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進了啟祥宮,眼見皇上在這裡,便行禮道:「皇上吉祥。修建啟祥宮這幾日洛妃一直住在本宮那裡,今兒個洛妃回宮,本宮也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不巧正碰上皇上。」
又見晴川從皇上手中接過去的那個放著鳳袍的托盤,心底一驚,心裡總覺得不太舒服,但這一切完全被她臉上的溫藹笑意掩蓋。只見她兩眼專注,稍稍沉思了片刻,忽的抬頭笑道:「洛妃,還不快快跪下受封。」
她的樣子看上去欣喜若狂,彷彿受封的人不是晴川,而是她一般。
晴川面對熹妃,再一次遲疑起來,自然是考慮到歷史。她低頭望著手中的鳳袍,忖了片刻,抬頭道:「皇上,臣妾想等完約定好的一年之限。一年之後,是非皇后全憑天意決斷。」
熹妃忍不住接道:「皇上即是天子,皇上的話就是天意。快快接受聖上冊封吧,妹妹成為六宮之主以後,本宮也好將鳳印交給妹妹。」
看著熹妃溫藹的笑容,還有親切的話語,晴川突然想到,熹妃在雍正死後才被冊立皇后,難道這其中的原因與自己有關係嗎?難道是自己害的擁有母儀天下風範的熹妃遲遲不能走上屬於她的大道嗎?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難道自己也要捲入歷史之中嗎,晴川一時覺得腦袋很亂。
望著熹妃,她將手中鳳袍放在桌上,道:「謝熹妃娘娘對我的厚愛,只是我想等完這一年再做決定,這樣做也是我對八阿哥的一種尊敬……」說著又望向胤禛,稍稍一頓,「好讓臣妾問心無愧的走上那條充滿曙光的大道。」
「朕等著你。」雖然字字平緩,但胤禛拉起晴川的那隻手已經炙熱無比。
晴川點頭,笑道:「君若不離,我便不棄。」
胤禛嘴角微揚,淡淡一笑,「若即若離,朕都會站在原地。」
回到永壽宮的熹妃並沒有失意之態,反而笑意更濃。一直跟隨在身邊的陳嬤嬤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上前問道:「娘娘,洛妃險些當上皇后,娘娘非但沒有憂心,反而替她人高興,甚至急於把鳳印交出去,奴婢實在不明白。」
「心太急又怎麼能做大事。」熹妃坐下身子,愜意的喝了口茶,「本宮承認當時有所失意,但想了想,洛妃當不當皇后對於本宮都是有百益而無一害的。」
「此話怎講?」陳嬤嬤更加不解。
熹妃笑道:「如果沒當上皇后,自然一切平常;如果她當上皇后,她生的兒子豈不是太子。等她消失以後,太子由本宮撫養,那本宮的身份將是什麼?這反而讓本宮以後的路更加好走。」
陳嬤嬤恍然大悟,「原來娘娘早已運籌帷幄,到時候皇上也迫不得已將娘娘冊封皇后了。」
「只是……」熹妃若有所思,神情凝重道,「怎麼還沒有廉親王的消息,都過去這麼久了,如果一年之內找不到,豈不是讓本宮徒勞而返。」
「娘娘,天下之大,找一個人如同海底撈針,自然需要一些時日。」陳嬤嬤應聲道。
熹妃沉重的吐出一氣,道:「本宮派出的人手比皇上的多,就是為了能比皇上早日找到廉親王,避免他慘遭毒手。只希望廉親王洪福齊天,能被本宮的人找到。」
隨後低頭一忖,迫於無奈的道:「金嬤嬤,告訴他們,如果實在找不到廉親王,也可以找一個模樣相似的……」
話剛說到這裡,突然聽聞外面有人走進了永壽宮,熹妃連連收口。
不多時,便見一個太監模樣的人走進來,跪道:「小李子參見熹妃娘娘。」
原來是派出去尋找廉親王的一個人手,熹妃娘娘眼中閃過一絲銳芒,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便連忙問道:「怎麼樣,有什麼消息了嗎?」
小李子起身道:「娘娘,奴才們找到了,原來他就在……」
話音到這,熹妃連忙抬手示意他住口。又見她起身拿來紙筆,道:「深宮之內,小心隔牆有耳。」
小李子接過紙筆,便到一邊書寫了。對於熹妃的小心翼翼,他認為是應該的,畢竟廉親王也是皇上在找的人,如果被哪個宮女太監聽到了,告到皇上那裡領賞怎麼辦?就算是永壽宮裡的奴才,或者跟熹妃娘娘一條心的奴才,也不一定能經得住這樣的賞賜誘惑,所以還是用紙筆代替口舌吧。
熹妃看著白紙黑字,嘴上漸漸露出笑意,看完後一邊撕著紙張,一邊對小李子道:「原來他在那裡,你們先不要打草驚蛇,不要讓他本人知道。本宮等時機成熟,會找借口出宮,親自前往拜訪,這中間切忌不要讓他發現你們以及皇上的意圖。並且你們還要暗中保護,萬一哪天被皇上的人找到了,要出手相救,迫不得已再將他藏到安全的地方。」
「庶。」小李子跪安退下。
熹妃在屋裡緩緩踱了幾步,輕聲道:「廉親王,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本宮呢?不過有了你,本宮已經算是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就由本宮運作了。」
她停住腳,若有所思,神情專注,低聲自語道:「洛妃與皇上雖然已經兩情相悅,但苦於一年之約,一直以來不溫不火。照這樣下去,究竟什麼時候洛妃才能懷上龍裔呢?本宮早已算好了吉日,明夜受孕,必定是個男孩。不過看他們的狀態,想明晚交.合似乎不太可能。」
「本宮是時候做一道東風推波助瀾了。」熹妃握拳的手擊在另一隻手掌心,運籌帷幄卻又惶惶焦躁的模樣,「洛妃啊洛妃,你心裡不急,本宮卻已經急不可耐,不如就讓本宮助你們一把,本宮也是為了讓龍子早日臨世。」
翌日用晚膳之時,熹妃特意邀請了晴川來永壽宮喝酒。推脫不下,又不勝酒力的晴川終於被灌得趴在桌上,神志不清,昏昏沉沉。
熹妃試探性推了她幾把,道:「妹妹怎麼喝醉了?如此不勝酒力。」
晴川忽的從桌上起身,拉起熹妃的手笑道:「熹妃娘娘,我們來跳舞……皇后……皇后娘娘,來跳舞啊……」
「妹妹喝醉了酒,怎麼胡言亂語了。」熹妃扶著晴川的身子,確定她真的醉的不成樣子了,便道,「妹妹喝醉了,還是回去休息吧,本宮親自送你回啟祥宮。」
一路上,晴川被陳嬤嬤以及幾個宮女攙扶著,熹妃在前面行路,向著晴川的宮殿啟祥宮行去。
晴川醉意已濃,幾乎是被人架著走的,邊走還邊笑道:「不要去啟祥宮,那裡多沒意思,我們去跳舞啊。」
「洛妃娘娘還是好好回去睡覺吧,今晚好好休息。」陳嬤嬤在旁邊道著。
到了啟祥宮,熹妃將洛妃送上床,給她蓋好被子,道:「妹妹老老實實的睡一覺吧,一覺醒來,一切都好了。」
看到晴川安分的睡過去,熹妃才關門走出來,並暫時支走了這裡所有的宮女太監,理由是怕打擾了洛妃休息。啟祥宮一時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醉的不省人事的晴川在屋裡酣然入夢。
但是過了片刻,晴川只覺得胃裡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來,便坐起了身子。看看周圍,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叫喚了幾聲金嬤嬤,但也沒有應答,心想是金嬤嬤以為主子睡覺了,便也走了。
晴川晃晃悠悠,暈暈乎乎的下了床,酒意還在勝頭,走了兩步險些摔倒,扶住旁邊的桌子,道:「人都去哪了……對了,去長春宮找素言,我要跟素言跳舞。」
就這樣走出啟祥宮,踉蹌的來了長春宮。素言見到晴川一臉醉意的到來,一時有些意外,上前扶道:「晴川,你怎麼了,從哪喝了這麼多酒,怎麼不回啟祥宮好好休息。」
晴川拉著素言的手,轉起來,笑道:「素言,我們來跳舞啊。」
素言見她這副模樣,有些無奈,把她扶到床上,道:「晴川,看你這個樣子,你還是先在我這裡睡一晚吧。醉醺醺的,今晚我來照顧你。」
養心殿,小順子拿著一個酒杯,一個小藥瓶。偷偷躲在羅賬後面,偷偷望了一眼皇上。
記得這個小藥瓶是熹妃娘娘給的,說是今晚從皇上的酒杯裡放一點藥。而這藥,是春.藥。只需要一點就可以讓皇上魂不守舍,意亂情迷。
而當皇上感到不適,慾火焚身之時,熹妃就會親自來暗示皇上,將皇上送到啟祥宮。
但是小順子此時很不解,熹妃為什麼幫洛妃得寵?自己不為自己打算,反而製造機會讓皇上臨幸洛妃呢?
雖然有種種不解,但小順子始終是與熹妃一條心的,熹妃娘娘在他眼中便是最有潛力的靠山,所以現在甘願幫熹妃辦事,只為了以後自己的前途。因此熹妃要求這樣做,必定有她的用意,只有唯命是從了。
小順子打開藥瓶倒了一點,端好那杯酒走上前,道:「皇上,這麼晚了還在批閱奏折,先喝杯酒提提神吧。」
胤禛眼睛沒有離開奏折,只是這樣端起酒杯飲入。片刻過後,胤禛突然抬頭,喘息的速度加快了許多,「朕突然間覺得身體燥熱。」
就在這時,熹妃入殿,「皇上吉祥。」她行個禮,又見皇上這副神態,便裝作詫異,「小順子,皇上怎麼了?」
小順子躬身道:「奴才認為,皇上剛才喝了一杯酒似乎有些醉了。」
熹妃一臉憐惜,責怪的口氣對小順子道:「晚上就不要給皇上喝酒了。」
小順子連連低頭,道:「奴才謹遵娘娘教誨,還是熹妃娘娘最關心皇上。」
熹妃又堆滿笑容,望向皇上,道:「皇上,今晚洛妃娘娘在啟祥宮恭迎聖駕,不知皇上意欲如何?」
胤禛聽到這話驚異的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迷醉,再加上藥效作用,胤禛此時完全沒了細細沉思的冷靜。況且聽到洛妃二字時,他已失去應有的矜持。雙拳一握,這才起身道:「擺架啟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