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們一起成長 正文 第四章 那首《七里香》
    文瑤的那種性格對我來說,是一種嚮往卻到達不了的境界。雖然我從小立志,和陌生人說話時要像親愛的瑤瑤那樣笑容可掬。但我就是一沒出息的孩子,還不等人家說話,我的臉就先紅了個遍,更不要說笑容可掬了。從這點就可以看出,我不是一幹大事的主,我就是一隻飛不出去的小麻雀。即使整天跟老鷹在一起,也不會有翱翔的天賦。打娘胎裡我就這樣了,可謂根深蒂固。耳濡目染在我這沒有起任何作用。

    其實我在這方面丟過不少人,大學一開始的時候,我想參加個學校的學生會,跟舍友的一塊去面試。我在講台前做了自我介紹之後,人家學長學姐們愣是沒聽懂我說什麼,要我再說一遍,還說我有點內向。我對有人說我內向這件事情很是興奮,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文瑤,文瑤說了一句,你太有出息了,就掛了電話。

    每次文瑤在我的身邊,我都會有一種安全感。雖然那丫沒有多少母性的光輝,也沒有保護別人,無私奉獻的英雄事跡,而且也許在那些男生眼裡,文瑤只是一個可愛的、需要的保護的小女生。可在我心裡,她是可以打敗小怪獸的奧特曼,是拯救這個世界的阿童木。因為她總是有辦法獨自克服很多困難。比如她在特小的時候就曾用一個臉盆扣住了一拳頭大的老鼠。這個想法在我心裡保留了很多年,直到有一次看見她被一隻蟑螂嚇哭。

    入學第一次期中考試,也不知咋考的,我們仨竟然考進了級部前十五。小草第二,我第八,文瑤十二。並且我數學突破性的考了107分,真是多虧老刑罰我多做的那一百道題。自從第一次數學小考,老邢看了我做的試卷之後,意味深長地對我說,一女孩咋能這麼粗心呢,把加號看成減號、乘號,真是太傷加號自尊了。於是他創造性的制定了一個方法,以後我每道因為粗心錯的題都要重新做一道相同類型的題,題目由他來出。我心想你不怕我也不怕。可是最後,老邢沒怕,我怕了。半個學期,我整整做了一百道題。

    文瑤說要好好的慶祝一下。小草說:「嗯,加餐,我們午飯多吃一根火腿腸吧。」我聽了差點暈菜,文瑤和小草對火腿腸一直有一種偏愛與執著,每次看到她們倆那沒出息的樣子我就特鄙視。

    最後,我們決定回家關上大門唱歌。小草在楚河的影響下迷上了周傑倫,她的整個房間就差床上沒貼周傑倫的海報了。她總是逼著楚河給他唱周傑倫的歌,而楚河總是很享受給她唱歌的過程,就算是有一次他發燒,燒到39度,小草想聽,他還是給她唱,最後燒得差點暈倒了。其實我覺得楚河挺寵她的,一大帥哥在她手裡整天呼來喚去。有一次和小草挺好一男生告訴她,有個小女生在上學的路上給了楚河一封信。小草當場衝到楚河面前說,你丫的把信交出來。楚河估計被這架勢嚇得不輕,乖乖的把那封信交了出來,「楚楚可憐」地說「人家已經寫了,我能怎麼辦,又不是我的錯」。小草笑得特奸詐,說:「這簡單,我來辦吧。」然後這封信就飛到了垃圾桶。我聽說這件事之後特氣憤,這簡直就是侵犯別人的人身自由權嘛。況且讓一個校草級的大帥哥在你面前像哈巴狗點頭哈腰,你以為你是東宮的娘娘啊。就算你是,楚河也不是太監吧,你見過這麼有型的太監嗎?

    那次,小草裝得深情款款唱了首周傑倫的《七里香》。「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桿上多嘴,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手中的鉛筆在紙上來來回回,我用幾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誰……」小草唱地很認真,那表情跟中毒了似的。

    文瑤說:「不錯嘛,你丫的歌技大增啊,已經超越吼的級別了。」

    文瑤說這話是因為小學六年級過最後一個六一兒童節的時候,我們三個唱了一首歌,SHE的《SUPERSTAR》,我們完全是吼唱完的,絲毫沒有考慮下面在座的感受。直到結束之後,一年級、二年級的小同學都拿那種「驚恐」的眼神看著我們,像看見病毒似的遠遠的躲開,我們才有一點悔悟。那天又為多少家長解決了孩子吃飯難的問題啊,估計在學校都吐乾淨了,回去得多吃好幾個饅頭吧。

    「當然了,每天聽楚大少爺唱歌,早就入木三分,深入骨髓了吧。離遠點,離遠點,你個叛徒,中毒太深了,別傳染我們……」還沒等我說完,小草一個抱枕摔了過來,再次讓我們見識了她的文靜。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蝴蝶,像詩裡紛飛的美麗章節

    我接著寫把永遠愛你寫進詩的結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瞭解……

    小草和楚河分手以後,有一次她唱起這首歌,這次,她是用吼的。表情也很認真,但唱著唱著她就哭了。我說你丫的別在這噁心我,要哭滾一邊哭去。我受不了小草哭,一副好像黃河水都不夠她流淚的樣子,我看著心裡怪怪的,不好受。那次我不知不覺地掉了眼淚。這首歌,連我都沒有辦法不難過。

    最後,我實在沒了轍。連哄帶勸加三分威脅地說「你別哭了,趕緊起來給我洗衣服吧,怎麼說我這件衣服也花了我50元人民幣,咱不能光把它當衛生紙,擦眼淚和鼻涕吧。你知道農民伯伯在田里種莊稼,收莊稼多麼不容易嗎,毛主席也說浪費是可恥的,咱不能糟蹋別人的勞動果實啊……」我扯了很久,最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扯啥。她抬起她那紅腫的眼,看著我,緩緩的靠過來,抱著我,抱了很久。最後星星都忍不住出來了,這孩子突然起來,說:「脫,給你洗衣服去。」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我看著她的樣子,說:「我得回家了,我媽在家等我吃飯呢。」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我看不了小草這個樣子,看她那樣,還不如像小時候那樣被我媽揍一頓舒服。我們都太倔強了,總是在悲傷旁邊畫笑臉。我們都知道笑著哭最痛,卻用最殘忍的方式傷害自己。也許誰都在瓊瑤阿姨的電視劇裡掉過幾滴煽情的鱷魚牌眼淚,但當我們自己嘗到那載不動許多愁的滋味時,就會覺得即使一個諾亞方舟,也裝不下我們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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