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尾年 高中卷 章節【39】
    獨立,一個房,一輛車,如果可以再有一個女朋友——在婚姻之前告別父母獨處的日子。

    獨立,思想上關於家庭的叛逆,孩子撅著嘴要糖一樣無非是證明自己足夠有能力駕馭自己的人生的開始。

    獨立,說得再難聽一點,把父母放在了生活的後角落,把自我擺在了歌劇院的中央跳兔子舞——賣乖、獻醜。

    獨立,後來才明白,25歲之前的獨立宣言有多幼稚可笑了。

    2005年1月15日日子就是TM地快陰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呵呵,終於會用這個詞語來作為日記的開頭了。

    國小的時候掰著小手,想著下一個六一兒童節快點到,那時候有節目看、有糖果吃;國中了,紅領巾在最後一個六一給接下來,於是成了共青團員;高中呢?國中的三年種種沒有一點遺忘,可眨巴眨巴眼睛,高一第一學期就那麼給操過了。

    真過了,認識了超超、男人、阿顧、三光,還有我女、老姐,最重要的昔颺——現在我都直接叫她名字了,「美女」確實不適合拿來當成綽號。

    廣播台的翁玲玲、葉娜,學生會的林老師、加上文學社的孫老師、自己的班主任……這樣的一個學期,做了太多國中想做沒做的事情,莊天樂似乎也成了那一個學期很多學生、老師耳熟能詳的人物——人物,那應該有沾沾自喜的驕傲了。

    驕傲,國小與生俱來的,國中丟失的,高中第一個學期全都要了回來——留在泰和,我的選擇,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對的。

    「老豆,又在幹嘛呢?」

    「呵呵,沒事就看看你小時候的照片,還有你媽年輕時候的。」

    「為什麼呀?」

    「那會兒你不過還是個喜歡騎在我脖子上的小屁孩,現在呢,都快和我一樣高了。」說真的,我的父親不算很高,1米76,中等身材,而今我也快長到1米70了——雖然嘴上習慣叫「老豆」了,可書面上的稱呼已經不再是爸爸,選擇父親這個更有份量的名詞。

    還有母親。

    「呵呵,我都16歲了。」

    「你不說我倒是真的忘了,你都成年了。還是你爺爺記性好,這幾年生意忙,都忘了給你買生日蛋糕,倒是你爺爺,都會煮一盆的茶葉蛋。南方不興吃紅皮蛋,不過茶葉蛋你喜歡,你爺爺就煮了16年。」

    「我知道爺爺疼我,老豆你也疼我。」

    「做一個家長,你媽比我有資格。她書讀得多,道理也知道的多。我不怪你爺爺當年讓我讀到初中就跟著他幹活,你爺爺和你外公不一樣,一個是農民一個是讀書人。再往上推你太爺爺是個給地主家種地的下等人,沒文化,只知道人要活著就得出份力,不能偷懶投機。你媽媽的爺爺是個類似於秀才的讀書人,還是讀書人,所以她們那塊都是大學生。我們家什麼都沒有,祖上那麼多代了,到了你和你哥才有盼頭希望你們考上大學,也給我們家長個臉——好歹我們家不再是下等人了,僅此而已。」

    「爸——」

    「呵呵,又激動說多了。這話你就自己想想,其實你媽說的沒錯,你喜歡寫東西,那成不了多大的氣候。學習才是你的根,你的本。」

    「爸——」之前若說是觸動,現在則是被動了。說到底,還是想讓我放棄寫小說。

    老豆、老媽,你們知道麼,這個夢本來是不存在的。

    從小因為老媽的弟弟,我的大舅舅是清華的高材生,研究所的博導,一直來讀書的動力就是成為和舅舅一樣的人。

    真的努力過,不過這個夢上了國中就已經醒了:13歲之前尚可以在國小的教室裡對著比自己差的同齡人說我要考清華北大,對老師拍胸脯未來是科學家;13歲之後,才知道井底之蛙出了井的惶然,天那麼大,什麼清華北大,什麼科學家,都不過是陣孩子氣。

    一個夢醒了,會選擇另一個繼續做下去。

    小說,從四大名著開始,到現代小說到外國名著,最後沉淪在快餐似的武俠和玄幻裡面,這個夢就開始了。

    什麼是後悔?錯的發生了,知道錯了才有後悔。可還沒發生呢?

    別說我倔強,只是叛逆了一回,執拗地選擇了寫小說這條看不見未來的路。

    「老豆,就讓我任性地做一回自己。不管錯的還是對的,年輕的時候走走彎路,總比一帆風順到了後來一下子一蹶不振來的強,你說呢。」

    「其實你像我,也好,只要沒犯太大的錯,老子給兒子當個靠山,理所當然。」

    「爸,謝謝。」

    「謝什麼,我是你爸。」

    成長,如果叛逆是一個過程。作為一個年輕人獨立是必須的,可作為成長後的我,無論如何這雙足印都離不開一個家。

    獨立,是經濟獨立,思想獨立,行為獨立,不是家庭獨立。

    一個孩子任性也好,叛逆也罷,在爸媽眼中小打小鬧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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