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神仙美眷
昭羽將那古琴搬到外面,強行抱著我坐在了前面。他輕輕笑道:「音律可以洗滌心靈,所以,以前我有空的時候就自己彈彈琴,讓自己沉浸在片刻的安寧之中。離,從此以後,我每日都會為你撫琴,雖然不知道怎樣才能夠解除你的情殤謎,但是,我會盡我所能,我會讓你在我的琴聲之中,慢慢地忘記仇恨……」
說著,他輕輕地撫起了琴,靈巧的手指在琴弦之上,輕輕撩撥,碰撞出美妙的韻律。伴著音律,他沉沉開口,唱起了歌。他的歌聲,蒼涼而又深沉,隱藏著癡癡的深情。
從來沒有想到,他這樣一個冷峻的男人竟然會彈琴,唱歌,而且,如此美妙難言!
他唱的什麼,我雖然聽不懂,但是,我的心中,竟然真的沒由來的安寧下來。我不再掙扎,而是癡癡地看著他,正對上了他那深情的目光。
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深情蜜意!一個眼神,卻似乎深藏一切癡怨!
山峰之頂,微風拂過,鳥語花香,留下多少美麗的傳說!
我靜靜地看著他,不由得在心裡默默地回憶起了我唱歌以來的光輝歷史。
記得小學的時候,我們的學校坐落在一個幽靜的山區。有一次上音樂課的時候,老師讓我們依次去講台那裡展示自己的歌喉。終於到我了,我那叫一個激動啊!得得索索地就跑上了講台。我迫不及待地張開了我的血盆大口,一嗓子就嚎出來:「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
老師聽到了,四處張望,疑惑地對同學們說:「誰把青蛙帶教室裡來了?趕緊交出來!同學們,你們要記住,青蛙是人類的好朋友,是專門捕捉害蟲的動物,你們要愛護它……」
在老師喋喋不休的諄諄教誨之中,我受挫地跑了下來,邊跑還邊說:「老師,我幫你找青蛙!」
於是,所有的小朋友都興致沖沖地在教室裡找起了青蛙,當然,最後誰也沒有找出來——嘿嘿,誰也不知道那只罪魁禍首的青蛙就是我!
於是,從那以後,音樂老師規定,每堂課之前,所有的小朋友先來個清倉運動——在鄰桌的抽屜和衣服裡查找有沒有私藏青蛙。當時,我的鄰桌是個挺漂亮的小男孩,於是,嘿嘿,每次音樂課我都趁機對他上下其手,大佔便宜,他有苦不能訴,從此以後,每堂音樂課就借口腎虛去上廁所,再也沒有上過一次音樂課!
但是,讓所有人疑惑的是,轟轟烈烈的清倉運動之後,還是會有不堪入耳的青蛙鳴叫迴盪在教室的上空,久久不散……
「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
終於到了初中,我想,女大十八變嘛,現在我的嗓音應該能夠見人了吧?
我躍躍欲試,等待著一個一舉成名的契機,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等到了!我暗戀了一個長得帥,學習壞,為人拽的小男生。
有一次,他被校長叫到主席台上,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苦口婆心地教育著他。
丫的!敢動我的男人!我不樂意了。忍無可忍,終於衝上了主席台。我一把拉過小帥哥,深情地看著他:「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暗戀你很久了!現在,請讓我為你獻上一首《喜歡你》以表愛意!」
在全校師生的詫異眼光中,我扯開嗓子就將自己編奏的歌嚎出了口:「小帥哥,你長的這麼拽,我想與你談戀愛……」
我閉著眼睛,自顧自的陶醉在自己的天籟之音中,再次睜開眼,卻看到下面空無一人。咦?人呢?人都哪裡去了?
吃午飯的時候,我看到,食堂裡空無一人,冷冷清清。地上,遍佈著從胃裡吐出來的不明物體。
後來,一連幾天,食堂裡就只有我一個顧客。我成功地在打飯師傅仇恨的眼光中,以最少的價格,打到了最實惠的飯菜!那幾天,我成功地長了十斤膘!
聽說,食堂差點就破產了!
從此,我被校方列為破壞經濟,損害健康的危險人物。
可是,我好歹也救了那個小帥哥一命啊,他怎麼就不知感恩圖報呢?
正在鬱悶的時候,收到了他從別的學校寄來的一封信,我雙手顫抖的拆開一看,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我是人類,人類是不能與原始動物戀愛的!」
娘的!敢這麼羞辱我!那麼,從此以後,你們別想聽到我美妙的歌聲!哼!
得得索索地長到高中,想起我苦難的音樂史和戀愛史,我忍不住一個人跑到草地上,對著可愛的花花草草們深情地唱著美麗的歌:「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
從此以後,這片浪漫的草地寸草不生。那些情侶們對我恨之入骨,每次在路上見到我都側目而視,甚至強烈地要求校方封殺我。
迫於廣大學生們的巨大壓力,校方將我列為破壞環境者。三年來,我的名字在校公佈板上,經久不衰。
後來的學弟學妹們可以不認識校長,但是,肯定不會不認識我木紫——每次開學前,我的照片都被貼在新生們的教室裡,以供瞻仰。
終於的終於,我來到了自由的天堂——我的大學!
真的是憋不住了!好想扯開喉嚨大幹一場!
終於等到了一個合唱比賽。
賽前,老師一再叮囑我,只動口不發音,我小雞啄米地點著頭,心想,到時候到了賽場,誰分得出聲音是誰的?我才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呢!我美妙的歌聲,今夜將響徹沁湖的夜空!
終於到我們班了。我扭扭擺擺地站在台上,等他們都開口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終於放開了嗓子:「myheartwillgoon……」
我的老師當場就含恨跳進了沁湖,其他的人大喊著:「鬼來了!鬼來了!大家快逃命吧!」
一些膽小的,咬著牙就跳進了沁湖,追隨我親愛的老師去了
一時之間,沁湖之中,驚濤駭浪。不一會兒,消防車,救護車,車車不息,可有得他們忙了!
我一臉無辜地望著沁湖之中的混亂,終於決定,從此封口!啊!可憐的世人們啊,佳音從此成絕響,你們再也聽不到這麼美妙的歌聲了啊!
後來,我們班竟然一舉奪得五獎——「最佳勇氣獎」,「最佳神似獎」「最佳創意獎」「最具震憾獎」,以及……倒數第一的「鼓勵獎」!
於是,從此以後,我被徹底地列為「校園一級恐怖分子」,人人見而避之,鄉親們啊,鬼子來了,趕緊逃命去吧!
「離,在想什麼?」他溫柔的聲音將我從遙遠的過去拉回了現實。
我癡癡地看著他,幽幽問道:「你唱的是什麼?」
「這是古語。」他笑道,「天地蒼茫盡,碧風拂衣寒。孤影隻身泊,誰人解癡纏?別離遠,情殤近,何處無癡恨……」
「別離遠,情殤近,何處無癡恨……」我幽幽地念道。
他微微一笑,眼中卻是隱隱的哀傷。
「離,從前,我是不會唱這些憂傷的曲子的。可是,自從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著這樣的憂傷和無奈——不為國事只為卿!」
我癡癡地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半晌,我才幽幽開口道:「我只是路過,我並不屬於這裡,並不想參與這一切的紛爭,可是……我也不知道一切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命運……有時候真的很無奈……」
他緊緊地抱著我,輕輕說道:「可是,我從不後悔,從不動搖——你讓我不得不面對真正的自己——原來,我並不是世人想像的冷漠,我也需要你的陪伴!」
「昭羽……」看著他堅毅的面容,我不知道說什麼。
「離,多希望,這一刻能夠永遠!」他輕輕地吻著我的額頭,呢喃道,「多希望,你我永不分離!」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猛地一沉。我在幹什麼?這個男人,我明明是恨著的,為什麼我會在他的懷中微笑?
於是,我掙脫他的懷抱,在他不解的眼光中,跑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