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六這個人平時有什麼愛好嗎?」
「我們都是農民,有什麼愛好,不過古老六愛裝神弄鬼的,識幾個大字,說話也文縐縐的」
「古老六的兒子您認識嗎?」
「古介知啊,認識,他十七八歲走了」
「古介知是個什麼樣的人?」
「比他爸爸古老六還邪乎,那孩子好像精神不太好,你們是他朋友,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
「哦,我們像問問他小時候的事情,呵呵,我們是剛認識沒幾年」
「啊,是這樣」
從老頭處返回古老六家,豐曉心情沉重。
看來古老六真的沒死,這事越來越複雜了。
身處異地,加上最近事情越來越詭異,兄弟三人把床鋪都安到東南一個房間內,膽小的王賓床邊還放了一把錘子,被李大虎嘲笑好半天。
天色漸漸黑下來,沒有電視沒有電腦,連電燈也沒有,李大虎倒在床上很快打起呼嚕,王賓望著漆黑的房頂,不知道在想什麼,豐曉拿出手機,上了網,百無聊賴地瀏覽網頁,不知不覺翻到一處鬼故事,這時間,這地點,這氣氛,看鬼故事真是沒的說啊。
不知不覺中,豐曉拿著手機,睡著了。
待豐曉醒來時,也不知道幾點了,豐曉睜開惺忪的睡眼,因為沒有窗簾,明亮的月光直射進屋子,旁邊大虎和王賓都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突然,房間裡傳出歌聲:「…24小時熱水的家…如果有一天」,儘管是自己熟悉的手機鈴聲,可還是把豐曉嚇了一跳,迅速按下接聽鍵,在他按下鍵的一瞬間,他清楚地看見屏幕上顯示:「無來電顯示」。
豐曉把手機放到耳朵上,喇叭裡傳來:「咚…咚…咚咚」的音樂聲,卻沒有人說話。豐曉覺得這音樂聲特別熟悉,在哪聽過呢?想著想著,哦,想起來了,上高中時候,豐曉經常聽見這種聲音,卻不知道是哪裡傳出來的,每次這個聲音都好像是從學校後面那片樹林背後傳過來,豐曉曾經多次去過那片樹林,那樹林也沒什麼特別,只是有些陰森恐怖,直到高二,豐曉忍不住問學校門口的小飯店老闆,那老闆說,火葬場就在學校東邊,送葬的隊伍每次必經過學校門口,每次都能聽見這種聲音……
「哀樂!」,豐曉心裡猛地一沉。馬上按下結束鍵。
豐曉右手攥著手機,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神經病啊,大半夜的給我放哀樂?!」,豐曉撥了10086,要查一下是哪的電話:
「你好,幫我查一下最近的呼入電話是哪的?」
「你好先生,您最近的電話是三天前的,你說的是那個電話嗎?」
「不是,是剛才,五分鐘之內」
「對不起先生,五分鐘之內沒有電話呼入」
「啊?」
「請問先生,您還有別的……」
豐曉放下電話,下意識地抬頭向窗外望去,卻看見窗外有一個「人」,這個人雙手趴在玻璃上,鼻子、嘴和眼睛也都緊貼玻璃,只見窗台上面的上半身,不見下半身,那嘴還在蠕動,手指還在晃動,什麼人?深更半夜的在窗戶上幹嘛?豐曉從床底下摸出一根鋼釬,鑽在手裡,準備起身去看個究竟,突然發現,咦,不對!這人怎麼是透明的?豐曉哆哆嗦嗦地向窗戶走去,這才發現,窗戶上不是人,而像是在玻璃上畫了一幅畫,豐曉把手伸出窗外,摸了一下,那染料粘稠、滑膩,拿到鼻子邊上,聞一下,一股血腥味…,是血!
這時,一片烏雲遮住了月光,房間內頓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不遠處突然傳來怪叫聲,那叫聲聲嘶力竭,讓人膽戰心驚。嚇得豐曉把錘子扔了。
正在豐曉震驚的同時,房間裡突然響起「咚…咚…咚咚」的音樂聲,仍然是那首哀樂!可是這房間裡哪有音響和喇叭呢?而從聲音來判斷,又明顯是房間裡傳出來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大,豐曉已經雙腿發軟,邁不動步子了。
豐曉平靜了一下心情,仔細判斷那聲音的來源,似乎是從自己床上傳來,難道是我的手機?可是,我啥時候把哀樂當鈴聲了?!
哀樂聲把李大虎和王賓也被驚醒了,李大虎嘟囔著:「豐哥,大半夜的不睡覺,搞什麼呢?」,他睜眼看見一個人背著依稀的月光站在窗戶邊上,看不清面目,手裡拎著錘子,李大虎「呼」地坐起來:「你是誰?!」
「大虎,是我,我的手機聲音,不是我弄的」,豐曉無力地站在那。
「不是你弄的?你的手機不是你弄的是誰弄的?除了咱們三個這屋裡還有誰?難道是鬼嗎?」。
「這什麼音樂,這麼瘆人?哎,豐哥,你站那幹嘛呢?」
「我腿不好使了,你去幫我拿一下手機」
李大虎從床上直接跳下來,快步走向豐曉的床,李大虎的腳剛落在地上,卻只聽見「吱吱」的叫聲,李大虎低頭看,只見地上密密麻麻白色的蟲子在蠕動,「哇,」李大虎怪叫一聲,又跳上床。他想起來修鞋老頭給他講的三十年前那些事。
「我的媽呀,吃人的蟲子!我的肚子!」,李大虎抱著肚子不再鬆手。
地上是蟲子,玻璃上是血跡,空氣中徹響哀樂,窗外慘白的月光,把這幾個涉世不深的年輕人,搞得幾乎魂飛魄散。
還是豐曉最先反應過來,血跡和音樂都沒什麼,最要緊的是處理蟲子。
「大虎,把你的火機找出來,王賓,去找幾卷衛生紙」
李大虎雙手抱著肚子不肯鬆手,「我肚子裡生蟲子了啊,我肚子疼!」
「王賓?」
「豐哥,我在呢」
「你肚子疼不疼?」
「好像是不疼」
「那你找打火機,把衛生紙點著,燒蟲子!」
王賓把衛生紙點著,發現蟲子並不是很多,「大虎,燒蟲子!」
王賓把一團團點著火的衛生紙扔向那些蟲子,只聽見一陣「吱吱」的叫聲,經過緊張的忙碌,蟲子幾乎都被燒死,豐曉仔細觀察那些蟲子,白色的,沒有蠶蛹大,也不像修鞋老頭說的那樣嘴很大。
豐曉到李大虎的床邊,抓住李大虎的手:「大虎,不是老頭說的那種蟲子,你肚子還疼嗎?」
「啊?哦,我肚子?好像不疼」
氣的豐曉一腳把李大虎從床上踹下去:「就你最能虛張聲勢!」
三人用掃帚把蟲子收起來,用塑料袋密封,拎著,豐曉拿錘子,大虎拿鐵鍬,王賓拎著電鑽,「王賓,你拿電鑽作甚?你會發電啊?」
三人出了房屋,先到窗前看了看,的確是血,從玻璃上直流到地上,查看一下附近,也沒發現什麼人的蹤跡。把血跡擦乾淨。
三人在屋後挖了一個坑,把蟲子埋了。
回到屋裡,再無睡意。
「豐哥,是不是鬧鬼呀」,王賓說話不利索。
只見李大虎吸著煙,煙頭一紅一暗,一聲不吭。
豐曉想了一會:「不是鬧鬼,是有人故意嚇唬我們」
王賓不解地看著豐曉。
「玻璃上的血跡,是人故意弄上去的,我手機裡放的音樂,應該是有人通過病毒控制了我的手機,這就是智能手機的壞處,還有蟲子,和修鞋老頭說的不一樣,不知道從哪搞的,弄過來嚇唬咱們」
「他嚇唬咱們幹什麼?」王賓不解。
「阻止咱們的行動唄,裝神弄鬼,嚇唬別人可以,對我李大虎,不好使!」,李大虎斬釘截鐵地說。
「嗯,算了吧你,看剛才把你嚇的,不過大虎說的對,咱們要排除干擾,堅定地幹下去。」
「我覺得,修鞋老頭有重大嫌疑,他似乎一直阻止咱們的行動」,豐曉說。
「啊?」李大虎和王賓不解。
第二天早上吃飯的時候,古曉青說:「昨晚你們房間出什麼事了?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
「哦,是我做噩夢了,剛換了一個住的地方不習慣」,豐曉忙說。
「曉青啊,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豐曉接著說。
「你說吧」
「你媽媽病重,你也不工作,你們家的經濟來源呢?」
聽到此話,古曉青低下頭,半天無語。
待她抬起頭來,臉上已滿是淚痕。
「本來我有個哥哥,叫古渙水,在新疆打工,走了七八年了,現在應該有你們這麼大了吧,每年都往家裡寄錢,可是從今年春天開始,他就再無音信,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哦,是這樣,曉青,你別傷心,等我們裝修完,返回新疆的時候,我們幫你找,一定找到你的哥哥,讓你們兄妹團圓」
「那就謝謝你們了」,說著,還在不住地擦著眼淚。
豐曉最見不得女人哭,尤其是古曉青這麼清純的女孩子,簡直是梨花帶雨啊。
豐曉掏出錢包,拽出厚厚一沓錢,「曉青,我知道你和你媽媽現在一定非常困難,而你又是一個非常孝順的孩子,這些錢你們先拿著,做生活費」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你們的錢,我們還有錢」
「妹子,你聽我說,這錢不是給你的,等找到你哥哥,讓你哥哥還給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