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呀,你到底穿了多少呀?!」潘岳有些抓狂地說。
「早知道你那麼笨,我就不穿那麼多了!」
一個小時後,正當我昏昏欲睡之時,一陣陣急促而短暫的聲音吹走了我的睡意,我坐起身子,看到潘岳正彎著身子吹氣。「你在幹嘛?」我明知故問。
「你醒了?」
「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幹嘛?」
「吹蠟燭呀。」
「別吹了,明早再說吧。」
「不行,明早蠟燭就燒沒了。」
果然是環境造就了人,昔日揮金如土的小王子也懂得勤儉節約了。我給予了言語上的表揚與肢體上的鼓舞,豎起一隻大拇指,隨後便又倒回到床上昏昏沉沉了。只見潘岳卑躬屈膝的走到我的床前,低聲下氣道:「笑笑,你得幫幫我。這些蠟燭是Cindy從酒店裡偷出來借我的,說是讓我給你製造點浪漫,我早上必須給她送回去。」
我一躍而起,跳到地上,喊道:「天呀!!那還不快點吹??!!」Cindy果然如門童所述,是個霽月光風,蕙質蘭心的女人。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我恐高,惜命,所以一直沒那個機會去檢驗這句真諦的真偽,但今日,我有幸自悟出另一句如出一轍的真諦:點燭容易,滅燭難。滅燭的危險係數不比爬山的低。滅燭需擔三重風險,姿勢不佳導致的肌肉拉傷,護髮不慎導致的燒身之禍,與供氣不足導致的缺氧至暈。
只見我跟潘岳二人撅著屁股,撅著嘴唇,像兩隻小豬呼嚕嚕地吹到腰酸背疼腿抽筋脖歪嘴斜頭暈腦脹口乾舌燥,簡直是遍體鱗傷痛苦至極。
我不禁感歎:生命誠可貴,浪漫價更高!
我靈機一動,找來一把芭蕉扇,這才挽救了就快燃盡的生命,挽救了Cindy的飯碗。我上床的時候看了一眼鬧鐘,凌晨四點半,嗯,很好,我說你還想要更多的浪漫嗎,現在便是看日出的良辰吉時。潘岳爬上床後說了句經典情話:「最浪漫的事就是跟你一起慢慢變老。」
兩個小時後潘岳就被迫起床,踏上還燭之路。
「Cindy人真挺不錯的。」我美言美語道。
「你怎麼醒了?」潘岳邊打哈欠邊流眼淚邊穿衣服邊問。
其實我一直心事纏身,無法入眠。「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會愛上她。」
「可惜你是女人,所以你愛上了我。」潘岳來到床前,獻吻一枚後,拖著吉光片羽般的殘燭離開了。我六神無主地目送他的身影走出房間,彷彿一步一步地踏出我的世界一般,在心底烙下根深蒂固的腳印,成了永恆的疤。我閉上雙眼,淚如泉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