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的天荒地老 短篇作品 不是愛情故事
    我住在民房的一個單間。她住在我的隔壁。我從沒覺得她很漂亮或是有其他的長處能讓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她只是偶爾到我家玩電腦,我有時也會請她幫我趕一下作業,僅此而已。有一次我買了任賢齊的CD,被她看見。她說自己也很喜歡小齊的歌,要和我一起聽。我想知音難得,爽快地答應了。她很喜歡那首「花太香」,可是我買的盜版CD卻沒有歌詞。嗯…你可以幫我用筆記一下歌詞嗎?好啊…助人為快樂之本嘛……記歌詞的時候,我們的話便多了起來。起初只是爭論誰聽得比較準,後來卻拉起家常來了。告訴你一個秘密喲:我的初戀男友和小齊長得很像哦!是嗎?不會那麼帥吧?對了,難道你以前沒有女朋友嗎?啊?那些往事,不提也罷…………這天以後,她在我頭腦中的形象開始立體起來。我們的交往也開始多了一些,沒事就跑到隔壁聊天。這樣,我知道她的事也就越來越多:她喜歡文學,當然也很有文采;人生觀灰暗——快趕上我了,不過我總覺得她那些悲傷往事有點無病呻吟的味道,也許是我經歷的那些事太多了吧。人一輩子總能遇到一些謠言,而當謠言的內容涉及到男女關係時,那就將更為群眾所津津樂道。由於我的一些狐朋狗友經常看見她出現在我的家裡,所以很快有「XX和XX的關係最近有點不對哦」這種傳聞出現也就順理成章了。開始以為他們只是和我開玩笑,所以一笑了之。到後來我發覺他們很認真的時候,卻連辯解也沒用了。一天又有一個朋友對我提起這事,我忍不住辯解了一句:靠!你們別亂說好不好?我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再說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哎,別生氣嘛。有男朋友有什麼關係?搶了不就好了?而且,你和她兩個很般配啊!切,我最討厭那種橫刀奪愛的人,你別指望我。好好,你最正直,打一輩子單身吧。朋友離開以後,我反而開始亂想了:如果她沒有男朋友,或許還真值得試一下呢。當然我很清楚這絕對不是愛情,我的頭腦中另一個對人的思念還從未停止過。毫不掩飾地說,我的想法多半是出於生理需要。還好,我比較理性,沒有將朋友的建議付諸實踐。可是老天總是特別喜歡耍人又尤其喜歡耍我。那天不知為什麼心情特別鬱悶,為一點小事和朋友吵了架,便一個人悶在屋裡生氣。這時她輕輕走了進來,又背靠著把門鎖上。難道她是來安慰我?我只能這樣想。「其實我最近心情也很不好呢。」沒想到她冒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嗯?為什麼?」我搞不清她究竟想說什麼。「唉…我和他,也快要結束了吧…」她的表情很憂鬱。「啊?!」

    她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難道她對我…?男人的劣根性促使我無法抑制地開始YY。

    她卻立刻恢復了平時的表情,跳開話題開始關心我。我也從幻想中清醒,並在內心對自己的醜惡思想進行強烈的譴責。這以後,我們除了聊天,也經常一起出去買東西或是散步。當然,我們的關係,仍然是「朋友」。她在我的面前幾乎無話不談了,甚至和我的親密程度已經超過了她最好的幾個女友。在沒人的情況下,我也會放肆地撫mo她的頭髮,她則會很溫順地低下頭,沒有一點不自然。近學期末了,她們系留下了大量的作業,於是她開始沒日沒夜地「加班」。我每天過去陪她,也幫她完成作業簡單的部分。一天晚上,我幫她塗完一張平面圖,感覺很困想回去睡覺,她卻拉住了我。

    不要回去嘛,再陪我一下好嗎?恩?可是已經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了啊!沒關係…你坐在旁邊就行…有你在我就不會無聊了。哦?好吧…我想,現在這樣,若說還是普通朋友,連我自己也不會相信。不如有空就告白了吧。我們幾乎每天都在一起,機會實在很多。我喜歡你。啊?你說什麼?我說我喜歡你。啊…那個…

    我們出去跑一會兒步吧?你…這個算什麼回答?結果是她顧左右而言他,我也不便追問,聊了一會兒就睡覺去了。心想她要是不喜歡我也無所謂,玩嘛,別弄得連朋友都不好做。等她週末終於趕完作業,我請她吃燒烤慶祝。她提出晚上到我家玩通宵電腦,我當然答應了。「不過現在是12月,晚上很冷也。」「沒關係,你不是有電熱毯嗎?」「啊…是呢…」電熱毯?在床上啊…偶又開始YY了…結果並沒有想像中誇張,我們只是一起坐在床尾。可我們靠得很近,我的臉只要一偏就可以碰觸到她的頭髮。而此刻,她散發出的體香刺激著我的每一根神經。我把頭放在她的肩上,她沒有排斥。於是我站了起來,從背後整個地抱住她,輕輕吻她的臉,她也溫柔地回應我。不過我沒有繼續深入下去——我清楚自己並不喜歡她。更重要的是,我害怕自己會喜歡上她,有愛就會受到傷害。考試結束以後,我們沒有立刻回家,每天都一起吃飯聊天玩遊戲。終於到了臨走的時候,她突然給了我一個提議:下學期我們合夥自己做飯吧?可以節約很多錢,這樣暑假可以一起出去旅遊哦!旅遊?是啊,你不想和我一起去嗎?當然想啊…那就這樣吧。學期就這樣結束了,我帶著滿腦袋的幻想樂顛顛地回了家。但是,兩年前的教訓卻一直提醒著自己:不可以動真心,不可以把事情想得太樂觀,否則只會得到傷害。回家之後,當然忘不了每一兩天給她打個電話,或者是上網發幾個肉麻的留言。一周後,她說要回鄉下老家,不能電話通訊了。一個人無所事事地玩了幾天,發現自己居然有些想她——靠,難道我又要犯錯誤了?我打了個傳呼給她,等了10分鐘,卻沒有回應。算了,大概她那裡真的沒有電話吧?我這樣想著,便回到臥室看漫畫去了。又過了10來分鐘,電話響了。我不耐煩地走到客廳拿起話筒。「啊~~是你給我打傳呼嗎?」「嗯?你收到了嗎?」我有些意外,「怎麼這麼慢才回啊?」「你還說!我是用老爸的手機回的!這裡山太多信號傳不出去,我花了半小時爬到山頂才能用的。」「不會吧?!」我吃了一驚,心裡有些感動。不由想到:要是「那個女孩」能這樣對我,殺了我都願意。

    ※※※

    2月14日,對我終於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節日,而在以前這只是用來定期提醒我自己是多麼失敗而已。不過這天我又被老天給耍了。當我在網上對她甜言蜜語的時候,她卻發過來一句話:「對不起…也許…我們不能在一起。」很意外,在今天以前沒有任何跡象可以看出她的態度會突然轉變。但我並沒太吃驚。因為,這種事並不是第一次了……「為什麼?」我像所有失戀的人那樣問到。其實我並不在乎原因,只是我覺得在這個情況下應該這樣問。「也許是感覺吧…對不起…」…………回家以後,感到有些累,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對於她的話,我只是感到自尊受到打擊,卻絕對沒有一點傷心。以後幾次在網上遇見她,只有禮節性地挽留,至於她怎麼想,我並不在乎。我對她的離去沒有惋惜,一切的挽留都只是形式而已。可是,埋在內心深處的東西,卻慢慢浮了上來。我開始對自己的麻木產生了恐懼,我想再試著找回一點以前的我,那個專情。單純得像傻瓜一樣的我。於是我腦中冒出一個BT的想法:試著以那個時候的我的心情,開始以「真心」來打動她。當然,不可以認真。我的身份,只是一個「演員」。(我知道有人看到這裡會糊塗或認為我在惡搞,那麼你可以自行決定是否看下去。)開校以後,我每次和她聊天都裝得欲言又止,吊起她的胃口,等待一個可以讓我充分發揮演技的機會。一天晚上,她在我的房間上網,我看鄰居們的燈都已熄掉,便輕輕關上門。「你無論如何都要離開我嗎?」「對不起…我自己也不知道…突然對你的感覺無法達到戀人的位置。」我咬了一下嘴唇,將埋著的頭微微抬起,直視她的眼睛:「那麼,讓我從頭開始追求你吧。」「啊?……可是…感覺就是那樣了…沒用的…」「沒關係,就算你一直拒絕我,我也絕對不會放棄你。只要你知道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就夠了!」她猛地緊緊將我抱住,卻仍不停的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聽出她的聲音也帶著一點悲傷,為了讓今夜的氣氛可以更上一層樓,我把頭放在她的肩上「乾哭」起來。(要現場流淚不是我這種業餘人士可以辦到Di~)

    也許我真的表演得不錯,她把伸出手要抹乾我的「淚痕」。這可嚇了我一跳——我哪裡有淚痕可以讓她抹?於是我忙伸手自己搶先「抹」了一把,才勉強騙了過去。「你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這樣對我們都不好…」「不要…給我留一點希望都不可以嗎?我還會繼續追求你,哪怕只是浪費時間也好,我願意!」我一邊說一邊抱住她的頭,將下巴輕輕放在她頭頂,然後用手指沾了點唾液抹在眼眶,心想這樣就更有真實感了。她抱我的手一顫。我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經過一個晚上的努力,我和她的關係變得曖mei。她不想做我的女友,卻無法對我的「真情」置之不理。不要認為我是個花言巧語的高手,我要憑空有那麼好的演技就不會有兩年前的悲劇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發自肺腑,只是,那本來並不是說給她聽的。如果我在兩年前能告訴那個女孩我有那麼愛他的話,至少現在不會有太多的遺憾。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把她當成了「那個女孩」的替代品。我出色的演技,不僅騙倒了她,也對自己產生了強烈的心理暗示。這就和演員所要求的「自信」是一個道理:要扮演好一個角色,就先要相信自己就是那個角色。我只是為了報復她對我的不付責任而BT,結果卻把兩年前的我召喚了出來。一段時間以後,我吃驚地發現自己的情緒會隨著她的行為而發生變化,完全不受控制。例如看見她和其他男生在一起會不舒服;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我也會陪著一起鬱悶。我清楚自己並不愛她,可是那種「愛」的心情,卻變得清晰而真實。她的一切,都會在我的面前形成另一個女孩的虛象。而我則把對於這個虛象的所有情感,一點不漏的全部傾洩給她。我知道自己的心理是病態的。我知道這樣只會讓自己陷入痛苦。可是我卻喜歡上了這種病態的痛苦,至少也算對自己麻木的反抗。之後,那一段時間的事,我幾乎回憶不起來。那的確不是我,或者說,那應該是兩年前心已經完全死去的我。還好,老天終於把我耍膩了,讓我大病一場回家休養,才有了足夠的時間重新調整過來。回校之後我便沒怎麼理她,而她似乎也清醒了,對我慢慢冷淡。現在,我和她已形同路人。當然,我沒什麼遺憾的。因為麻木而逃避了傷害。因為感情的復發而再次痛苦。愛情的道路上,我究竟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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