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感到蒙二的話冰涼之極,似乎還有著一絲的鏤心刻骨。其實,蒙二每每想到師父的死時,都會情不自禁地留下眼淚,而他又想獨自一人靜一靜,所以就來到海邊小屋。
胡不歸想繼續追隨蒙二,但是被他嚴厲拒絕了,蒙二讓小喬載著他飛離狼堡的,不過他答應胡不歸,自己會回來的。不過情緒低落的蒙二著實讓人不放心,胡不歸還是偷偷跟上他,不過胡不歸只是遠遠的尾隨,所以,順治一時間也沒發現他的存在。
夜深人靜,海天一色,黑沉沉的。兩個青年的雙目從未離開過對方的身體,一聲轟鳴聲將各自的思緒勾了回來,隱隱約約,附近的樹林傳來一些打鬥聲,兩個青年傲骨嶙嶙對視著,但是彼此間都有難言之隱。
順治斬釘截鐵道:「蒙二,你並沒有殺人,那受傷之人是你師父的本尊,你真正的師父叫遲來真人。」順治的聲音鏗鏘有力,但是蒙二內心早已是心灰意冷,他想過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於是他就冷漠道:「那又如何?」
順治心底「咯登」了一下,他似乎感受到蒙二內心的悲痛,他將到了嘴巴的話全部嚥下肚子,轉而發出陣陣狂笑,那笑聲放蕩不羈,與平日的順治格格不入。蒙二疾言怒色喝道:「你笑什麼?」
順治依舊狂笑不止,嘴裡開始吐露著一些能觸及到蒙二心聲的話語,「蒙二,你也太抬舉你自己了,以為你那天寶期的實力就想殺死我師父,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順治勸說失敗後,就改用激將法。
蒙二也冷笑道:「順治,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我知道他死了,是葉崖子親口說的,他說『是那個不孝弟子蒙二用攏誅打死了你師父』,這話好像就是對你說的吧?」蒙二憤怒的咆哮起來,因為此時他理解那句話的真正含義,謝遜也許真的不是他的師父,可蒙二自己已經默認謝遜是他的師父了。
順治愣了一下,這似曾相識的話自己的確聽過一次,蒙二也聽到了,他心中的那個師父真的已經死了,良久,順治都沒有發話,他不想再辯解下去,就算此時師父謝遜親自前來也未必能讓蒙二回心轉意,這是執著在害他。
浪濤聲起伏不定,兩人就這麼對立著站在,這時,從林中走來兩個人,一位是穿著粉紅長裙的女子,而另一位是穿著紫袍的中年男人,兩人並肩而行,毫不相干的兩個人見到對視中的蒙二和順治時,也說不出話來。
良久之後,順治冷道:「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我發誓。」他說著就移動了他的腳步,擺好姿勢,他很明白,說服蒙二回去是不可能了,那麼只有擊敗他,強行帶他回去,讓他看到事實不是他想的那樣。
可是順治錯了,如今心灰意冷的蒙二同時見到遲來真人和謝遜也未必會相信,他甚至會懷疑復活的謝遜是他人假扮的,因為葉崖子那句話已經滲入他的意識裡,在蒙二心裡師父謝遜就是一個被自己殺死的親人。
蒙二冷笑起來:「怎麼了順治,你想為你師父報仇嗎,呵呵,如果你真有把握能殺死我,那就放馬過來,我也很想見識一下『十年』究竟有多厲害。」蒙二沒有輕生的念頭,因為他還沒有從世俗中解脫出來,他還不能死,為此,他的求生意念還很強烈。
宋蓓見蒙二和順治劍拔弩張連忙阻止道:「蒙二,你們兩個都冷靜一下,你們是好夥伴、好兄弟,一切都可以商量的,大家都冷靜一個晚上,行嗎,蒙二?」宋蓓來此的目的也是規勸蒙二回去,她是想先讓蒙二冷靜下來。
聽到宋蓓的呼喊,蒙二的身子確確實實的震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明白宋蓓出現的真實意圖,於是蒙二對著順治冷道:「我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這個晚上,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我都會奉陪到底。明日,我就要離開,去我想去的地方。」蒙二說完轉身離去了,胡不歸看了身旁的宋蓓一眼也跟著離去。
順治朝蒙二大聲喝道:「我還是那句話,我一定會把你帶回去的,我發誓。」聽了謝遜講述蒙二的故事後,順治就很想和蒙二一戰,帶回蒙二是他的目的,而擊敗蒙二是他的手段,他不會離開這裡的。
還未走遠的蒙二又冷道:「我說過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就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宋蓓,你也想我回去?讓我看到那具冰涼的屍體,再受千夫所指,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蒙二沒有繼續說下去,這時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夜中,和他一起消失的是那個紫袍男子的身影。
宋蓓看著蒙二離去有些茫然,她走到順治身旁道:「順治師兄,他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們讓他回去是要他承認殺師的罪名?」宋蓓並不知道謝遜復活的消息,葉崖子只讓她跟隨順治追回蒙二,而順治又是一路急行,途中未曾對此多提一字。
順治道:「不是,我師父並沒死,師父擔心因蒙二過於自責而步入了魔道,因此命我帶他回去,可是他心結一時間恐無法大開,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將他帶回去了,我們還是先回木屋休息吧。」
次日,見天色尚早,還是清晨時分,十七歲的宋蓓也早早起身練功,他楚楚動人,常年修煉令她的五官也更加敏銳。這時,屋子外傳來一些兵器碰撞後發出的鏗鏘聲,時而密集,時而零散,似乎大清早就有人在對練什麼?她聯想順治和蒙二的對立,身子就不由的一震,她連忙起身飛出木屋,眼前就浮現出兩個身影,一個白袍青年手持一把軟劍,他的對面站在藍袍紅髮青年。
那白袍青年搖晃靈蛇般的軟劍道:「蒙二,你確實變強了,我尊重你,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軟體劍附帶的靈蛇亂舞。」說著那白袍青年手中的寶劍憑空消失了,而後他身後就出現一條巨蟒,巨蟒張著血盆大口站在白袍青年的身後,它的鱗甲在晨光中異常閃亮,宋蓓大吃一驚,快速朝海灘飛去。
一個紫袍中年人出現在宋蓓面前,他冠冕堂皇道:「姑娘,你是我家獸王大人的朋友,我不想和你打,獸王大人和那位叫順治的小朋友讓老胡在此攔住姑娘你,希望姑娘也不要插手他們之間的事。」
宋蓓笑了一下,這紫袍人根本就打不過自己,上次交手胡不歸就敗了,那時胡不歸提議兩人一起去救蒙二這才罷手了,不過宋蓓也明白此時蒙二和順治交戰,她真的不能插手,按照比試安排,蒙二的下位對手就是順治,他們在此比試也是人之常情。
宋蓓打量胡不歸一眼,冷道:「好吧,不過你要老老實實的告訴我關於你家獸王大人的故事,如有欺瞞,我讓你下半輩子入土為安。」宋蓓說著便坐到一旁的木樁上,胡不歸自言自語道:「狐族的姑娘各個溫柔,怎麼世俗的姑娘各個凶悍,我不敢苟同她們是一類人。」
沙灘上,穿著藍袍的蒙二看著體長十丈大的白色巨蟒臉色一變,隨後他笑道:「呵呵,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手,順治,以你的實力再配合這條小蛇,你確實有資格成為新一代弟子的戰鬥天才,不過你也讓我知道了,打敗你,我就是第一的道理。」蒙二的重劍在他說話時,就憑空消失了。
宋蓓看著兩人先後亮出各自的必殺招式心裡就很擔心,那把重劍是她給蒙二的,可她親眼看到蒙二用那把重劍重傷謝遜,這等作戰遠遠超越了他們新一代天丹期弟子應有的能力。這時,宋蓓身旁的胡不歸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述他那獸王大人的英雄本色,不過宋蓓是一句也聽不進去。
順治看著消失的重劍笑道:「在我來之前,師父、師伯都誇你御劍術很精湛,你的綜合實力在新第一代弟子中也是佼佼者,而我是新一代弟子中,最具天賦的戰鬥天才,你我之間的戰鬥就是第一名的爭奪,我還是那句話,我會把你帶回去的。」
宋蓓一陣愕然,她捫心自問她的實力與眼前的兩人相比,真的相差那麼大?她苦練的萬劍歸一和子母劍術在這兩人面前竟被忽視了,而她卻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她只能作壁上觀看比試。
在晨練期間,蒙二的雷炎劍和順治的軟體劍碰撞了不知多少個來回,她們的熱身運動早就結束了。此時,兩人對立站在,彼此相視著,兩個入門前的待遇截然不同的青年卻最終戰鬥到一起,這一切都發生在她的眼前。
順治大吼一聲:「小白,我們上。」說完兩道身影衝向蒙二,蒙二的內功實力與順治相差太懸殊,順治的移動速度自然是遠勝蒙二,不過蒙二可是殺死金獵鷹的強者,縱使順治再張狂也不敢急於撲向他。
蒙二雷炎劍立於手心,高速旋轉起來,笑道:「順治,你的攻擊速度確實很快,不過這和金獵鷹相比還差一大截呢?」雷炎劍的騰空而起,自行劃出兩道雷擊,分別擊向順治和巨蟒,隨著蒙二內功的提過,雷炎劍的親和力越發的強烈,彷彿蒙二在這無形之中就提高了實力。
遠在一旁觀看的宋蓓張嘴看著,她驚呼道:「蒙二,他,他將最不起眼的御劍術發揮到劍隨心動的境界了嗎?」胡不歸則是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我家獸王那就是一等一高手,這點不算什麼。」
宋蓓看著胡不歸自吹自擂,突然想起蒙二提到金獵鷹,便問道:「蒙二真的殺死了金獵鷹?」
胡不歸看著宋蓓一臉疑惑很是憤恨,因為這事他再清楚不過了,他冷哼道:「就那隻小鳥,你叫來十隻試試看,看我家獸王不把他們的天丹取出來炸丸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