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曼陀羅之西班牙之戀 作品相關 第十章
    「你知道嗎?昨天你打呼嚕了,我推了你好幾次,每次你都是翻個身然後又打起來了。」路易莎托著腮看著曼尼。

    「是嗎?我不知道!可能是昨天太累了!」曼尼說著笑起來,他昨天的確是累壞了,但現在卻覺得神輕氣爽。

    「哦,你一定要埋怨我了,我居然把你累成這樣!你看你的手,這麼細膩,以前一定沒幹過重活吧!」

    「那有什麼?這可是我一生最刺激最充實的旅程,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是嗎?」路易莎笑起來,然後摟住曼尼,但曼尼卻翻了個身把她壓在下面。

    「還要來一次嗎?」

    「不啦,該起來了!我們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你總不會還想在這裡干一天活吧!」路易莎推開他。

    「我們還要趕車嗎?」曼尼問。

    「是啊!」

    「還是老規矩麼?」

    「當然了,這才有趣啊!旅行嘛,就好像探險一樣,反正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所以乾脆也不用費那個勁,隨便怎樣都行,因為如果每個人的命運早就被上帝安排好了,那麼不管現在怎麼走都是不會改變的。再說了,生活是一成不變的,每天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吃飯睡覺……你說,要是老是重複這些動作,難道不覺得無聊嗎?我不想過無味的生活,哪怕一天也不想,所以我總是盡量讓自己充實起來,讓生活充滿刺激,讓每一天都變得精彩!」路易莎興奮地說。

    曼尼坐起來,認真地聽著,然後攤攤手,坦然地說:「這要是放在以前,我絕對不敢想像!」

    「好啦,別發呆了,快起來吧!我們得把這收拾一下!」路易莎說著這就拉起曼尼。

    「不用等他們來道一下別嗎?」曼尼覺得路易莎的轉變太快了。

    「我昨天已經跟他們道過別了,因為我說我們今天一早要趕路。」

    「啊哈,看來你的準備工作做的很到位嘛!」曼尼笑著摸了摸路易莎的臉。

    兩個人把餐廳收拾乾淨,然後輕輕帶上門離開了。

    現在是早上六點鐘,天氣非常清爽,街道上只有一些晨練的人,以及偶爾過往的車輛。路易莎心情愉快,她覺得今天也一定非常幸運。

    可是曼尼卻覺得太早了,不好搭車,但正說著,就見一輛房車由遠處慢慢駛來。

    路易莎興奮地叫嚷著說:「我就知道我們一定會很幸運的!」

    曼尼不禁心想:她還真是個吉娃娃。

    轉眼間,那輛房車已來到近前,路易莎則伸出拇指,攔了下來。

    「嘿,可以搭我們一程嗎?」

    「當然可以啦,就看順不順路了!我們要到巴倫西亞的房車營地去,你們要往哪個方向去?」說話的是個中年人,中等個,撅著啤酒肚,膚色很淺,就是看上去總是紅紅的那種。他右手上戴著戒指,證明是個已婚人士,而他所操持的口音則說明他是地道的本地人。

    「好,我們就去那裡!」路易莎回答說。

    「那就上來吧!」中年人朝他們招招手。

    兩個人上了車,關上門,就近坐在駕駛座旁邊的位置上。

    「我是約翰.迪耶斯,認識你們很高興!」車主熱情地伸出手。

    「嗨,我叫路易莎,很高興認識你!」路易莎說著伸手過去握了一下。

    「曼尼!」曼尼也遞出手,友好地握了握。

    正說著,就聽見後面的車廂裡有人在大叫,緊接著一個女人裹著床單從臥室裡跑了進來。

    「哦,你看到我的胸罩了嗎?」女人說著快速地親了司機一口,然後又看看另兩張陌生面孔。

    「沒有,寶貝!去問問那兩個小混蛋!」司機也還了女人一口。

    「嗨,你好!」路易莎打了招呼,女人又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伸出手和兩個人握了握。

    她是個很瘦的女人,臉上散佈著一些雀斑,頭髮隨意地別在腦後,粗糙的皮膚,大大的眼袋,以及略帶神經質的眼神,使人立刻就和「精明的主婦」聯繫到一起。她對車上坐了幾個人並不關心,而是一心想著她正被困擾的事,所以顧不上多說,又鑽回到車廂裡去了。

    「你們這兩個小混蛋!快把我的胸罩放哪了?哦,小混蛋!你們又藏到哪去了?」女人尖叫著在車廂裡翻東找西,弄得鍋碗瓢勺到處亂響,而被她罵作小混蛋的那兩個傢伙則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這是一家子,夫妻倆和兩個小孩子,他們今年準備去巴倫西亞,因為他們每年都要去一個地方旅行。

    「剛才那是我老婆,瑪麗。後面那兩個吵個不停的小混蛋是我們的孩子!大的七歲了,小的五歲,他們都是十足的小混蛋!哦,你們有打算要孩子嗎?」

    「啊?」路易莎笑起來。

    而曼尼則回答說:「我們還沒有結婚,我們只是男女朋友。」說著亮亮手指,好讓他看清戴戒指的不是無名指。

    「哦,那是遲早的事!我看得出來,你們都很愛對方。結婚也只是遲早的事!」

    路易莎笑著說:「我們還沒打算結婚呢!」

    「這樣最好,不過如果以後結婚了,我跟你們說,好好地過二人世界,千萬別要孩子!」約翰說著露出了神秘的表情。

    「放心,我是個自由主義,既不會急著結婚,也不會急著要小孩!」路易莎說。

    「嗯,這就對了!」約翰看看後面,接著說:「就是打算生小孩,也別生男孩,否則當你有兩個的時候,你就會覺得生活一點希望也沒有!」

    路易莎笑著說:「啊哈,不過我可對小傢伙有一套哦!」

    約翰說:「要當心啊,他們很搗蛋的!」

    「沒問題!」路易莎說完就鑽進了車廂,曼尼則留下來坐在了副駕的位置上。

    約翰很健談,只要有人願意陪他說話,就會說個不停,而此刻的曼尼雖然有點餓,但卻非常有精神,畢竟一天才剛剛開始嘛。

    「你們也要去巴倫西亞麼,那裡的海灘可是得天獨厚的!」

    「那真是太棒了!」

    「你不是本地人吧?」

    「對,我不是本地人。」

    「那應該也聽過那裡的海灘吧。」

    「聽過,很有名氣。」

    「我們每年都會去那裡,有時候一次,有時候兩次。現在不是黃金季節,但我正好有空。」約翰說著聳聳肩。「生活就是這樣,該享受的就得享受。你們呢?是去那裡度假嗎?」

    「事實上,在上車前我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她對我說,」曼尼說著用手往後指了一下,「我們去搭車,然後車主說要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她覺得這樣才夠刺激!」

    「啊哈!她一定是個非常浪漫的人!」約翰笑著說。

    「是啊,她很可愛。」曼尼面露陶醉地說。

    「這是個好辦法,夥計!而且我看得出,她是個好姑娘!」約翰在說第二句的時候,壓低了聲音,然後用手拍拍曼尼的肩。「你可得好好待她啊小子,西班牙的姑娘雖然不能說是最好,但絕對值得你去愛!」

    曼尼笑著點點頭。

    而另一邊的路易莎,則已經與女主人打成一片。女主人沒有找到她的內衣,不過她用一條床單把自己圍了起來,此刻,她正教路易莎做一道風味早餐。

    「你們一定還餓著肚子的吧?」

    「是餓著呢!」路易莎坦言道。

    「你喜歡吃辣的嗎?」瑪麗一邊麻利地在一個玻璃器皿裡打著麵糊,一邊問。

    「還行!」路易莎冷不丁被撞了一下,不禁發出一聲尖叫,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兩個小傢伙正在玩追逐遊戲,而且還在用噴水槍互相攻擊。

    「嘿,到一邊去!你們這兩個小混蛋!」小傢伙的媽媽氣憤地朝最後經過自己的那個孩子的屁股上拍了幾下,不過效果一般,因為那個小傢伙根本不吃這一套,於是無奈的瑪麗不得不向開車的丈夫求助。

    「約翰,你看看這兩個小混蛋!真是把我氣死了!快到一邊去!哦!天哪,瞧你們把這弄的!」

    而在前艙的約翰則大喊著說:「弗爾南多,帶你弟弟到一邊玩,不許煩你媽媽!」

    男孩們還是比較懼怕父親的,於是便戀戀不捨地躲到一邊去了。

    瑪麗說:「我們一直想再要個女孩,可總也沒機會!」說著看了一眼那兩個小搗蛋,接著說:「這兩個小傢伙把我一天纏到晚,就是睡覺也要夾在我們中間!」

    路易莎聽了不由得笑起來。

    吃早飯的時候,弗爾南多把一隻假蜘蛛放在了路易莎的身上,路易莎大叫起來,而正當小男孩準備得意之時,卻被路易莎反把蜘蛛塞進了他的T恤裡,嚇得小男孩大叫著要找媽媽。但從那以後他竟非常喜歡路易莎,並把她當偶像一樣崇拜,而另外一個小傢伙,因為從來都是跟著哥哥混,所以哥哥一倒戈,他便立即投靠過來。

    約翰和瑪麗都非常驚訝兩個小鬼的轉變,更佩服路易莎治小孩子的那一套套。

    因為車上有孩子,所以車子開得比較穩,並且總是早早地吃飯睡覺,所以就連曼尼和路易莎也覺得特別輕鬆。這一家子真是有趣,男的喜歡邊刮鬍子邊唱歌,而女的則總是在找她的內衣,還有那兩個惡毒的小混蛋,他們除了路易莎之外跟每一個人都做惡作劇,尤其是曼尼,他被兩個小鬼當成了競爭對手,所以吃了不少虧。

    到達巴倫西亞以後,他們沒有進城,直接駛向了房車營地,那是在森林的外沿,有一塊不少的空地,而當他們達到的時候,那裡已經聚集了很多輛房車。

    「哦,太棒了!這裡就像是個大型中轉站,所有車輛都到這裡補給,真是壯觀!」曼尼笑著說。

    「這裡有專門的房車停靠點,水和電都是現成的,只要按時付費就行,非常方便!尤其到了旅遊旺季,根本住不起旅館,還是住自己的車子划算。」

    這裡的風景真不錯,青山環翠,綠樹成陰。

    曼尼和路易莎走進營地,認識了一些年輕人,他們呆在一起,總有共同話題說,於是就這樣愉快的度過了一天。迪耶斯夫婦準備在營地裡一直呆到假期結束,路易莎則還想帶著曼尼再到別的地方轉轉,正好有對老夫婦要前往巴塞羅那,於是他們決定同行。

    那對老夫婦姓格林,是正經八百的英國人,但卻是非常幽默一對老人,他們賣掉了房子,並把時間全花在旅行上。一路上,他們不緊不慢,完全不把時間放在眼裡。

    第一天,他們在郊外過的夜,老兩口住在車上,而曼尼和路易莎睡在車外的帳篷裡。小年輕正準備親熱,就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喊叫聲,聽起來就好像非常痛苦,但撩起帳篷一看,真是令他們哭笑不得,原來老兩口正在車裡做愛,而那地動山搖的聲響,則是那兩位激情仍在的老人發出的,不過那聲音真是刺耳,尤其在荒郊野外,弄得兩個小年輕都無法忍受,你說本來是非常溫情的事,怎麼就弄的跟殺豬似的。

    曼尼不禁笑著說:「我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房子賣了,原來周遊世界只是一方面,怕吵到鄰居才是最重要的。」

    「得了吧,又拿別人開心!」

    曼尼攤攤手,說:「好了,等他們完事了再說吧,我可不想一邊聽著這種嚎叫,一邊做那種事。」

    路易莎笑笑說:「好主意。」

    「你說,這附近會不會有狼?」

    「好了吧你,別鬧了!」路易莎輕推了他一下,然後把帳篷重新封上了。

    第二天,他們吃過早飯才上路,兩個老人神情自然,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而曼尼和路易莎則總是偷偷對笑。第二天,還是老樣子,晚上也同樣睡不著,不過除此之外,一切都很令人滿意。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兩天,住了兩晚,吃了四頓飯,喝了六次茶點,而每一次停車又都會有驚喜和趣事,真是再沒有比這樣的旅行更閒適的了。

    老人說他們沒有孩子,但很喜歡旅行,他們已經走遍了歐洲所有國家了,下一步準備前往中東。

    在敬佩老人勇氣可嘉的同時,曼尼也深深感歎。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自己都幹了些什麼?除了可以養尊處優,似乎一無是處。人生有幾個二十年?等自己只剩下一個憔悴麻木的軀殼時,難道不後悔虛度今生?沒有過驚喜,沒有過刺激,也沒有過任何成就,當自己躺在躺椅上,看著兒孫滿堂,腦子裡也只有一些冗長的陳年舊事。

    這次的西班牙之旅,替我關上了一扇窗戶,卻替我開啟了一扇大門,我不斷地反思,不斷地審視自己,發現了生活的真諦。我想主宰自己的人生,我想過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

    在路上的時間真的很長,但一點也不覺得枯燥,而事實上,曼尼差不多已經忘記這段旅程的目的了,所以當那座被譽為西班牙之巴黎的巴塞羅那出現在他眼前時,他不禁有點驚訝。

    「我們到了?」

    「是啊,我們到了!」路易莎笑著說。

    而那對老夫婦則以年輕人都望塵莫及的激情大喊著說:「哦耶,我們終於到了!」

    大家就此別過,老夫婦要去巴塞羅那近郊,他們對那裡的山脈及美術館嚮往已久,而認為時間不寬裕的曼尼則希望先去當地最有名的景區方為佳選。

    高迪的房子,當然是首屈一指。沒有任何直線和平面的聖家族教堂,讓人聯想到蒙物塞拉特聖石山;奎爾公園的糖果屋、七彩大蜥蜴,又讓人如同置身於童話世界;有著怪異煙囪的米拉之家,又好像把人帶上了火星,而那些怪異的外星悍客則其實是水塔和煙囪;上了釉的波狀鱗片瓷磚有如一條惡龍的脊背,使得巴特略之家格外引人注目,於是即使是對歷史再不感興趣的人,也會耐心地聽完關於那位騎士殺死巨龍的故事。

    時間過得好快,不知不覺又到了晚上,路易莎提議去吃一頓大餐,於是她拉著曼尼來到了一家名為「四隻貓餐廳」的地方吃飯。

    「餐廳裡幾乎座無虛席,但名字卻有『幾乎無人』的含意,你不覺得很有趣嗎?」曼尼看了店名後不禁說。

    而走進餐廳,他就發現這裡充滿了現代主義。

    「這是家高級餐廳,而且好像不需要侍應生和洗碗工。」曼尼笑著說,他想看看路易莎是何反應。

    「我準備用盡身上所有的錢來支付這頓大餐。」路易莎信心滿滿,但卻把聲音壓得很低。「在這裡吃飯可也是我的一個夢想啊!」

    兩個人坐下,侍應生拿來了菜單,路易莎看了看,覺得有點貴得嚇人,但曼尼卻輕輕拍拍她的手,然後對侍應說他先要一瓶好酒,而後再點菜。

    「我的錢可不夠買酒!」路易莎小聲說。

    曼尼微笑著握著她的手,說:「這頓我請,我有辦法弄來錢!」

    「可是……」路易莎擔心地看著他,而他則把手指輕輕按壓在她的嘴唇上。

    「真的沒問題嗎?」從來都不為未來擔憂的路易莎這次真得沒了底,不過因為早就懷疑他是富家子,所以盡情稍稍平靜了些。「那好吧!我就不客氣了!我想吃……」路易莎說著重新翻開了菜單。

    曼尼笑著點點頭,表示她可以點所有她喜歡吃的東西。

    「你知道嗎?這家店是由……」

    「是由建築大師卡達法設計的,菜單則是由當時年輕的畢加索設計的,而這裡在當年曾是畢加索等藝術名流聚會的地方。而且,著名導演伍迪.艾倫的電影《午夜巴塞羅那》中有一個場景就是在這裡拍攝的。」曼尼以一種極平淡的聲調說著,那聲音真是迷人極了。

    路易莎驚呆了,她覺得她以前一直太小看這個傻小子了。

    「我說過,我有專門的老師,他們不僅僅教我外語,還教我別的東西。」曼尼笑笑說,然後聳聳肩,接著說:「但聞名不如一見,看到的絕對要比書上的棒!就好像書上總是說西班牙女郎多麼多麼熱情,多麼多麼迷人,可是光憑想是想不到的,只有真正見到了,才懂得她的魅力。」他說著握住路易莎的手,眼睛裡透著戀人迷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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