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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農民家庭,然後很扎根的出了兩個大學生,一個是比我早一年畢業的哥哥去了杭州在杭電讀書,另一個是我。算不得願不願意,但也不是可有可無,總之我是進了溫州X學——的甌X學院——的數學專業。
專業的選擇現在想來還多了幾分滑稽:就是因為高考的數學利索的拿到了全班第二高分,還在最後一道解答題拿到了20分裡面的15分,才半開玩笑地把最後一個專業選項選擇了數學,算是報答這麼多年小紅孜孜不倦的教誨。
「莊天樂是數學專業?!」當然我在打開我的入學通知書的時候也發出過不可思議的驚歎,何況我的語文老師和數學老師。
包括很多認識並瞭解我的朋友。
好吧,數學確實不是一個很正常的屬於我的專業,可就有這樣的第一次我給了它。
2007年9月8日讀大學的時候才知道中國確實應該很客觀地解決一下人口問題晴
大學報到的第一天,帶著老豆老娘、外公外婆、舅舅舅媽的千叮嚀萬囑咐和一筆額外的大學獎勵金步入溫X校園。
校園的設施不是我重點勘察的目標,都說大學的MM來自全國各地、五湖四海,我至少要佐證一下祖國地大物博。鮮花一樣盛開的女生,當時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快找個女朋友,然後結束該死的單身。
這是陽光無比燦爛的夏末,但對於溫州來說不過是夏天的中旬(後來我的溫州同學告訴我,在溫州你有機會看見穿高領只可能是過年的那幾天),姑娘們穿著不同於高中的露肩吊帶視若旁人走在路上,像一條條美麗的熱帶魚在我眼前穿行而過,讓人浮想聯翩。
當然,這些艷麗的姑娘多是高年級學姐,大一新生不會因為剛剛離開中學就突然變得光彩奪目。也有個別努力打扮自己的新生,但她們拙劣的裝扮技巧很容易一眼看穿——塗得深淺不均的口紅和極不附體的高跟鞋。還有許多女生穿著高中校服,胸前背後印有「實驗中學」等字樣,她們似乎還沒有從高中畢業裡回轉過來。
這中間包括我,不過我是說心態上而非衣著。
經過報到、交費、領取宿舍鑰匙等一系列繁瑣又必不可少的事情後,我端著一個不算大的臉盆(我已經很多時候沒有用過這個東西了),爬上二樓又穿過長長樓道來到宿舍,用那把還帶著毛刺兒的鋁制鑰匙打開了宿舍的門。出現在我眼前的是4張新床,都是單間,終於像個成年人一樣告別了上下鋪的生活。
藍白格相間的床單以及一個蕎麥皮枕頭。我很帥氣地把那個枕頭給扔了,相對來說我更願意睡在自己帶來的BB棉枕頭上。
寢室來得最早的是個慈溪的孩子,不過給我的第一印象也許是背著陽光,顯得低沉而冷漠,也符合他的性格。同是寧波籍老鄉,不過他似乎更願意把慈溪和寧波分開,我不知道該不該稱之為階級矛盾還是社會群體矛盾。
我想還不算糟的是,在他打電話聊天的時候我是唯一能聽懂慈溪話的寧波人,就算是監獄有相對的語種比沒有共通預言來得幸運,我以為。
學號以高考分數的多少順序排列,我們班有55個人,我排在第48位,不算太糟——在寢室1號床顯示我至少比同寢室的幾個還高上那麼幾分,可憐的阿Q精神!
可誰在乎呢?反正不對人講,在過去的三個月裡我面對的都是一群分數告我一截的朋友,不存在自卑感絕無可能。不過似乎印證了孫老師的那句話,我來大學的目的是為了證明我在高中三年的原始積累不是單純地賣弄。
前提是我必須盡快適應溫州,還有這裡的學習和生活節奏,oneperson!
11號樓有個獨特的地方是它有「研究生」樓的雅稱,第一天輔導員下寢室的時候半開玩笑告訴我們。這幢樓對於男生的意義遠比女生大的地方在於它的後備樓道可以讓你直接通往寢室外面,然後可能是通宵,無論是KTV或者網吧。
當然,輔導員不會唆使相反更多是告誡我們大一你還必須遵守很多的規矩,因為我們剛剛從高中的爪哇國裡出來。(我當時在想的是,那大二之後的學長們難道不用麼?)
顯然,我們一眾高估了輔導員說這番話的力量。
顯然,我們低估了自己「越獄」的勇氣。
適應:你必須適應每個生活區裡的食堂的味道和特色菜式,你必須適應每一節課都在變動的教室和那一學年提早告訴你的假期和活動,你必須適應偌大的圖書館竟然找不到一個位置是可以獨處的,你必須適應抬頭的太陽出現的次數比你寢室同學出現的頻率高……你必須適應……很多的不適應。
但就是諸多的不適應中,你終於想起了另一樣東西:手機,問題是開學初的話費就像攢高的績優股,你盼不到它跌。
長途成了現象,說白了是一種需求,你的每一個聲音都希望被朋友聽見,然後聽著你一大堆的牢騷和抱怨。
拿著手裡的學生證,干!終於TM成了一個似模似樣的大學生,從輔導員的手中接學生證書,上面貼著我高考前拍的照片,一張一寸免冠彩照,我滿臉陰鬱地被記錄在相紙上,眼中透露出讓人難以理解的神情。想起自己另兩個時期的畢業照片,不禁有種事過境遷之感。小學畢業照片,我稚嫩的臉上流露出天真無邪的發自內心的缺心眼兒似的傻笑;中學畢業照片,我咧開長滿黑色絨毛的嘴,強顏做出皮笑肉不笑;而這張照片,我卻如何努力也笑不出來,而我嘴上的鬍鬚也順便給剃了——剃刀區別男女生成熟的另一個標誌,女生是用來刮腋毛和腿毛的,男生是解決臉上的鬍渣。
「你那邊怎麼樣呀?」第一個電話沒打給家裡,選擇了和邵謙嘮嗑一下大學的第一天,他的第N天。
「我們寢室就一個破,不過人都不錯。」
「我和你相反,寢室是新的,人都是破的。」
「沒看對眼的?」
「不是痞子就是傻子,我在中間就成了呆子,他們估計是看不上我帶來的小說,沒話題。」
「得了,我還不瞭解你,過段時間會好的。」
「但願!我們輔導員說的那話犀利: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我當時進了森林,遇上了禿鷲和烏鴉,我就是那八哥。」
「呵呵,先掛了,去玩了。」
「得,你玩得開心就是,我還要準備明天的面試。」
「頂你!」
生活的趣味在於我走在新的開始,很多朋友也正在這條新的路上走著。小梅和零開始了在旁人眼裡浪漫的大學生活,岑雯一個人在天空中度過了十來個小時在咸陽古城會有怎樣的故事,孟依瑤和孫小傑去了上海,小豬姐去了寧夏,張牟牟離我最近就在台州(用她的話說,如果你想我了,搭個車過來就可以了,後來我才知道溫州去台州還沒有去杭州來得方便)。
「干你娘的大學!」第一次在沒有邵謙和毛毛的情況下喝悶酒,第一天似乎就覺得一個人會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