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裡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的心是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足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噠噠的馬蹄聲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結婚進行曲》響起的前一剎那，我的腦海中莫名其妙閃過了鄭愁予這首《錯誤》，那麼多年，自然有想像過傻雯結婚時的場景：紅毯、鮮花、教堂、神父，唯一不曾想過的是自己成了給她戴上戒指的男人。
我是你生命中的一羽飄萍，怎麼就輕輕紮了根？
我最理想的那個場景是邵謙站在我如今的位置，親吻新娘的岑雯的嘴唇，而我在一側作為伴郎默默祝福。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2009年5月20日不管是真結婚還是假結婚晴
婚禮籌備了三天時間，沒有預定酒席，婚禮除了傻雯在咸陽這邊的同學朋友，我給另外幾個女人都打了電話：小豬姐的第一個反應是方小梅呢？我說她不在意，小豬就沒再問，她也為我高興，這個認了10年的弟弟突然間要在婚禮上成為主角了；虞小茜的第一個反應是問昔颺呢？三年的時間她總覺得我和昔颺還有繼續的可能，但是又不確定，我只告訴她我兩年沒再聯繫昔颺了，她也說自己一定來；至於柳楊兒……她的電話是她媽媽接的，我沒敢把真相告訴她，不過她媽媽說柳楊兒早早飛來咸陽找我了，只是她走得急把手機落下了。
沒有通知傻雯的父母，我不想現在傻雯的情況讓他們擔心，我想傻雯也一定是這樣打算的。沒有請柬，只是群發了一條短信還有QQ群上吼了大半夜，誰都曉得我這個頂著不算新潮的髮型的人終於潮人了一次，大學結婚了。
婚禮選在了這個項廉向岑雯求婚的教堂，我沒想過領證的事情，畢竟我和岑雯的這場婚禮更像是完成現在脆弱神經的岑雯的一個遐想不及的夢。
其實我是內疚無比的，在最愛的方小梅眼前要給另一個女人一場婚禮——再大方的女人也會在意吧，即使這個女人是她最好的朋友岑雯，我想。
「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呀？」我結婚的這件新郎西服還是方小梅給挑的，我一直都有偏好白色的習慣，只是這次終於聽她的話，選擇了看上去更為穩重的黑色禮服。「我可是伴娘，你的第一次還是我的。」
額……說不在意其實是假的，只是方小梅選擇了用另種方式安慰自己罷了。
「你是世界上最大方的女人了。」岑雯還在另一邊的房間做最後的準備，而方小梅則負責幫我打扮，我只能在這個時候輕輕地抱著她，說著只有我們倆的情話。
「你真的這麼想的？」方小梅看了看我，一隻手突然揪住我的胳膊，熟悉的「480°」旋轉，「我可是很小氣的哦！這一次也不例外！」
「謝謝你，小梅。」
「你多大的人了，感覺在我的面前你說的對不起和謝謝永遠是最多的。」
「是我欠你的，當然……」我話還沒說完，方小梅就用手堵住了我的嘴。
「誰說你欠我的，如果真要說，我今生的淚是你前世畫眉的因，你今生的愛是前世欠我的情。」
「呵呵，你總是最有理的一個。」我越摟越緊，老天爺，我怨了你那麼多年，可你早把幸福給我了，只是我沒注意我的身後的這個女人太多年了。「可是……零……」
這是一個我不願提起的話題，可我還是必須去關心一下小梅，我不想她太為難了。
「如果……如果我說我騙了你，你會怪我麼？」
「我有什麼好怪你的，要怪就怪我讓你錯等了這許多年吧。」
「零就像一個完美的存在，你不在的時候他是我最安實臂膀，我永遠不用擔心我閉上眼往後倒下的時候沒人接住。零就像是我心底最深厚的那份寄托，我最完美的遐想，可是這麼多年我只給了他在我身邊的機會，卻總無法去想像他成為我世界依靠的那個男人的事實。」
「那我……是不是應該和他說一聲對不起呢？」
「我看你這個問題純屬是小男人心態作祟，哼！」方小梅雖然嘴上那麼說，嘴角卻是上揚的。
中午11點11分，《婚禮進行曲》奏鳴的那一刻，我等待了許久的新娘從教堂的門口緩緩走向耶穌神像跟前，神父慈祥地注視著我們這對因為太多故事而選擇結婚的新人，說了聲「happiness」，開始宣讀《聖經》裡的福音書。
我安靜的聆聽著，這不僅僅是岑雯的第一場婚禮，也是我的。哪怕就像一個夢，早晚會醒來，可是我的態度還是公正而莊重的，我身邊的新娘，我說過要給你一場最難忘的婚禮。
「莊天樂先生，你願意娶岑雯女士為你的合法妻子，無論生老病死，還是貧窮富裕，你都不離不棄地照顧她一生嗎？」神父莊嚴地問道。
都說結婚那一刻的新娘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現在的岑雯一身潔白色的婚紗，淡妝修飾，顯的非常的聖潔和美麗，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她就是我義無反顧的理由吧。
「我願意。」
「岑雯女士，你願意嫁給莊天樂先生，讓他成為你的合法丈夫，無論他是生老病死，還是貧窮富裕，你都不離不棄地照顧他一生嗎？」
「我願意。」
「請雙方交換戒指。」
我慎重的從口袋裡掏出了戒指，戒指不是鑽石的，我暫時也負擔不起這樣的經濟，所以只能用普通的戒指套在岑雯的芊指上，岑雯同樣含情脈脈地把手中的戒指帶在我的手指上。
「如果沒有人反對的話，我宣佈，莊天樂先生與岑雯女士正式成為合法夫妻。」
方小梅第一個上來摟住了岑雯，然後是小豬姐站了起來，鼓掌示意。掌聲下，我低下頭親吻了岑雯的額頭。現在的我已經分不清這場婚禮到底是真是假了。
「彭」的一聲，就在我在大家的起哄下要親吻岑雯的嘴唇的時候，教堂的門突然打開。
「我反對！莊天樂，你不能娶她！」是許久不見的柳楊兒，她還是找到了這裡，出現在了我和岑雯的婚禮上。
「我也反對！」第二個走進來的居然是邵謙，這麼多天都不打電話來的他，居然穿著一身白色禮服出現在了這裡。
「啊——」本來還有些不解的岑雯在看到邵謙出現的那一刻，突然大叫了起來，眼神由之前的幸福轉為了慌張，就好像我第一天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一樣，心底的那絲壓抑的恐懼感突然間噴發了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我本來的打算可不是這樣的，我要給岑雯幸福，讓她暫時忘記失去項廉的痛苦，你們倆到底在幹什麼？！
「我不要！」柳楊兒不顧一切的衝到了我的面前，「我才是你的女人，我不允許你成為任何人的丈夫！」
「啪——」這一巴掌是方小梅甩出來的，「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出現在這就可以把樂子搶走了麼！我也是女人，為什麼你只知道逼著他，不知道等一等，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呢！」
「啪——」這一巴掌是邵謙甩給我的，「是兄弟，你在做什麼？！」
「我……」出於愧疚，我實在抬不起頭對著邵謙，可是明明是他不要岑雯在先的，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保護這個受了傷的女孩。
「你對得起小梅，對得起我麼？」邵謙發怒地抓住我的衣領，任憑方小梅怎麼拉扯都無濟於事，我能理解他的憤怒，可是岑雯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了？！
「啊——」作為另一個主角的岑雯突然間發了瘋一樣驚叫了起來，然後轉為惶恐，突然扔掉了手裡的花簇，衝出了教堂。
「傻（岑）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