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曼陀羅之西班牙之戀 作品相關 第十二章
    通常情況下,花市和鳥市不是離得很近,就是並在一起,這似乎已成為不成文的規矩。而人們之所以又將習慣將花、鳥、蟲、魚連在一起,也有有一定道理的。所以,所謂花市鳥市,絕不會單純地只有花和鳥,它必定還包羅了很多其他的東西,比如說,在「花」的基礎上延伸,就會有蔬菜、水果、甚至乾貨,而在「鳥」的基礎上,則又會聯繫到寵物,這樣越來越多的相關產品擠身進來,於是就形成了綜合一體的大市場。

    要說這種市場的確有它自己的優勢,因為它不同於普通的菜市場,也不同於賣雜貨的跳蚤市場,它比菜市的空氣清新,又比跳蚤市場賞心悅目,所以就算什麼也不買,只是過來轉轉,也會感到怡情悅性,更何況,一般人到此,都不願空手而歸。

    曼尼和路易莎一衝進花市,不是先去看聞那些芳香撲鼻花草草,也不是去逗弄那些可愛的小狗小貓,而是先去光顧了一輛冰淇淋車。那是一輛傳統的冰淇淋車,攤主是個小伙子,穿著乾淨的白衣服,腰裡紮著圍裙。幾個孩子圍著那裡,有的正在買,有的則已經在舔奶球了。

    路易莎說:「哈!我的錢還夠買一個冰淇淋!你想吃冰淇淋嗎?」

    「還行,不是太想!」

    「那怎麼行呢?這麼開心的時候,怎麼能不吃一個冰淇淋呢?」

    「為什麼開心的時候就一定要吃冰淇淋?」曼尼饒有興趣地問。

    「你不覺得嗎?吃冰淇淋的時候總是很開心的,因為人是不可能一本正經或是面帶愁容地吃冰淇淋的,所以我每次開心的時候一定要吃冰淇淋,而吃冰淇淋的時候也一定覺得開心!」

    曼尼笑笑說:「我以前也常吃冰淇淋,但從沒有這樣想過!」

    「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你仔細想想,你哪一次吃冰淇淋的時候是皺著眉的?」曼尼想了想,好像還真是,於是點點頭說:「嗯,的確耶!」

    接下來,就簡單了,倆人伙吃一個冰淇淋,這也沒什麼奇怪,在別人看來,他們不過是一對甜蜜的小情侶,但絕對想不到他們是因為手頭拮据。

    「看來……」路易莎舔了一口冰淇淋說:「今晚還得去找家小店打工,要不然就要露宿街頭了。我身上可是一點錢都沒了!」

    曼尼越發覺得路易莎可愛,於是忍不住親了她的臉說:「今晚還是找家能用支票的地方住吧!」

    「不行!」路易莎搖搖頭說:「上次在『四隻貓』餐廳吃飯的錢就是你付的!怎麼能還讓你請客呢?」

    曼尼笑著敲敲自己的嘴角,示意路易莎嘴上沾著冰淇淋。

    路易莎迅速地舔了一下嘴角,問:「還有嗎?哈,我每次吃都會弄到嘴上。」

    「這還有一點。」曼尼說著輕輕在路易莎的臉上親了一下。

    「你好不容易來一趟西班牙,我要盡地主之誼嘛!」

    「你已經盡得夠多了,這次就讓我來吧!」曼尼誠懇地說,他明白路易莎是好意替他省錢,而他其實則是心疼路易莎,不想讓她受累,所以,儘管兩人的意見出現了小小分岐,但卻絕不影響增進彼此的愛意。

    離冰淇淋店不遠,是家水果店,為了招攬生意,店主不僅將貨架全擺在外面,還將自己養的幾隻寵物掛在店門口。那是幾隻純正的巴西大鸚鵡,個頭大,羽毛十分漂亮。

    它們不停地借助嘴巴的幫助在吊籠上走來走去,樣子可愛極子。而當有人經過時,那幾個用大勾勾嘴走路的小傢伙就會七嘴八舌地發出怪叫,以吸引人的注意。

    如果你靠近它們,它們就會有選擇地對你說:「嗨,帥哥,買蜜桃吧!好多汁!好鮮美!」或是「美女,請買大香蕉!好大!好長!」雖然略帶色情的意味,但卻叫人啼笑皆非。

    好的地理位置,優秀的小導購,再加上絕妙的廣告詞,生意想不好也不行。路易莎立刻就被吸引了過去,而且甘願掉進商家布下的圈套裡,而曼尼跟她形影不離,當然也難以逃脫。就這樣,兩個人被那一個個熟透了的果實深深吸引著,越是盯著那些光澤鮮亮的果子,就越是垂涎欲滴。

    曼尼靈機一動對路易莎說:「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說完推門走進了水果店,路易莎以為他是要借用店主的衛生間,所以也沒在意。不一會,曼尼走出來,並把路易莎拉到一邊。

    「你看這個,你猜裡面是什麼?」曼尼把手轉到前面,亮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紙袋。

    路易莎湊近聞了聞,這就克制不住要打開紙包。

    果然,裡面是個粉嫩嫩的水蜜桃。

    「哇!你?」路易莎驚訝地看看曼尼又看看桃子。

    「店主說這是他們的鎮店之寶!」

    「那你是怎麼說服他給你的呢?」路易莎半開玩笑地問。

    「我把我的表留下當抵押,老闆答應我替我保管到我來贖它為止。」曼尼笑著聳聳肩。

    「哦,天……」路易莎激動地摀住嘴,「你幹嗎要對我這麼好……」說著忍不住摟住曼尼的脖子。「求你,別對我這麼好……我會……我會被寵壞的……」

    曼尼像哄孩子似地拍拍她,然後笑著說:「快嘗嘗吧,光是聞著就知道好吃的不得了!」

    「我可捨不得!」路易莎捧著桃子說。

    「那有什麼捨不得的?我就是買給你吃的!」

    「嗯,我要留下來作紀念!」路易莎說著就要往背包裡裝,卻被曼尼攔住了。

    「那會壞掉的!」

    「我要找個工匠把它做成標本!」路易莎堅定地說。

    曼尼笑了笑,說:「好吧,順便也幫我做一個。不過,不是這個!」說著張開嘴咬了一口桃子,路易莎一看自然已經被咬開了,也就不得不吃了。

    兩個人從花市出來,天已經很黑了。他們沿著一條小巷慢步,走到盡頭時,看到一家婚紗店。路易莎忍不住停了下來,而那表情則充滿了期盼。

    「不知道我這一生還有沒有機會穿上婚紗……」路易莎突然神色黯然。「我以前有個閨密,她結婚的時候對我說:『如果哪一天你也準備結婚了,就給我打電話。』可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沒能把自己嫁出去……」

    曼尼不禁安慰似地拍拍路易莎的肩,說:「那麼她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六年前。」

    「你是個好女孩,你不是嫁不出去,而是不願意嫁得太早。」曼尼淺淺笑笑。

    「其實,我以前認識一個叫羅密歐的男孩,他是個工程師,對我很好,我們也有談婚論嫁。那一天,他打電話說要帶我去試婚紗,我到了我們約定的地點,可是他卻沒有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太任性,最終令他膽怯了,總之,他沒有赴約……是啊,他一定是嫌我太吵,嫌我……」

    曼尼從後面摟住了路易莎,他雖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卻希望能安慰她。

    「也許,他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來不了。」曼尼嘗試著開導她,不過他心裡清楚,這種謊話她不一定會信。

    路易莎慘淡地笑笑,並用臉頰貼了貼曼尼,說:「你不用為我難過,其實我早就習慣了。」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你知道嗎?我好擔心,因為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就好像當年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再失去。越是愛得深,就越是擔驚受怕。曼尼,曼尼,我好怕,我好怕我們會分開!我好怕我會失去你!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再失去一次!」路易莎摟住曼尼,抬頭仰望星空,並倔強地用手掌揩去眼淚。

    曼尼摟住了她,並將她完全地包裹在自己的臂膀裡。其實,他又何嘗不擔心失去路易莎?他愛她,他真的愛她,可是,他又能說什麼呢?他甚至連一句承諾也不敢說,因為他的命運在他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

    他知道他們終究要分開,而且他也感到這種分離越來越近了。他一刻也平靜不下來,因為那股澎湃的巨浪已經席捲了他的整個心房。

    「我愛你,路易莎!」曼尼在心裡默念,但與此同時,路易莎似乎感覺到了他的這聲表白,於是更加深情地摟緊了他。

    曼尼看著櫥窗裡的那件婚紗,突然靈機一動,於是驅使自己的影子進入到店舖,並悄悄從裡面打開了門鎖。然後,擰動把手,故作驚訝地說:「店主一定猜到今晚會有位可愛的女孩想來試婚紗,所以,特意留了門。」

    路易莎笑起來,她知道這是曼尼的小把戲,但卻願意接受這個善意的謊言。

    曼尼拉開店門,擺出一副紳士的樣子,並說了一聲:「請。」而路易莎則毫不客氣地走了進去。

    因為曼尼有自己的影子可以使喚,所以他便有足夠的時間與路易莎獨處,而那位影子兄弟則忙前忙後地去拉窗簾、打開店舖內的燈,而當它做完最後一個動作時,便慢慢與曼尼的身體貼合,回歸到正常的狀態。這期間,路易莎幾次忍不住去看那位兄弟,因為她總覺得它不是影子,而真的是一個人,一個好朋友,於是忍不住地說:「你幹嗎老使喚它,他可是忙了一個晚上了!」

    曼尼笑著說:「它也只是跑腿,而我卻要用腦子控制它,說到底,我可比它累多了。」

    「那你幹嗎還要那樣使喚他?」

    「因為我捨不得你嘛!」曼尼笑著說。

    路易莎合上了更衣室的圍賬,沒一會就從裡面走出來。當她走出來的時候,身上如同帶著一層光環。於是,曼尼忍不住讓他的影子兄弟替他從桌子上拿了一束花。

    他親手把花遞到路易莎手裡,並輕輕哼唱起婚禮進行曲。然後,他把路易莎帶到一面大落地鏡子前,並讓她站在一個專門試衣用的墊腳凳上。

    路易莎一開始不敢面對自己,而後在曼尼的鼓舞下終於抬起了羞澀的眼皮。然後,她笑了,再然後,她就激動地哭了。

    她從墊腳凳上跳下來,一把摟住了曼尼,哭得像個孩子。曼尼沒有打斷她,而是靜靜地等她把眼淚灑完。

    「好受點了嗎?」曼尼輕輕問。

    「嗯!」路易莎使勁點了一下頭。

    「好啦,高興點!」

    「嗯!我以後再也不哭了!」路易莎笑著說。

    「再試試別的吧。」

    「曼尼,曼尼,求你不要太寵我!」

    「不要緊,就這一次!」

    「好吧。就這一次,以後不許再這樣寵我,我真的會被寵壞的!」路易莎終於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接下來,一個小型的T台秀開始了,路易莎一件一件地試穿,一件一件地展示給曼尼看,有的優雅,有的華貴,有的俏皮。

    這時,路易莎身穿一件復古的婚紗走了出來,曼尼忍不住對她說:「公主,你真美!」然後向她伸出手,而她則順勢轉了一圈,偎在了曼尼的懷裡,並用手攬住曼尼的脖子。

    他們正要接吻,卻聽到午夜的鐘聲響起了,路易莎抬眼看看那掛鐘,不禁擔憂地說:「我們是不是應該趕在十二點以前離開?我總覺得這一切都是魔法變的,我怕會消失……」

    曼尼笑了笑,抹正了她的臉頰說:「舞會還沒結束呢,陪我再跳一支舞吧!」

    路易莎這才笑起來,欣然答應了。

    天快亮了,再不走就要被發現了,於是曼尼又請出他的影子兄弟,把店舖內收拾乾淨,而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用一塊手帕把門把手上的指紋擦拭一番。一切都恢復如初了,任何人也不會懷疑這裡曾經進過人。曼尼站在門邊,再次審視一番,然後輕輕鎖上門離開了。

    兩個人沿著一條小巷慢慢走向街口,他們還在為剛才的那個童話般的夜晚而亢奮不已。可是,就在快要走到街口的時候,卻遇上兩個傢伙,而其中一個則掏出了匕首,攔住了他們。

    歹徒沖曼尼晃了晃手裡的刀,說:「把錢包和手機都拿出來!」

    曼尼本能地將路易莎護在身後,並往後退了一步。

    「別耍花樣!你想讓我在你身上戳個窟窿嗎?」歹徒猖狂地說。

    而他的同夥則擺擺腦袋,附和著說:「你們最好按他說的去做,他的脾氣可大了!」

    「快點,動作快點!」持刀的自認為佔著優勢,所以氣焰十分囂張。

    不過這可並沒有嚇到曼尼,他非常輕蔑地朝兩個傢伙身上瞧瞧,然後說:「小子,大好青春幹嗎不好好去唸書?」

    「你說什麼?」歹徒被激怒了,於是朝曼尼刺去。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他突然覺得有個黑乎乎的像蛇一樣的影子順著他的手臂快速向上移動,緊接著就到胸,而後又到了脖子。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又濕又粘,實在太噁心了。

    拿刀的傢伙慌了,他覺得自己的脖子上不來氣,而那黑影則死死掐住了他。

    「啊!」他尖叫一聲,嚇得連刀子也脫落了。

    再二分之一秒,就見曼尼身後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黑影,而那個影子分明是個惡魔——頭上有尖角,嘴上有獠牙,爛兮兮的袍子就如同剛從墳墓裡爬出來似的,兩隻爪子就像樹枝一樣虯結著帶著勾。

    「真見鬼!這是什麼東西?」持刀的歹徒一下子癱軟下來,而他的同夥則扔下他先逃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小子?」曼尼故意用一種很憨的聲音問,但他沒想到,這卻更加加重了鬼影的特效。

    嚇軟了的傢伙不停地往後退,他從沒遇過這麼詭異的事情。他手腳並用,狼狽不堪。

    然而曼尼還想再嚇他一下,於是突然張大了嘴,並驅使自己的影子穿過自己的身體,猛向那傢伙撲去。那傢伙大叫一聲,拔腿就跑,結果因為慌不擇路,居然一頭撞向一個電線桿,於是,「咚」一聲就昏了過去。

    曼尼也沒料到會是這樣,回過頭看看路易莎,不由得聳了聳肩。

    兩人離開小巷,而那個持刀搶劫未遂的傢伙則被五花大綁地扔進了垃圾箱,在他的身上還掛著一塊牌子。

    寫著:「我是賊,請抓住我!」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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