電視。後來,媽咪帶了水心過去招呼,他見了水心便對了眼,留她一起喝茶聊天。後來每次到這裡來都只叫水心來陪他,但也只是喝喝茶聊聊天,從沒有逾矩的行為。有時來了,不巧水心正忙著陪其他的客人,他就喝茶等著,從不要其他小姐陪他。
水心也對阿成留了心,見他來了,就盡量推掉其他應酬來陪他。
阿成告訴她,他的老家在北京,他和妻子原來都是大學教師,後來他應朋友邀請,辭職到沿海來發展,也算小有成就。而妻子不肯辭職出來,所以夫妻長期分居兩地。
水心怎能告訴他實情?只說自己家境貧寒,母親多病,無錢唸書,只得出來打工,掙錢給母親治病,還想掙點學費再上學。
隨著兩人交往日深,水心從阿成的眼裡看到了他對自己的渴望,便暗暗有了打算。她向老闆請了假,說家裡有事,離開了三個月。等她再次回到夜總會,聽夜總會的其他姐妹說,阿成天天晚上都會來這裡問她回來沒有,姐妹們說這話的時候都用羨慕的目光看著她,她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來正在向她招手。
阿成來了,對她比從前更為溫柔體貼,常常買了鮮花送她,又給她添置衣物首飾。但他看她的眼光,卻毫不掩飾裡面的熱情似火。當他邀請她到他的別墅參觀時,她就沒再推辭。
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她躺到了他的床上。看著床單上點點艷紅,他驚喜莫名,擁著她說,一定會好好珍惜她。她的心情是得意且歡悅的,她在心裡對自己說,為了美好的未來,她的投資是值得的。其實,她離開那幾個月,便是到另一個城市做了**修復術。
阿成讓她辭了夜總會的工作,給她另買了一套公寓,作了兩人的愛巢。他又給她在一所函授學校報了名,幫她實現繼續讀書的心願。還雇了鐘點工,每天準時為她做飯、打掃房間。她內心有了一絲感動,居然有了想和他過上一生一世的想法。她對他隱約表達了自己的意願,但他卻有些含糊其辭。她對自己說,這種事不能操之過急,她只能用柔情的手段先牢牢套住他,以後的事情還得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