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 正文 第20章
    豐曉終於出了一口氣。

    看來半甲罡村的毀滅,自己並沒有什麼責任,這才放下心來。

    經過豐曉的軟磨硬泡,古曉青終於同意帶豐曉等去昔家村,不過古曉青有條件:「我只是把你們帶過去,我不進村,也不見任何昔家村的人,你們也不能太張揚,最好咱們喬裝打扮進村,不要讓他們看出咱們是外來的陌生人」

    「曉青,你和昔家村有什麼過節嗎?」

    「這個你就不要問了,我也說不清楚,你們還是捉摸一下怎樣喬裝打扮混進昔家村吧」

    「大虎,你有什麼主意?」,豐曉把目光轉向李大虎。

    「豐哥,我建議咱們扮成賣豬肉的,用咱們的小貨車,拉上一頭豬的肉去賣,你當老闆,曉青做老闆娘,我當儈子手,王賓是打雜的,你看怎麼樣?」

    豐曉轉眼看了一眼古曉青,只見這丫頭轉過臉去,沒說什麼。

    「曉青,那咱們就按照大虎的建議辦吧,你呢,就坐在駕駛室裡,給我們指路,別出來,行嗎?」

    古曉青點點頭。

    各自開始準備行動:首先是衣服,不能穿休閒和時尚的衣服啊,幾人去舊貨市場買了些過時的破衣服,又去農貿市場批發了兩百斤豬肉,那李大虎圍上圍裙,拎著砍肉刀,活脫脫一個鎮關西。

    一行人開車直奔開封北面的昔家村。

    慢慢接近昔家村的時候,豐曉發現,這村的建築結構不但與古家村不同,與附近別的村莊也不一樣,它的房屋並不是成排建造的,而是看起來雜亂無章,歪歪扭扭,高低不一,而進得村來發現,更像是進了迷宮,經過幾人的大聲吆喝,一個下午,倒也賣出一百多斤豬肉,李大虎還真有點屠戶的意思。

    只是豐曉發現,自從進了村,古曉青的情緒不對勁,怎麼不對勁呢?古曉青特別的沉默,好像心事重重。豐曉也不知道古曉青心裡想的什麼。

    天已擦黑,幾人卻不想就此離去,幾人轉來轉去,在一處小房子後停下,之所以在這裡停下,是因為這房子實在奇怪。

    它與左右都不相連,方方正正的一個獨立的房子,不算高大,但是周圍異常整潔,看得出是經常有人打掃,幾人下了車,透過房子後面的透氣窗,豐曉向裡觀看,只見屋內地上鋪了偌大一個草蓆,手腕粗的大紅蠟燭把房間內照得明晃晃,一個年輕男子盤腿坐在地上,他的四周有四個老頭,每人前胸後背均繡有拳頭大小的紅字,豐曉依稀認得分別是:風、雨、雷、電。

    只見這四人每人伸出一個手掌,貼在他的身上,這四個老頭額頭上已經滲出汗珠,似極費力的樣子,而中間那年輕男子,卻偶爾打個寒戰,西邊牆上,一排書架,碼著一排排的線裝書,如此景象,讓豐曉看得入神。

    此時古曉青也湊上前來,看見中間那年輕男子,目光便不再移開,慢慢的,眼圈發紅,之後便扭頭就走,那風字老者微閉的眼睛突然睜開:「三位老弟,你們沒感覺到一陣寒意嗎?」

    只見那三人面面相覷,「嗯,好像有寒意逼近,又走遠了?」

    「莫不是古家人來了?」,風字老者說著站起身來。

    「怎麼可能?古家人已經三百年不再踏入昔家地界了,再說,那古家村都滅絕了。還能有什麼人來?」

    「我還是出去看看,雨老弟,你也跟我出來」,說著,推門奔屋後而來。

    古曉青聽見腳步聲,低聲喚道:「豐哥,快上車,走!」

    此時卻哪裡還能走得脫,只見那風雨二位老者來到古曉青面前道:「果然是古家人,不知今日造訪賤捨有何指教?」

    古曉青卻茫然無措,說不出話來。只聽那風字老者又說「難道你不知道昔家和古家的約定嗎?」,只見他眉間隱隱有一抹黑氣鬱結,對著古曉青,緩緩伸出右掌。就在此時,一根樹枝飄來,說「飄來」而不是落下,是因為這根樹枝幾乎是飄飄蕩蕩直奔風字老者而來,有向前推進之姿,卻無向下墜落之勢。

    那風字老者忙撤掌抵禦那樹枝,樹枝還沒到老者跟前,便碎如齏粉。與此同時,豐曉迅速把古曉青拽上車,王賓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想不到古家還有這等人物!竟能隔空以物施功!」,快步在附近查看,卻哪裡有半點蹤跡?

    王賓開著車在村裡東奔西撞,總算找到出口,在出村口的一剎那,從車窗飛進一本書,豐曉仔細看,卻是《昔家村志》。

    路上,豐曉本想向古曉青詢問古家和昔家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卻發現古曉青神情落寞,好似在獨自傷感,便不再發問。

    回到賓館,把古曉青送回房間,兄弟三人聚在一起:

    「豐哥,那古曉青和昔家村的人好像有仇啊」,李大虎。

    「從古老六房子地下古墓出土的資料來看,兩家相鬥大概有上千年了」

    「啊?鬥了一千多年?」,李大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沒聽那老頭說古家人已經三百年沒踏入昔家村的地界了嗎?」

    「豐哥,今天好像有人替我們解圍啊?」,李大虎想起了那個樹枝。

    「我想,是替古曉青解圍吧,這人很可能是古曉青的親人,或者族人。」豐曉想了一會說道。

    「豐哥,我從倒車鏡裡模糊地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那個房子上」,王賓說道。

    「什麼情況?你快說」,李大虎是個急性子。

    「當時那兩個老頭正和古曉青說話,我突然從倒車鏡裡發現那小房子頂上站著一個人,當老頭準備對古曉青動手的時候,那人從旁邊樹上折了一根樹枝,扔了下來」

    「你看清那人模樣了嗎?」

    「看樣子,跟修鞋老頭很像」

    「修鞋老頭?!修鞋老頭怎麼會出現在昔家村?某非他一直在跟蹤我們?」,李大虎不解。

    「修鞋老頭自稱不是古姓之人,那他又怎會古家功夫,對付那風雨兩位老者?」,豐曉開始推理。

    「我想,這本《昔家村志》大概也是他扔給我們的,看樣子,古曉青對昔家和古家的歷史也不是很瞭解,大概,修鞋老頭是想讓古曉青瞭解兩家的歷史?」,豐曉繼續分析。

    「修鞋老頭說他自己叫吳天十,吳天十,吳天十」,豐曉念叨著這個名字,若有所思。

    「大虎王賓,吳天十,吳字去掉天,加上十,是什麼字?」

    「吳字去掉天,加上十?」李大虎想了半天沒想出來。

    「是古,對不對豐哥?」王賓大聲說。

    「對,就是古,修鞋老頭就姓古!並且是古家的武功高手!那他為什麼要對咱們隱藏呢?」

    「這個破老頭,還和咱們玩文字遊戲啊,他想幹嘛?」,李大虎沒猜出來這個字,很懊惱。

    「這個古老頭身上一定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豐曉說。

    「這個古老頭是不是和古曉青有關係?」王賓說。

    「有可能,改天問問古曉青」。

    豐曉仔細翻閱那本《昔家村志》,只見這本書墨跡模糊,紙張脆硬,似被水泡過,翻開封皮,第一頁上竟是一首詞:

    遲暮煙渚泊舟

    無端新來淡愁

    月掛柳梢蛙鳴起

    燈火初上

    孤影獨酌

    有勁風涼透

    拈出小詩雋永

    由來壯志難酬

    牛女相會正當時

    阡陌靜謐

    臥聽夜闌

    自問無意枕高樓

    此詞字體遒勁有力,下面落款是昔脫淵,雍正十一年八月二十三日。

    翻開第二頁,是一篇自序:

    「余自幼謹遵聖賢教誨,清慎勤簡,只求存續豐饒耕讀之家,無意進階堂皇富麗之庭,然家命不可謂,斷難抗拒,膝繞田舍之間而不可得,遂承先人之志,苦練勤學,無奈天資愚鈍,二十年間竟無大成,本欲遁隱山林,不問世事,奈何關乎本族生死存亡之際,承眾父老所請,忝領昔族以抗南敵,孰料南寨數十年間不廢懸樑刺股之志,苦鬥終日,互有勝敗,終致兩傷,余閉門思之百日,仇怨往復,何日能止?遂與南寨約之,彼不兩犯,每二十年入泉地城登台比試,只求勝敗高低,不可傷及性命,如此,余去之心亦安也」

    這《昔家村志》中的昔脫淵是何許人也?

    書中寫道乾隆十一年,也就是三百年前,這昔脫淵被推為昔家村的領袖,繼續和古家村的人爭鬥(古家村在昔家村南,故稱南寨),然而他意識到,代代相爭何時了,所以和古家村約定,互相之間再不犯彼此的村界,每隔二十年去泉地城登台比武,爭個高低而已,不傷性命。

    只是,這泉地城在哪?從未聽說有個城叫泉地城啊。

    豐曉繼續向下看:

    那是三百年前的一個春天,開封地面上萬物復甦,草長鶯飛,和煦的陽光照在中州大地上,驅散冬天的寒冷,此時的昔家村卻在緊張地忙碌著,雖然忙碌,但卻忙而有序,昔脫淵那是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在自家花園裡玩耍,似懂非懂地看著大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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