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們了?再說,我從來沒想過成大事」
「我不和你說這些,我要說的是,我們決定資助你」
「資助我?」
「是,我們知道你有些事瞞著我們,我們也不強迫你講出來,我們決定給你提供活動經費,並且不干預你的行動,但是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你要定期,或者有重大進展的時候向我們匯報」
「為什麼我要向你們匯報?」
「因為我們代表國家」
「誰能證明你們代表國家?」
「我們當然能代表,可是我們不能讓你知道」
「能讓我考慮一下嗎?」
「當然,我們希望你能做出一個不讓你自己後悔的決定。明早我再來找你」
說著,張所長退出,把門帶上。豐曉陷入沉思:
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從普普通通的大學畢業,進入普普通通的單位,上著普普通通的班,領著普普通通的薪水,過著普普通通的日子,將來會有一所普普通通的房子,也許會買一部普普通通的車子,娶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婆,生個普普通通的孩子,他和自己一樣繼續過著這樣普普通通的生活……
閉上眼,豐曉能夠預見自己的後半生。
這是我想要的生活嗎?
不是!不是!!!
豐曉記得,前幾天,翻出自己的一本《宋詞三百首》,扉頁上用書法筆寫著十個大字:男兒當自強、男兒當報國,時間是1997年,那是豐曉的高中時代,說來好笑,十幾歲的年紀,根本不懂這個世界,可是自己卻能夠當仁不讓地想做這個世界的救世主,彷彿世間一切的難題都在等著自己解決,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增加,那種豪情卻在漸漸消退,到如今,考慮的是自己衣食住行,自強?報國?想到這裡,豐曉忍不住一聲苦笑。
可是,豐曉的心底,另一個聲音在響起:
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的理想之火仍未熄滅,只是被殘酷的現實所壓制,不要被平常瑣碎的生活把你蒙蔽,勇敢地追求你的理想生活!如此碌碌無為,豈是大丈夫行徑?大丈夫就該青史留名!而不是被這都市生活徹底磨掉銳氣!
是啊,人為什麼或者?被命運擺佈,按部就班地生活,這是你想要的嗎?我想要做命運的主人!向未知的明天發起挑戰,縱然粉身碎骨亦無憾!待我奄奄一息的時候,我能夠驕傲地說:我不白活一回!我不後悔!讓那些庸碌之人慚愧去吧!
豐曉禁不住心潮澎湃,有國家力量在背後支持我,向未知領域探索,這不是男人該幹的事情嗎?在我的一生中,這樣的機會能有幾次?
如果自己有個三長兩短,那麼豐曉最擔心的人就是父母了,可是古話說的好,忠孝不能兩全,如果自己有不測,那麼就要您二老做出犧牲了,想到這裡,豐曉的眼睛酸酸的……
胡思亂想中,豐曉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張所長按約而至。
「小伙子,考慮好了麼?」
「考慮好了,但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
「嗯,你們必須保證我的人生安全,並且,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這沒有問題」
「還有,如果我出了問題,我的父母能不能得到政府的照顧?」
「這也沒有問題,雖然不能有什麼名分,但我們會暗中支持和幫助的」
「我怎麼向你們匯報?如何聯繫」
「我們會主動找你,你也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姓張,你叫我張所長就可以,我的電話是135……」
「你們一直監視我?」
「當然,我們只關心你的工作,私生活我們沒興趣」
「我的工作怎麼辦?」
「我們給你辦停薪留職」
「你們不怕我攜款潛逃?」
「你想和國家作對?」
「那倒不是」
「小伙子,你要明白,你在為國家服務,你熱愛你的國家嗎?」
「當然,不過國家不能虧待我啊」
「你們這一代人啊,一點奉獻精神都沒有」
「我的收入沒了,怎麼辦?」
「你從帳戶裡取錢作為你的工資,每年一百萬,除了這一百萬,你不能把帳戶裡其他的錢用於私人目的,明白嗎?」
「明白了,我什麼時候能走?」
「你現在就可以走」
「經費呢?」
「已經在你的銀行卡裡了」
「有多少?」
「足夠你花了,不夠時,我們會給你存進去」
「啊,哦」
晚上,夜幕降臨的時候,豐曉被帶上車,上車後,他被黑布蒙上眼睛,車輛發動,大概一個小時後,車輛停住,豐曉被帶下車,豐曉揉揉眼睛,原來被帶到一家賓館門前,那矮個西服男子對豐曉說:「錢已經打進你的帳戶,今晚你就在這住吧,你可以刷卡,我們給你辦的卡在這裡」,說著,遞給豐曉一張卡。
「明天,我們建議你返回勝鹿市」,說罷,轉身上車,走了。
豐曉特別注意了一下那車牌,竟是一個普通的民用牌照,想必是遮掩身份的,順著這車牌查下去,什麼也查不到。
「建議我明天返回勝鹿市?哼,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把我搞的那麼慘,還不讓我在這休息幾天?住這個賓館?也太小氣了吧,擔驚受怕這幾天,總要住個好賓館好好睡一覺吧」,說著豐曉邁步向前走。
驀地,豐曉發現,自己連這是什麼地方還不知道!前方有個小超市,豐曉邁步走進去,問老闆娘:「請問,這時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老闆娘奇怪地看了一眼豐曉:「長春路」
「我是說,哪的長春路?」
「哪的?這兒的啊」
豐曉想想,算了,別跟她廢話了,也怪我自己太奇怪了,哪有問自己在哪裡這樣問題的呢?
還是先找個提款機取點錢吧,雖然現在豐曉也是身價百萬的人了,可是身上一毛錢現金沒有。
豐曉取了五千塊錢,又去二十四小時商場買了一套衣服,買了一個錢包,買了一個手機,辦了一個手機卡,在商場的換衣間把衣服換了,原來那衣服直接扔進垃圾桶,從商場裡出來,豐曉煥然一新:「媽的,有錢的感覺真好!」
豐曉突然反應過來,應該給晨晨打個電話報平安,於是撥通晨晨的電話:
「晨晨,是我」
「豐曉!是你!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在哪?」
「在哪?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自己在哪?」
「我真不知道,這樣吧,你幫我查查手機歸屬地」
「你在北京!」
「啊?哦!」
「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後點,大後天吧!」
「你給我買什麼禮物?」
「哥哥我九死一生,你不關心我就罷了,你還好意思要禮物啊?」
「我不管,你給我買娃娃,要不你回來就別進家門!」……
打發了難纏的晨晨,豐曉覺得肚子餓了,找了家飯店大快朵頤,這幾天吃他們那食堂的飯真是倒胃口。
摸摸肚皮,去幹嘛呢?去找個歌廳唱歌吧,吼一吼,放鬆一下心情。
找個KTV,要了最小的包間,領班進來問要不要妹妹,豐曉想了想說,不要了,點了一打啤酒。自己一個人在歌廳裡吼得天昏地暗,幾乎虛脫,躺在沙發上半天起不來。
從歌廳出來,看看手機,已經快十二點了,坐上出租車,讓司機師傅給介紹一家四星級酒店,之所以不要五星級,因為豐曉覺得有些過分了,而三星級,又有些檔次低了,到地方以後,付錢下車,豐曉卻沒有進這家酒店。
為什麼豐曉不進司機師傅介紹的酒店呢?這還要從一個故事說起。
一年前,豐曉出差去江蘇一個著名的城市,客戶領著他在小橋流水的老城區轉,那景致和豐曉生活的西北是截然不同的,走在石板路上,望著白牆黑瓦,和潺潺流過的小河,的確很愜意,而那個陪同的是個搞銷售的普通員工,和豐曉一樣的年紀,旁邊有人力黃包車經過,問坐不坐,豐曉是不想坐的,這樣走著挺好,可是陪同的那人卻想坐下感覺一下,豐曉只好上車。
車上,那人問豐曉有沒有聽過評彈,豐曉自然沒聽過,那人建議去聽,豐曉也沒反對,總之人家請客,對不對?那黃包車伕直接把二人拉到一家評彈的店面前,開門直接上樓,找了一間很小的包房,那人問了一下價格,包房價格是三個小時一百五十塊,價格還不貴,評彈一首曲子二十塊,豐曉覺得也不貴,於是坐下等著聽評彈,坐下一會功夫,上來兩杯酒,兩碟小吃,豐曉奇怪,我們還沒點啊?
這時候,一個領班模樣的女人走進房間,身後跟著四個高大的男子,都是藍西裝、黑墨鏡,豐曉心裡「咯登」一下,感覺事情不好,只聽那女人笑著說道:
「兩位兄弟,先結一下帳再聽評彈吧?」
「結賬?我們還沒消費結什麼帳?」
那女人拿出計算器開始計算:「兩杯酒,一杯五百八,兩碟小吃,一碟一千一,另一碟九百六,一共是三千二百二十元,掏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