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竟然差點忘了今天最重要的事。」齊彥威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孟依梧敢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
二人在山腳下溪流旁的青石桌邊做下來,椅子的舒適程度讓孟依梧吃驚:「我還以為這椅子跟桌子一樣也是青石板做的呢!」
「呵呵,來這消費的人雖喜歡附庸風雅,但卻也需要一定程度的享受,這椅子就不錯,看上去很自然,和這的環境也很相配,但坐上去,卻也是無比柔軟。」齊彥威道。
孟依梧感歎:「真是懂得享受的人啊!不但要求有古代隱士的精神享受,也要有現代人安逸的物質享受。」
「而能把這兩者結合的如此完美、自然的,除此之外,別無分號。」齊彥威接著孟依梧的話說道。
孟依梧四下打量,心中不解:「但這的生意,似乎並不怎麼好,很多座位都是空的。」
「你想,來這的人都是追求安靜的,若到處人滿為患,聲音嘈雜,還會有人來嗎?所以,這的很多座位都是虛設,平時能有百分之五十的入座率就已經算多的。」齊彥威淡淡的解釋。
說話的同時,齊彥威也並沒閒著,把上好的木炭放進爐子中,並升起火來,然後再把盛了康王谷水的銅壺放在爐子上,開始煮水。孟依梧則一直盯著那個紅泥小爐看,有好幾次忍不住想身手幫忙,都被齊彥威制止了:「想都別想,你坐在那乖乖等著就行!」
「為什麼?我真的很好奇吶!這麼小的爐子,簡直跟玩具差不多,竟然真的可以燒開水?讓我試一次嘛!我保證不弄壞!」孟依梧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齊彥威。
「咦?你不是說你家裡也有的嗎?那你怎麼可能沒用過?」
「哼!還不是我老爸,他從來不讓我動他喝茶的傢伙。」孟依梧忿忿地說著,想起這個她就有氣!不就是因為她小時侯不懂事偷出一隻小爐子跟夥伴們去春遊而沒帶回來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但從那以後不管她如何撒嬌、耍賴,她爸就是不讓肯讓她碰!茶具還好些,那只紅泥小爐——唉!知道現在她老爸都常拿八百年前的那件事來說她!
「看來,你所瞭解的茶的知識都是從你爸那得來的?」齊彥威不動聲色地問,想要讓她說話那可容易得很,他只要稍微指點一下就會引出她的長篇大論。
「是的,」孟依梧點點頭,一點都沒有上當的自覺,「我爸特愛喝茶,一有好茶,馬上就什麼都不顧了,我想,那時你要是讓他把老婆孩子賣掉他都有可能答應,說不定還白送咧!」想起老爸對茶道的入迷,孟依梧搖搖頭,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這,老媽和老爸沒少鬥嘴生氣,但也無濟於事,到後來,連她老媽跟她兩人也漸漸喜歡上喝茶了。
「呃——我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孟依梧心底暗自吃驚,只好不著痕跡地轉變話題,「後來,我跟我媽兩人也有點喜歡喝茶了。但沒我爸那麼誇張,只要有茶香,能解渴就行。」
「想必你爸很注重飲茶的時間、環境,還有過程等精神方面的東西。」齊彥威說道。
「當然。他怎麼可能像我,要求那麼低?呀!——水開了!」孟依梧興奮地低呼。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爐子自己煮水呢!
齊彥威將銅壺放在一邊,把那套青瓷的茶壺、茶盅拿過來,用開水一一燙過,然後,把所有東西都推給孟依梧:「能者多勞。」
「你——」孟依梧無話可說,「你也該動動手了吧?前面可一直是我在做事耶!」不由分說,孟依梧又把東西推了回去,「我現在就等著你把香噴噴的茶水動到我手上。」
「那——要不要我送到你嘴邊,餵給你喝?」齊彥威不懷好意的說。
「才不要!」
齊彥威把茶葉放進壺中,然後緩緩地注入已經稍微冷卻了一下開水,茶的香味就慢慢地四溢開來。孟依梧深深吸一口氣,讚道:「好茶!好香!」
呼——有風吹過,茶的香氣更是快速的四處散開,咦?怎麼會有風?孟依梧不解,這實在應該是在室內呀?
隨著風吹過,古琴的聲音似乎也近了很多,不再像先前那樣隱隱約約,若有若無的,這琴聲、風聲、還有旁邊溪流的聲音,讓孟依梧只想閉上眼睛,好好的享受。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感受古這種安靜了!
「小姐,請用茶。」齊彥威雙手捧上一杯廬山雲霧,送給孟依梧。
「謝謝。」話出口的同時,一飲而盡,眼睛都沒睜開一下。
齊彥威瞪大眼睛。「你——」這次該他說不出話了,「哪有像你這樣品茶的?你難道不知道品茶的四諦?」
「嗚——好茶!」這次自己抓起茶壺,試圖再倒一杯。
「不許你再喝!像你這種喝法簡直是暴殄天物!」齊彥威抓住孟依梧拿起茶壺的手。她的手是那麼的柔軟,細膩而光華,直讓人不想鬆開。齊彥威的心中似乎比喝了香茶還舒適蘊藉些,不自覺得,本來稍微用力氣的手也放鬆開來,只輕輕地握著,眼神也變得極其溫柔起來。
孟依梧抬頭,正好對上齊彥威熾熱的雙眸,眸子中似乎有火花閃動。孟依梧的臉瞬間紅透,連忙低下頭,道:「放手。」
齊彥威不情願的拿開自己的大手,又給孟依梧重新倒了一杯:「好茶是要慢滿品的,你不會不知道吧?將茶當飲料解渴,大碗海喝,就是像你這種喝法,只能稱之為「喝茶」。如果注重茶的色香味,講究水質茶具,喝的時候又能細細品味,,可稱之為「品茶」。如果講究環境、氣氛、音樂、沖泡技巧及人際關係等,則可稱之為「茶藝」。而在茶事活動中融入哲理、倫理、道德,通過品茗來修身養性、陶冶情操、品位人生、參禪悟道,達到精神上的享受和人格上的澡雪,這在世中國飲茶的最高境界——茶道。……」
「我當然知道。」孟依梧毫不客氣的打斷齊彥威還想繼續下去的說教,「只是……我沒想到這茶有這麼好喝呀!極品的廬山雲霧我也不是沒喝過,但這種餘香滿口從嘴巴一直舒服到胃裡的感覺,還從來沒有過。我正想再倒一杯細嘗,誰知你……你……」接連說了幾個你,孟依梧還是沒能說下去。
「我如何?」齊彥威含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