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言和好心的司機叔叔好不容易把崔少弄到醫院,在看著崔少被送進急診室後,李莫言如虛脫般順著牆往下滑,最終一屁股坐到了急診室門口的地上,剛才那一幕還活生生的映在眼前,崔少那張流滿鮮血的慘白的臉如夢靨般揮之不去,他不會有事吧?李莫言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心像是被掏空了般,她只有不斷地祈禱,希望崔少沒事。
這麼長時間沒見,他突如其來的闖入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忘了他,但是第二次見面,他就弄成這副模樣,一瞬間撥亂了她的防線,她不能再騙自己,他在她心裡永遠是無法替代的,從剛才那一秒鐘起,她終於不得不承認這個悲慘的事實。
把臉埋在膝蓋中間,她不想讓過路人誤以為自己是個笨蛋,但是黑暗中,她的眼淚還是毫無顧忌的流了下來,她不是個愛哭的人,這誰到知道,但是他總是能輕易觸動她心裡的敏感神經,讓她一次又一次的為他流淚,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腿麻了,腰也彎的痛了,急診室的門終於打開了,一個戴口罩的護士首先出來,看見李莫言不聲不響的坐在門邊,她上前輕輕拍了下李莫言的肩膀。
李莫言慢慢抬起頭,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一時間受不了迎面而來的光亮,她瞇起眼,等到漸漸適應了之後,她看清面前的人,然後扶著牆站了起來。
「沒事嗎?」可能是李莫言的樣子過於憔悴,反倒是護士一臉擔憂的先向她問候。
李莫言微微點了下頭,眼睛朝著急診室裡面望去,典型的醫院感覺,滿室的冰冷,無論什麼東西都泛著一股銀質的寒氣,崔少躺在病床上,兩個護士正在給他頭上纏繃帶,一個大夫模樣的人正在一旁處理剛才的急診設施,見李莫言朝床上的人看來,醫生略帶責難的皺眉說道,「你們這幫學生,平時不好好學習也就罷了,動不動就拉幫結伙的打架,這不送到醫院你們心裡就不舒服!」他認定了崔少跟別人打架是因為李莫言的原因,醫院一天要接待好幾撥這種學生打架鬥毆受傷的事故,要不是醫德作祟,他真的不想管這群不聽話的小孩,拿著家裡的錢不好好讀書,成天就知道惹事,這種人長大了也不會有什麼好發展,不過是社會上的一些廢物罷了。
李莫言聽出了醫生的意思,其實不用聽,他臉上的鄙夷已經代表了一切,她徑直越過那個醫生,來到病床前,看著崔少的臉色依舊蒼白,她不禁皺起眉,話已經脫口而出,「他沒事嗎?」
「縫了幾針而已,處理好的話應該不會留疤!」醫生的口氣略帶嘲弄,好像縫了幾針對於崔少而言就是家常便飯一般,他懶得多跟李莫言廢話,跟著幾個小護士一起魚貫而出。
房間裡只剩下李莫言和躺著的崔少,病床邊有凳子,但她卻沒有坐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李莫言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承認自己始終是放不下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但是這種感覺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就像是一個陌生人遇到這種事,她可能也不會坐視不理,他還是一年前的那個他,她也是,但是有什麼東西已經變了,伸手將他放在床邊打點滴的那隻手用被單輕輕蓋上,李莫言轉身出了病房,也許她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
出了醫院大門,李莫言順著街邊漫無目的的走著,可能是崔少的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結果已經這樣了,深吸進一口氣,李莫言抬頭看向前方,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她現在應該過自己的生活了,自己的生活?她突然頓住腳步,自己今天出來是要去幹什麼的?張海銘!她張著嘴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
現在已經是快下午一點,飯店裡空空如也,甚至連早上好不容易佈置好的氣球和綵帶都不見了,李莫言飛奔的往這裡趕,甚至連打車都忘了,當她推門而入的時候,見到的卻是這幅景象。
一個服務員模樣的人來到李莫言身邊,她認出李莫言就是前幾天來這裡訂桌的人,看她著急的樣子,服務員不禁開口問道,「你是在找剛才在這裡的人嗎?」他們早上來的很早,可能是為了幫誰慶祝生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不歡而散,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了。
「恩……他們人呢?」李莫言還沒有喘勻氣,紅著臉看著服務員問道。
「走了有一會兒了,好像是挺著急的出去找人!」服務員據實回答。
李莫言心一驚,想到他們可能找不到自己而著急,她就後悔的不行,應該先打個電話的,都是一時急糊塗了,她忙把手伸向褲兜想要拿手機,褲兜扁扁的,她才想起手機被老媽沒收了,急忙跑到飯店前台,向人家借了電話,她迅速給簡優撥過去。
電話響了好多聲對方才接,簡優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有些不均勻,顯然是在邊跑邊接,「喂,你好!」
「是我,你在哪呢?!」李莫言急得都直跺腳,這群人是跑哪去了!
「李莫言?!你現在在哪呢?!」簡優一聽電話裡是李莫言,頓時音調提高了八節,她都要氣死了,這個死人知不知道這一群人找她都要找瘋了。
「我在飯店呢,剛回來人家就說你們都走了!」
「哎呀,李莫言啊,你可讓我說你點什麼好呢!」簡優顯然已經被氣到不行,她很少有跟李莫言動怒的時候,但這次就算在內,她在電話裡邊氣的不知道怎麼說,隔了一會兒她無力道,「海銘這邊我給他打電話,你先給莫宇哥打個電話吧,她說找到你後,讓你立馬跟他聯繫!」
簡優氣沖沖的掛斷電話,李莫言在這邊也不好發作,畢竟是自己的錯,無奈的再次撥通號碼,電話響了兩聲後馬上被接起,她先開口說,「找我幹嘛?」
「趕緊回家,媽找你!」李莫宇那沒有起伏的聲音從電話裡面傳來。
李莫言頓時一激靈,緊張的問道,「媽找我幹嘛?!」她今天雖說是偷著跑出來的,但是總感覺范琳今天找她不僅因為此事,心裡湧起一股莫明的恐懼,李莫言嚇得汗毛都立起來了。
「不知道,剛才有人往家打了個電話,媽接了過後就讓我找你回來!」
李莫言掛斷電話,腦袋一片混亂,今天是倒了什麼霉,她想做的事一件沒做成,反倒是惹了一身麻煩,悻悻的打了個車往家走,她幾乎把崔少的事情忘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