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金甲這裡也騙到了不少的材料,姬小天就想先準備一下再過去,這次肯定不是先回南江天了。天劫什麼樣,姬小天敢保證天機子也並不很清楚。但是姬小天卻知道誰最清楚。
林曉可自從在南江星找到姬小天以來就開始學做菜,當然是因為南江星吃酒樓老闆娘的醋,她還把百草道人留給姬小天的煉丹心得也學了。正好這下碰見百草道人,林曉可就忙著討教煉丹的知識,百草道人還沒教過徒弟,有林曉可這個高手虛心向學,他忽然感覺還很良好。所以煉器室裡就剩下了姬小天,當然還有一個只有姬小天知道地「人」。
華顏公主曾經是個金仙,也算是姬小天修真的領路人,不過一直以來姬小天都把她當作修真界大百科全書用。還挺好用。久而久之姬小天竟把幫華顏公主煉肉身的事情拋到腦後去了,有問題很自然地就問華顏公主。而華顏公主也不急,這才幾年啊,為了重塑肉身她做好了等上幾千年的準備。
對於修行者來說肉身和原神是兩個重點,絕對不能馬虎,若是急於求成導致肉身不夠完美,那就是先天的缺陷。今後怎麼修練也無法彌補回來。又跟從前一樣,姬小天擺好煉爐、太師椅,檢查好材料,華顏公主象幽靈一般飄在他身邊,時而蕩來蕩去,時而飛到高大的煉爐上側身坐著。只是她的眼神一直盯著姬小天看,姬小天的表情是一如既往地沉悶,可她彷彿在看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這樣的感覺卻有點像林曉可了。
不過姬小天可沒想別地,人家是神仙。打個盹都上千年,有什麼奇怪的。「煉器之前必須先有個構思。就是想要煉什麼,形成個大概地藍圖,接著就是佈置具體的結構,整個藍圖完成之後才開始打算煉器的步驟,需要什麼材料,先放什麼材料,熔煉到什麼程度,需要什麼樣的操作,陣組先做哪一塊,怎麼組合?必須完全按照詳細的藍圖進行。」
姬小天叨念了一陣,「可是,我現在連天劫是什麼都不知道。」華顏公主白他一眼:「提問就提問,跟我還拐彎抹角的。」
姬小天嘿嘿笑道:「那不是因為咱們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嘛,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地人,說起話來當然得深沉一點,不僅提問要有深度,提問的方式也要含蓄,不然就感覺太小白了。」
華顏公主道:「這叫裝那個什麼來著?」姬小天歎道:「好吧,告訴我什麼是天劫。」華顏公主張口就說:「天劫是天上降下的劫難。」「就這樣?」姬小天愣住,「說點本質的,傳說天劫不就是弄幾個炸雷劈人嗎?然後應劫的人就豁出全部的修為抵擋,什麼法寶啊、功法啊全都用到最大威力,然後把那些雷電頂住,直到劈完都死不了那說明天劫就過了,當然有更加變態的直接用法寶、甚至一拳就驅散劫雲,從此得道成仙。」
華顏公主噗嗤一笑:「按你這麼說,根本不用參悟什麼天道,天天鍛煉身體,人人都能飛昇。」姬小天也笑道:「不對,必須有過人的天賦,絕世的功法才能不被天劫劈死。」華顏公主道:「怕什麼,到時候你逃走就劈不到你了。」
姬小天瞪大了眼睛:「還可以躲?傳說不是不能躲嗎?」華顏公主道:「可以的,地仙只要瞬移離開,就可以避過天劫,但如果真這樣做地話那這個地仙永遠都無法飛昇仙界,等待他的將是爆體,修為到了地仙地境界不修練也會自行增長。」
姬小天恍然道:「原來不能躲是這個意思。」
「對。」華顏公主道,「只有經歷了天劫飛昇仙界,他們才有機會朝更高的階段邁進,不然這一界的規則會限制他們,所以天劫不能躲,是修真者修行之路上的一個考驗,只有這一條路。」「真的只有飛昇這一條路嗎?」姬小天忽然問。
「那你還想怎麼樣?」華顏公主看著他,「莫非你想像盤古那樣創出自己地世界?」姬小天笑了笑。他還真有這樣的想法。華顏公主搖頭道:「想都別想,那樣地道路太艱難。也是所有的修力的目標,修真者想完成,絕對不可能。」她繼續說一下天劫吧,既是劫,那必定經歷生死,人以肉身承受天劫。肉身必將毀去,但新的肉身也在這個時刻重塑,想飛昇仙界必須得有這具肉身。」
她說著一邊做螺旋狀飛行,幻化出一條花裙子,像只蝴蝶一樣。「對肉身是考驗,對原神同樣也是考驗,如果原神不夠強大,你將無法煉出合適的肉身。」聽見華顏公主這麼說,姬小天一驚,難道天劫需要自己重塑生命陣組?別說是煉仙體。就算是塑造普通人的肉身都是件偉大地工程。姬小天不信天機子可以完成。那這麼說的話天機子豈不是飛昇無望,必定要死在這天劫中?不僅是他,所有地仙都無法完成。
再一想,姬小天就釋然了。地仙塑造仙體並不需要自己去佈置生命陣組,原神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在原神分身上就有生命陣組的模板。所以不需要重新佈置生命陣組這麼複雜,他們只需要複製過來就可以。「那麼,天劫就是拋棄現有肉身,煉出仙體的過程?」
「當然不可能這麼簡單。」華顏公主道,「我剛才說了天劫也是對原神的考驗,不僅要重煉肉身,還考驗你的心性修為,人在經歷天劫的時候感覺就和死亡之前是一樣的,自己一生的所有景象都會一幕幕地出現,各式各樣的情緒隨之產生。萬一承受不住地話就可能放棄一切,洗滌記憶之後墮入輪迴。」
「聽上去很複雜。」姬小天皺眉道。
「這就複雜了?真實的情況遠比這複雜得多。」華顏公主歎道。「其實像是做夢一樣,我經歷過天劫,但是完全地情況卻說不出來,只有經歷過的人自己知道,世間的語言難以表述。」
姬小天整理了一下,對華顏公主道:「你不用全部描述出來,只告訴我重點就好,對於一個正在經歷天劫的人,我該怎麼樣才能幫得上忙。」華顏公主道:「最適當的做法還是幫忙擋劫,不過要掌握分寸,在他煉仙體完成之前不能讓原來的肉身毀壞,這個要求很高,首先他自己地原神要和肉身修為匹配,仙體完成之前肉身不能毀壞,但仙體完成之後原來的肉身必須脫離原神而消亡,所以修為太高也不行,必須和境界匹配。」
「其次是幫忙的人,盡量使他的原神和肉身匹配,雖然很難做到,但有人幫忙的話會好一些,若他的肉身毀壞得過快就幫擋一下,幫忙的人修為境界都要求很高,修為低了你擋不住那天劫的威力,境界低了你無法掌握與應劫之人協調的步驟,所以不擋不行,硬擋也不行。」
修真者一生都在參悟萬物的規律,最終要實踐在自己地身上。渡劫的人和幫忙地人都必須對宇宙規則、萬物規律有很好的掌握,那個時候外人與渡劫的人是不可能心意相通的,想要跟上他的步驟,你必須也要具有很高的領悟能力才行。
姬小天又問:「你說的煉仙體,材料從哪來?」
華顏公主道:「由劫中來。」姬小天忽然想到了別的,連忙道:「那你是否也可以在那天劫中重煉仙體?」華顏公主搖頭道:「那不可能,這是他的劫,我絕對無法介入。」
姬小天點點頭,開始苦苦思索,看來關鍵就在這個「擋」字上了,如何才能做到該擋的擋,不該擋的不擋。原神轉移到另一個肉身上,就像普通人的靈魂附身,而華顏公主告訴他在天劫中原神離開肉身就相當危險,有可能永遠回不去了,所以新的肉身必須與在原來肉身毀滅前同步完成。
果然是麻煩,姬小天又想到林曉可,她是怎麼搞出仙體來的?如果是以法寶來控制,那這件法寶就具有了相當的智能,也就是得有和地仙一樣的領悟才行,天地造化存於心間,控制著毀滅與新生的平衡。那麼如何才能使法寶具有一定的智能呢?不可能,除非是放置芯片讓法寶可以自行處理事件,或者有傳說中的器靈?
都太不現實,放置芯片實現智能太低等,絕對不可能達到地仙那樣的領悟,而那傳說中的器靈,就太遙遠了,都不明白是怎麼來的。或許提智能這個詞不合適,毀滅與新生……萬物的規律……或許,讓規律去控制一切更好。
姬小天就想起了自己其實有一件模仿智能的法寶:乾坤魚,其實那並非智能,而是宇宙規律主導著它,所以乾坤魚可以順著大陣的走勢運動,看起來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神奇。對,就是規律!
毀滅與新生,陰與陽!
「有了!」姬小天猛拍了一把椅的扶手站起來。
「我有一個構想,我們旁邊的人就不必去和渡劫的人亂搞什麼同步,控制這一切的主動權交給萬物規則去進行,而渡劫的人只專心練體應劫,只要陰陽平衡,那就不會出偏差。」
「陰陽平衡?」華顏公主疑惑道。
「對,我可以用法寶創造出一個環境,陰陽平衡的環境,法寶的名字有了,叫太極圖。」就在姬小天興奮的時候林曉可突然闖了進來,手上還端著盤菜。
「小天哥哥,來嘗嘗我的手藝,終於練成了。」看見林曉可開心的樣子姬小天也很欣慰,於是道:「那就嘗嘗,看我老婆有多大本事了。」「哼!」林曉可朝姬小天皺了皺鼻子,突然又換上一副奇怪的神色,四下張望,「奇怪了,我怎麼感覺這裡還有別人?小天哥哥?」
「不可能吧,你做菜做糊塗了。」姬小天心裡震驚,林曉可達到這樣的境界了?下來,姬小天就沉浸於自己的天地開始煉器。但是這件法寶煉製的難度相當大,他要讓宇宙間的規律在自己手中實現,並處於控制之中,這是迄今為止姬小天遇到的最大命題,比生命陣組更為深奧,因為生命陣組也是屈服於規律之下。
這個命題姬小天並不是今天才想起來,他一直有這方面的構想,包括之前的真元禁錮陣,他都想到了另外開闢空間掌握規則的方法。很顯然這並非是真實的答案,混沌的禁錮真元大陣姬小天也見識過,不是以這個方法實現的,裡面另有巧妙的地方,姬小天這個想法反而把事情複雜化了。
但是姬小天認為解決事情不應該局限於一種方法,所以這個辦法雖然看上去有些笨拙,但確確實實可以實現那樣的效果。比如說要想飛起來,古往今來人們採用了許多方法,有的給自己裝上翅膀,有的綁上火藥製造推力,有的甚至製造了龐大的機器來承載人類升空。大智若愚,往往複雜的辦法就是最有效果的辦法,最厲害的辦法。
姬小天無法知道那個大陣裡的結構,他只能是自己定下命題,自己求解。他也知道自己想像的解決辦法有多複雜,如果說那個混沌的大陣還有人可以抵禦的話,那自己這個方法就近乎無解,在自己特定的環境裡,規律如果能為自己所用的話,那你就是這個世界裡地神。
如同盤古那樣的存在。萬物都在你控制地規則下掙扎。要演化出規律,必須創造出一個環境。姬小天對此並不生疏。避水珠的原理他已經弄明白,完全可以創造出一個同位的空間。但是這樣的同位空間並不能單獨演化出規律,也就是說這個空間屈從於這個宇宙,所以這個空間裡的萬物規律是與外界一致的,人無法去控制,只能遵守規則去服從於這些規律。
命題實在太大。有點像是創造世界地壯舉了,姬小天知道自己現在無法實現。但是這次的目的是讓天機子渡劫,讓他突然牽動了這個心思。當時自己想到的這個解決辦法似乎開創了一個廣闊的天地,雖然複雜了點,但是能破萬法,他決定開始走出探索這個領域的第一步。很顯然空間並不是主要的,物質也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應該是規則。
想發現規律並不難,再微小的物體中也包含著宇宙間所有地基本規律。物質是什麼?物質就是能量,姬小天肯定宇宙就是無數能量在規則下的體現。
遠古時期混沌未開。到處都是混亂地能量,如何去分清濁理?在傳說中是盤古破開了混沌。在道家的思路裡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說法,而這些都是產生規則的依據。混沌分陰陽,一切的規律就是從這裡開始。
陰陽交,合生四相,四相再演化八卦,無窮無盡的變化演繹出氣象萬千地世界。基本的規則說起來簡單,但它是怎麼實現的呢?道可道。非常道,這句話流傳世間,不管是修真界還是世俗界,還是宇宙的各個角落,姬小天現在才算是明白了它的含義,佛門還有句一樣意思的話,佛曰:不可說。
一切都靠著自己去領悟。
姬小天現在雖然有了一定的境界,但是遠遠不可能去領悟這些東西,不單他不行,連仙人也不行。而簡單的東西誰都懂。但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的實現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說姬小天只是走出第一步。每個細微的物體都包含著宇宙地基本規律。姬小天稱之為「小平衡」,這些「小平衡」一起組成了各種規模的「大平衡」,「大平衡」就是從基本規律演化出來地複雜規律。
總之陰陽就應該是平衡的,這就是姬小天的「平衡宇宙」理論。有人說看不全面就會有失偏頗,這是因為不看整體的話容易走極端,「大平衡」中分有陰陽,但「小平衡」裡也有陰陽,但是單獨拿出「大平衡」中的一部分看,他就是不平衡的。
這也是天機子的難處。
毀滅與新生,若是平衡起來的話天機子就可以順利渡劫,這兩個極端就是一陰一陽。從某個角度看天機子的渡劫是平衡的,毀滅的速度與新生的速度應該可以同步,在毀滅完成的時刻新生也應該完成,天機子的原神從而可以和重煉的仙體重合。若是毀滅過快,那天機子的原神就沒有了容身之處,因為新的肉身還沒有煉成,原神一旦失去了肉身的承載就不能完成仙體的重煉。
同樣的,新生若是過快也不行,一個原神祇契合一個肉身,若是同時出現兩具肉身原神也同樣會無家可歸。這和分身術當然不是一個道理,而是確確實實存在兩個生命陣組一模一樣的肉身,普通人的精神分裂尚且可怕,修真者的原神若是分裂了那就直接魂飛魄散。
天機子的毀滅與重生是一對平衡,但是無奈他也處於這個宇宙中,也得屈從於這個宇宙的規律,所以他也是某個「大平衡」中的一部分,有可能並不嚴重,但也有可能是一個極端。這也是幫忙擋劫的人難掌握的地方。按照這個思路猜測,百草道人的逆天化金丹或許有調節某種平衡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