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就被手機的震動鬧鈴弄醒,李莫言艱難的睜開了發腫的雙眼,渾身發痛,她腳步虛浮的穿上拖鞋往臥室外面走,嗓子跟冒煙了似的,她都不記得昨天是怎麼回來的了。
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李莫言從裡面拿出一大杯冰水,一關冰箱門,李莫宇正沉默的站在門口,她嚇了一大跳,隨即拋過去一個大白眼。
李莫宇也沒好臉色的看著她說,「你還知道要回來,我還以為你把外面當家了呢!」,昨天他打給她無數次電話,但她一次都沒有接,李莫宇心想這丫一定又是去哪裡喝酒或者唱歌了,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晚上不到十點的時候,有人來按門鈴,他以為一定是討人厭的李莫言,所以他氣沖沖的過去開門,但是打開門後,門口站的竟是同樣一臉錯愕的張海銘。
李莫言咕咚咕咚像是餵牛一般喝了好多水,然後她看都不看李莫宇,隨後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言外之意就是叫他不要磨嘰了。
「你知道你是怎麼回來的嗎?!」李莫宇簡直要氣瘋了,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啊,還好意思在這裡說的雲淡風輕。
李莫宇這次算是把她給問住了,她眼神飄忽,昨晚怎麼回來的了,一點印象都沒有,打家都喝到很多,然後她們幾個睡著了,再接著她想去廁所,然後遇到了張海銘……
張海銘!她猛地想起來,張著嘴看向李莫宇,她伸出手指比劃著。
「想起來了是嗎?!」李莫宇問的咬牙切齒,這個該死的,她一天到晚就不能消停點嗎,成天給他惹麻煩,竟然把張海銘給領到家裡來了,她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李莫言懊惱的揉了揉頭髮,哎切,這回都想起來了,她昨天喝得太多了,張海銘還一個勁兒的跟她嘮叨,她竟然在他懷裡睡著了,印象中是張海銘背著她回家的,難道她竟然告訴他她家在哪了?看李莫宇的表情,不用問了,一定是這樣的。
「我昨天喝得太多了,不好意思啊!」知錯就改乃是李莫言的優點所在,再者她跟他有言在先,不讓外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跟她是兄妹是李莫宇這輩子的恥辱,他說的),既然現在過錯在她,那她只好大方的認錯了。
每當李莫言主動承認錯誤的時候,李莫宇總是無語,她就只這樣,有的時候擰的要死,有的時候卻又坦誠的可怕,讓他想借題發揮罵她幾句都不行。
李莫言看他的表情已經沒事了,她聳聳肩膀然後往臥室走去,一會兒還要上學,她還沒換衣服,沒洗漱呢,時間要來不及了。
「喂!」李莫宇從身後叫住她。
「嗯?」她回過身看著他。
李莫宇看著她,停頓了一會兒,然後說,「沒事」。
李莫言懶得搭理他,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進了衛生間,真不知道這傢伙一大早發什麼瘋,不會是又換女朋友了吧,李莫言一邊刷牙一邊想。
李莫宇無聲的歎了口氣,然後大步走回自己臥室,他當然不能跟李莫言說,昨晚他不僅看見張海銘,而且兩人還說了很久的話,當然那個已經睡死過去的李莫言根本不可能記得了。
他剛才遲疑要不要跟李莫言說,其實張海銘真的是一個好孩子,而且應該很喜歡她吧,要不然……李莫宇自己躺在床上還撇嘴,真不知道那些男生眼睛都長到哪裡去了,怎麼會喜歡上李莫言那個壞丫頭。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酒喝得太多,李莫言總覺得渾身發冷,昨天還穿短袖呢,今天她便在外面罩了一個薄外套,時間快來不及了,李莫言出門趕緊打了個出租車往學校趕。
「嘔,嘔~~~!」她邊嘔邊往班級走,胃裡翻江倒海似的,她從不暈車,但是今天卻覺得車裡的汽油味太重,她嘔的眼圈都紅了。
好不容易趕在打鈴前一分鐘坐到了座位上,李莫言把書包往簡優身邊一撇,然後整個人軟在桌子上。
「你還挺戰士的,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簡優的臉色也不太好,她本來就不能喝酒,昨天被她們灌得今早差點起不來床。但是李莫言能來上學真的是太稀奇了,從小到大只要她頭一晚喝多,第二天准不來上學,這已經是不成文的慣例了。
李莫言忍了好久,終於把頂到嗓子眼處的酸水給壓下去了,她蠟黃著臉抬起頭說,「你以為我想來啊,老爸老媽不在家,現在家裡就剩我和李莫宇,我可不想看他那張陰陽怪氣的臉!」,想起今早李莫宇的反常,李莫言就只打寒顫。
簡優沖天翻了個超級大白眼,她一副你簡直就是暴殄天物的表情看著李莫言,「李莫言啊,李莫言,我可說你點什麼好呢!」,簡優幾乎要無語了,她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不好,要是她有個這麼養眼的哥哥,那她一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纏在他身邊,看看帥哥,陶冶心情也好嘛。
李莫言斜眼瞪她,然後不經意瞟到了前座的位置,「海銘呢,他怎麼沒來?」
「不知道,我還想問你呢,怎麼我昨天一覺醒來,你們三個都不見了?!」一提到這個簡優就來氣,昨天他們幾個也不知道是睡到幾點才醒了,反正她是被果子叫醒的,大家起來後既找不到聖歆,也找不到李莫言和張海銘,打電話不是不接就是關機。
「別提了,都鬧心死了……」李莫言一臉吃壞肚子的表情,她跟張海銘的事情還沒說明白呢,這事整的不上不下,那以後哥們還當不當了啊。
「怎麼了?」看李莫言的樣子不像是為了逃避罪責而裝的,簡優也納悶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她愁成這樣。
李莫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準備全盤托出,反正這種事瞞也瞞不了多久,還不如現在來個坦白從寬,於是她盡量語氣委屈的說道,「其實……海銘在追我!」李莫言像是個等死的英勇戰士,她已經準備好簡優要開罵她不夠義氣,不告訴她了。
但是意外的,簡優表情非常冷靜,她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嗯,然後呢?」,她就這樣問了。
「你,你不罵我?!」這回輪到李莫言驚訝了,這個年頭果然什麼事情都有啊。
簡優輕蔑的『切』了一聲,「你當我是瞎子啊!」,她那陣子和張海銘走的那麼近,看兩人那架勢,沒什麼事就怪了。
「你可別想多了哦,他追我我沒答應!」李莫言趕緊解釋,她可不想讓簡優誤會他們暗度陳倉。
「嗯,我看出來了,你們兩個前幾天彆扭的要死!」
「可不是嘛,我最煩這樣了,你說當哥們多好,非整這個事,整不好以後連哥們都沒得做了,昨天我喝得太多了,聽李莫宇說是海銘給我弄回去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是李莫言的真心話,比起做情侶,她更看好的是做哥們,一樣能一輩子,不會去擔心什麼分手。
「哦,這樣啊!」顯然李莫言的這個解釋簡優還是挺滿意的。
李莫言趴在桌子下偷偷給張海銘打了個電話,不管以後怎樣,畢竟大家現在還是哥們,於情於理李莫言都應該問問他為什麼沒來。
「怎麼了,沒接嗎?」李莫言剛上來,簡優就問,她沒聽見她說話,難道沒接嗎。
「關機了……哦,對了,昨天還有誰走了啊?」聽簡優那意思,走的不僅是自己和張海銘。
提起這個簡優一下子轉過身,她神神秘秘的趴在李莫言身邊說,「哎,你說這個也就怪了,昨天我尋思給你們打個電話,一拿手機,上面有兩個未接,一個是聖歆的,她昨天不知道為什麼也走了,另一個就更神了,是個陌生號碼,我打過去一問,對方說她是公共電話,我說那你記不記得是誰打的,她說是一個男孩,高高瘦瘦,一身白還背個黑包,要不然她也不能記得這麼清,你說能不能是……」簡優看李莫言的臉色驟變,所以沒有把話說完。
李莫言極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但是她失敗了,因為每次任何人提到有關於崔少的任何事情,她總是會變得面無表情,但就是這種表情卻偏偏洩露了她內心的想法,她嚥了口口水,然後說,「怎麼,聖歆也走了嗎?」,此外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嗯,我打她手機,也關機了」簡優自然地接過話。
長長的一個上午,簡優和李莫言再也沒有提到有關公共電話的任何話題,但是不可否認,她們心裡都有一種強烈的不好預感,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從黑暗中慢慢走出,它會伸出手將他們慢慢分離,然後再一口口的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