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戀？呵呵，難道你是同性戀嗎？」璟予笑出了聲音，一副拜託你不要鬧了的表情。
「呵，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真希望我是了」韓濟北索性也躺倒璟予的身邊，他笑的一臉無奈，一臉哀傷。
「嗯？什麼意思？」璟予坐起身一口氣又喝光了第二罐啤酒，她有點聽迷糊了，怎麼，韓濟北不是同性戀嗎？她剛剛還想為自己這一重大發現而拍手喝彩呢。
「如果一個女人跟你說很喜歡你，你會怎麼辦？」韓濟北乾脆換了另一種說法。
「一個女人對我說喜歡？恩—，這個真的很難想像啊！」璟予伸手到籃子裡面又拿出一罐啤酒，不知道為什麼她今晚特別想喝，想喝很多很多，喝到很醉很醉，最好醉到什麼都不記得了，那樣會不會好受一點呢？
「是啊，我也從來沒想過一個大男人會站在我面前說喜歡我，呵」韓濟北像是想到了當初的情景，有點好笑的搖了搖頭。
「真的有這樣的事？那你當時是怎麼說的啊？」璟予的臉因為喝酒過快而泛起奇異的紅潤，此刻正好奇的看著韓濟北。
「我能怎麼辦，當時夜店那麼多的人，我當然以為他是在戲弄我，所以就一口回絕了！」韓濟北躺在床上，雙眼看向天花板，想到那時候的自己，他的眼睛泛起了濕氣。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韓濟北突然坐起身，眼睛直直的盯著璟予說「我說他跟你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你相信嗎？」說完可能又覺得要是自己的話也不可能相信，所以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相信，為什麼不信呢，我的長相就算是放到男人身上也不會難看吧？！」璟予卻堅定地回答了。
「不會，你長得很好看，詠唱也是！」韓濟北認真時的表情真的很好看，璟予一抬頭看見的就是這樣的韓濟北，一時間她有點恍惚，彷彿曾經的什麼時候，她也跟一個人這樣面對面的喝酒，聊天，但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要不為什麼她會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呢？
「我想他是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的吧，要不然……」要不然怎麼會害得你現在用情如此之深，璟予閉上眼睛，心想。
「我是真的不能理解愛上同性是什麼樣的心理，但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他說他喜歡我，我拒絕他，我說我喜歡女人，漂亮的女人，他說他會令我改變，但是卻只讓我覺得噁心」韓濟北說得很慢，一字一句，彷彿那些曾經讓他厭惡至極的事情，現在都是難得的至寶一般。
「那他令你改變了嗎？」璟予舔著被喝光的酒罐邊緣，不經意的問道，彷彿她關心的只有事情的經過。
「……我不知道」隔了好久，韓濟北緩緩的說。
「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很簡單的道理，幹嘛弄得那麼複雜呢？」璟予的眼神有點呆，但是嘴皮子卻還利落，她一字不差的說了一大堆。
「我真是搞不懂，放著好好的男人不做，他為什麼非要……」韓濟北突然頓住，眼中深深的傷痕任是誰都不能忽視。
「你能不能一次說完，我聽著難受！」璟予正在努力地用開瓶器打著紅酒，她抬頭瞪了韓濟北一眼，對他表示深深地不滿。
「我說我不喜歡男人，我說我喜歡漂亮女人，所以那個傻子就去做變性手術，結果當他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除了震驚，更多的是覺得噁心，害怕，這個人簡直瘋了，他媽的腦子有毛病！」韓濟北的眼淚最終還是流出來了，他紅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
璟予的手一抖，開瓶器掉到了木質的地板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她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著韓濟北，她以為那男人會對韓濟北死纏爛打，然後弄的韓濟北死神不寧，沒想到，沒想到……
「連你也覺得不可思議是不是，更不用說當初的我了」韓濟北想到當他拒絕已是身為女人的他時，他那受傷的眼神，現在連想起都覺得陣陣的心痛，真是不知道當時詠唱心裡會有多痛。
「然後他走了？」璟予小心的問道。
「沒有，他說要如何做，我才能喜歡上他，我說不可能，我當著他的面說他噁心，說他變態，說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喜歡上他！」
璟予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她在等他平復心情，真沒想到玩世不恭的韓濟北曾經還有段這樣刻骨銘心的畸形戀愛。
「我以為他會離開，會罵我，但是他只是微笑，對我說他恨自己是個男人，恨自己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更恨改變了性別的自己仍然不能被自己心愛的人喜歡」韓濟北流著淚，抓著床單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這不怪你，一個人的性別取向哪能輕易改變呢？」璟予試圖減輕韓濟北的負罪感，因為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流如此多的眼淚，好像是要流乾自己的血液，然後……她不敢再想。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為了不讓他繼續呆在我身邊，我換過電話，換過住址，甚至躲出國去，但是他總是能找到我，然後笑著對我說，他一定會令我改變」
「呵呵，他還真是個執著的人啊！」璟予笑了起來，她甚至能想到當時的韓濟北會被氣到什麼樣子。
「哼，他是很蠢，蠢到我是存心想讓他生氣他都看不出來！」韓濟北像是想到了什麼，恨恨的用拳頭敲了床一下。
「你幹了什麼？」
「我知道他會去我安福街公寓找我，所以，所以我前一晚領了其他的女人回家」韓濟北的眼睛終於從莫名的地方拉了回來，他對著璟予，彷彿是在看當初的金詠唱。
「然後呢，他生氣了，所以走了？」
「我永遠不會忘記他當時的神情，那種彷彿深入骨髓的哀傷，還有，還有放棄一切的決絕，璟予，你說人真的受不了心愛的人背叛嗎？」
「被自己愛的人背叛的滋味……呵呵」璟予笑的輕蔑，沒有把話說完。
「看來我是真的做錯了啊，只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愛一個人的滋味，只是想著只要自己開心就好，所以他走了，只留下一封信就消失了」韓濟北茫然若失，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他眼神沒有焦距的看著璟予，像是要看出點什麼似的。
璟予也看著韓濟北，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現在的兩個人都明白了這個道理，當愛一個人愛的很深很深，深到不能自拔，深到侵入骨髓，一旦受到了不可磨滅的傷害，那麼最後的退路就只能是離開，一個人默默地離開，退出兩個人的世界，甚至消失在有他的任何地方。
「信上說了什麼？」但是璟予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金詠唱為了韓濟北連變性手術都能做，是什麼樣的理由讓他不得不走呢。
「他說，他終於明白了，不管他有多麼喜歡我，但是有些事還是改變不了的，就像是睡在我身邊的，不管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她總歸是個女人，以前是他太過自私了，沒有為我考慮到，有些事始終是不能改變的啊……」
璟予哭了，難道這就是愛嗎，愛一個人就要為他付出全部，甚至連離開也是因為要讓愛的人過上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