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曼陀羅之西班牙之戀 作品相關 第八章
    曼尼原本只是想彈給路易莎一個人聽,卻沒想到竟然來了這麼多聽眾,而且效果非同凡響。大家被他的浪漫情懷感動,一直沒有打斷他,直到他停下來,才紛紛鼓掌喝彩。

    而一個認為他勇氣可嘉的小伙子,則大聲對路易莎說:「嘿,應該給他一個獎勵!」

    於是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對,應該給他一個吻!給他一個吻!」

    曼尼一下子就成了眾望所歸的人,他在等待獎勵的同時,又有點不好意思。大概每個人都有過類似的經歷,當你的一個無意舉動引起了身旁人的喝彩時,一定會有點虛飄飄的感覺吧。可路易莎就自然大方的多,她欣然接受了大家的提議,毫不吝惜地獎勵了曼尼,而這個獎勵則是一個深長甜蜜的吻。曼尼不禁靦腆地笑起來,因為在人群中接吻和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吻可是不大一樣,不過好在他很快就進入狀態,也就不覺得難為情了。

    要知道,願意湊這種熱鬧的人一定也是有著浪漫情節的,所以當大家觸景生情,立即產生了共鳴,於是歡呼聲喝彩聲此起彼伏,而帶頭的則是剛才那個總是板著臉的大塊頭保安。

    兩人拉著手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也在熱戀中的小伙子則以拍肩的方式表示了對他的無限崇拜。

    「嘿,幹得漂亮夥計!」

    曼尼點點頭,得意地衝他笑笑。

    重新進入園區,耳邊再次傳來喧鬧的聲音。不遠處的主幹道上,人聲鼎沸,賽馬車比賽已經開始了,只見黑壓壓一片人群,將主幹道四周圍得水洩不通。大家興致勃勃,一個個踮著腳慢慢向前移動,雖然看不到實況,卻能從那一陣陣沸騰的歡呼聲中猜度一二。

    「哦,好多人啊,看看能不能擠到跟前去!」路易莎說著向上跳了幾跳,希望能在騰空的瞬間瞥兩眼精彩的比賽。

    「我估計好位置已經沒有了。」

    「是啊,我也不敢抱太大希望了,只要能在結束前看一眼就行!因為等會天一黑,就必須結束比賽了!」

    「這是什麼規矩?」曼尼問。

    路易莎聳聳肩說:「出於安全的考慮。所以只要天一黑,馬車就要離開會場。」說著又撐著曼尼的肩膀往上跳起來。

    曼尼說:「我抱你起來,省得跳了!」說完就真把路易莎舉起來,他本來是想讓她騎在自己的脖子上,但路易莎總是忍不住想笑,曼尼怕摔倒,這才把放她下來。

    「有什麼的,你還不好意思呢!」

    「我是怕把你壓壞了!」路易莎笑著摟住曼尼的腰,然後很自然地和他吻了一下。

    他們費了很大的勁才擠到賽道近前,雖然前面還擋著一排人,但總算能看到馬車的影子了。因為人很多,大家都肩並肩地站著,而路易莎剛好和一個很活躍的年輕站在一起,那人戴了一頂很大很有趣的帽子,帽上插了一把電鋸,看起來就像真的劈開了腦袋。不過,在狂歡節上看到這樣一頂造型奇特的帽子,倒不是什麼希奇的事,只不過這帽子出現在這裡有點礙事,因為他只要稍稍一動,帽子上的假電鋸就會掃到別人。

    路易莎被掃了好幾次,她倒覺得無所謂,但曼尼卻有點忿忿不平,於是就拍拍那人,希望他能摘下帽子,照顧一下周圍人的感受。

    路易莎不想惹事,所以就在那個年輕人轉回頭的時候率先開口:「哦,嗨,抱歉,我還以為是我的朋友傑克呢!」她一邊說一邊使勁捏了捏曼尼的手,曼尼得到暗示,便沒有說話。

    「哈,你們從後面看太像了!」

    「是嗎?」

    「是的!」

    「哦,那真是太巧了!」年輕人說完繼續回身看比賽。

    而路易莎則轉向曼尼說:「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傑克?你還記得嗎?」

    曼尼笑了笑,很默契地回應了一聲:「記得。」

    「哈,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他有很多帽子,不管到哪,都會戴一頂很有氣氛的節日帽子,大家都喜歡和他一起玩,因為他真的很酷,可是有一次我們到一個正式的場合,必須得摘下帽子,結果你猜怎麼?」

    「怎麼?」

    「他摘下帽子,結果居然是個禿子!」

    「哦,我的天,怎麼會是禿子?」

    「就是個禿子。」

    這段戲劇性的對話結束了,而那個年輕人也摘掉了帽子,他並沒有再回頭,但他那一頭濃密的金髮,卻向身邊所有人證明了他不是禿子。

    這件事處理的很好,所以大家都挺高興的,有頭髮的人證明了自己,而受「電鋸」困擾的人,也不用再煩惱了,尤其是視野清晰了,而路易莎的機智也更加令曼尼敬佩了。

    比賽很快結束了,大家都還意猶未盡,路易莎和曼尼怕耽誤下一場演出,所以在人群還沒開始散的時候就已經往回走了。

    他們回到原先的公共帳篷前,看見幾個年輕人在帳篷前面的空地上跳起了賽維利亞舞,而尤蘭達正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用冰塊敷腳。她總是汗津津的,所以扇子從不離身,又因為是坐著,那身藍色的魚尾裙被撐得很鼓。

    尤蘭達看到路易莎他們,便興高采烈地向他們招手。

    「嘿,我可愛的小朋友們,你們去哪玩了?」

    路易莎說:「去看賽馬車比賽了,人好多啊!」

    「哦,那可不是,每次一到賽馬車的時間,場子裡就一下子空了似的!」

    「你的腳好點了嗎?」

    「還行,比我想像的好!」尤蘭達說著,拍拍身旁的空位說:「來,坐下歇一會,要等一會才表演呢!哦,你穿這身裙子真好看,就跟我當年的樣子一模一樣!」

    路易莎笑著說:「我去補一下妝。」

    「好,你去吧,親愛的。」尤蘭達揮揮扇子說。

    路易莎把曼尼拉開,等到到沒人的地方才說:「你看你,要不是我拉著你走開,你就要當場笑翻了,有這麼可笑嗎?」

    「真得很好笑!我從沒見過這樣誇人的!你不覺得她真的是個很有趣的人嗎?」曼尼笑起來。

    「是啊,她很可愛!好啦,別笑啦!」路易莎用手肘頂了他一下,「興許她年輕的時候就是很漂亮!」

    「是啊是啊,可是我還是覺得……」

    「別笑了!」路易莎說著拉著曼尼走進化妝間,然後很自然地調整內衣、重扣絲襪扣,完全不避諱曼尼。

    「我在想,你是故意當著我的面做這些撩撥的動作的。」曼尼靠在牆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路易莎。

    「沒有的事!你不要想歪了!」路易莎強調說。

    「可是,你剛才明明是在向我調情啊!」曼尼攤攤手。

    「是嗎?我不知道!」路易莎說著非常嫵媚地朝他看看。

    「看,就是這樣!」曼尼聳聳肩。

    「哦,我的小乖乖,又在胡思亂想了!」路易莎用指尖輕輕劃了一下曼尼的下巴。

    曼尼一把摟住,而她卻擋開了曼尼的嘴唇。

    「哦,不行,現在不是時候!」她說著從他懷裡滑脫出來。

    「這不公平!」

    「沒什麼不公平!」路易莎笑著說。

    「你挑逗我,卻又不許我碰你?」曼尼問。

    「對啊,我只是想看看你沒有有定力!」

    「那現在得出結論了?」

    「是啊,看來你,」路易莎說著攬住曼尼的脖子,並用另一支手輕輕摸了他的生殖器,「沒有任何定力!」說完便丟下他,到鏡子前整理妝容了。

    「我愛你!」曼尼從後面輕輕摟住她的腰,她沒有拒絕。

    兩個人從化妝間裡出來,尤蘭達和老巴倫正在看一群遊客們跳舞,大家都興致勃勃,而且毫不吝惜掌聲。

    一曲結束了,有的人停下來,有的人則繼續跳。

    尤蘭達很興奮,她喜歡跳舞,也喜歡看別人跳舞。

    「哦,太棒了!姑娘們,盡情地跳吧,千萬別害羞!」

    在別人看來,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參加春會的遊客,但誰會想到,當她站在舞台上的時候,她便是善於舞動指尖靈魂的藝術大師。

    「哦。」尤蘭達看到路易莎,便招呼她到跟前去。她太喜歡這個小朋友了,因她讓她回想起了從前,回想起了年輕的時候。「來,親愛的!」她很親切地替路易莎攏攏頭髮,又輕輕調整了一下花朵的位置,然後攤攤手,讓老巴倫來評判。

    「你看看,是不是和我當年一模一樣?」尤蘭達笑著問老巴倫。

    老巴倫點點頭,摟住尤蘭達的腰,親吻了她,而尤蘭達則爽朗地笑起來。

    「只要有一次登台演出的機會,就會終身難忘!你現在還會緊張嗎?」尤蘭達問。

    「我會心跳加速。」

    「那就對了,記住這種激情!就是這種感覺,它是能令你獲得全場喝彩的關鍵。」尤蘭達衝她擠了一下眼睛。

    不多時,奧夫雷羅和皮科特也捧著吉他坐到了帳篷外面,路易莎很驚訝,他們居然要在戶外表演。

    尤蘭達說:「啊哈,我對負責人說,帳篷裡太悶了,不如到外面去好了,反正他們也不打算向觀眾收錢,然後他們就同意了!」

    說話間,音樂響起,大家很自覺地散向一旁,並在中間留出一塊空地。而還沒思想準備的路易莎則被尤蘭達推向前方。不過,她倒也不介意,她先是在中間轉了一個圈,而後就跟隨音樂跳了起來。此刻的她已經不再懼怕了,而是充滿了自信。她跳啊,扭啊,一刻也不停。

    曼尼站在人群裡,滿懷愛慕地看著他的路易莎,在他看來,她就像一朵盛開的花朵,美艷動人。

    這時,一個身穿魚尾裙的小女孩一邊高舉著扇子一邊走向他,他注意到這個小女孩,也瞭解那個動作在西班牙意味著什麼,那是年輕女性向男性示愛的方式。

    「怎麼了寶貝?」曼尼笑著蹲下身,輕輕拉住那個小女孩。

    而那小女孩則用幼稚嫩的童聲說:「我能親你一下嗎,帥哥?」

    曼尼很驚訝,同時也覺得很有趣,他沒想到這孩子這麼可愛,儘管知道她是被大人慫恿的,但還是不忍心讓她失望,於是低下頭,把臉湊了過去,而那個小傢伙則很不客氣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親完就跑開了。

    路易莎的表演結束了,接下來,便是大家一起樂的時候,所以雖然演員停下來了,但樂手奧夫雷羅和皮科特卻仍在繼續,老巴倫揩下額上的汗,稍稍休息一會,然後也按捺不住地走進舞池,和大夥一起跳起來,逗得尤蘭達在一旁不住地大笑。

    「別以為背著我偷偷親了一位金髮美人,一句道歉的話不說就算完事了!」路易莎走向曼尼,一把摟住他,說:「我跳舞的時候,可是看見了哦!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孩哦!」

    「我承認,她的確是比你年輕一些,而且也比你可愛。」曼尼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便故意附和著她說。

    「嗯?你可是答應過我,不再和別的女人調情的哦!可是剛才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是靠食言而肥的嗎?」

    曼尼笑著親吻了她說:「我的確說過,可是那位女士實在太可愛了,我忍不住……」

    「嗯,嗯,有人不老實哦!」路易莎抬著頭,仰視著自己心愛的人。

    「怎麼,好像有人吃醋了?我聞到酸囉。可是,我原本以為,某人會看在那位女士年輕可愛的份上,不再計較了呢!」

    路易莎用手指輕輕劃過他的面龐,說:「那可不一定哦,要看……」

    「那麼,你準備怎麼懲罰我呢?」

    曼尼說著抱起路易莎,而路易莎則熱烈地吻了他。

    人們又開始喝酒、聊天、享用各種美食,直到午夜來臨。突然間,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引起了人們的注意,而緊接著,整座賽維利亞城都被震撼,就連路旁建築上的玻璃都好像發出咯咯的響聲。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煙火開始了!」

    再一秒,人聲鼎沸,再也聽不清身邊人說話的聲音。

    煙火開始了,夜空轟鳴的同時綻放出一朵朵彩色斑斕的煙花,無數火樹銀花在天空盛開,使人瘋狂,而整座城市也再次被推向高潮。

    此情此景,曼尼倍覺感動,他像很多情侶那樣,情不自禁地親吻了自己的戀人,然後,兩人深情對視,而那一刻似乎被定格了,他看著她,而她眼裡也只有他。就這樣,不用多餘的話語,不用山盟海誓,只是這樣默默地看著對方,就足以傳達愛意。

    是啊,幾天前的那個晚上,曼尼認識了她。當時,他們只是激情難抑,但誰會想像的到,就是這樣的一次偶遇,卻鑄成了一段浪漫而刻骨銘心的故事,一段關於一見鍾情的愛情故事。

    朱比特啊朱比特,當時那麼多的情侶都在接吻,為何卻偏偏射中了他們?到底是該感謝你,還是該埋怨你?難道你不知道,讓兩個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相愛,是件多殘忍的事?

    人群在狂歡了一夜後慢慢散去,留下的只有疲憊的街道,以及酩酊大醉的遊人,可是,新的一天開始了,而這一天的狂歡仍將繼續。

    路易莎繼續代替尤蘭達上台表演,直到春會結束。

    最後一天,路易莎跳完最後一支舞,心裡竟非常失落。她獨自一個人來到化妝間,而尤蘭達則敲門走了進來。

    這位一向開朗的舞蹈家竟有些猶豫,而後才終於開口說:「我在想,也許你願意留下來,加入我們。雖然我們的收入不多,但我們卻是快樂的!留下來吧,我們大家都很喜歡你!」

    路易莎愣住了,她沒想到尤蘭達居然希望她能留下,這令她受寵若驚。的確,她愛跳舞,也愛這種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

    我一直都希望能像母親一樣,我一直都想成為一個優秀的舞者,現在,我已經重新穿上了舞鞋,並已經站在了舞台上,為什麼不能就這樣繼續下去呢?我愛這種生活,我真的好愛。

    可是,就在這時,曼尼卻從外面走了進來,路易莎抬頭看了他,竟流露出一種感傷的神色。

    「怎麼了親愛的?」

    「沒什麼……」路易莎看著曼尼,突然露出了甜蜜的微笑,然後,她作出了一個決定。

    「總有一天我會加入你們的,但不是現在。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因為我要陪一位王子去旅行,我答應過要作他的嚮導。」

    尤蘭達理解地點點頭,又看看曼尼,說:「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說著單腳跳動著走到路易莎面前,拍拍她的肩說:「裙子就送給你留個紀念吧,我看你穿著比我合適。以後跳舞的時候,別忘了想想我們這些老朋友!」

    「我會的!」路易莎忍不住摟住尤蘭達。

    這時,老巴倫和奧夫雷羅等人都進來,而曼尼則走過去,輕輕攏攏路易莎的肩,說:「用不著這麼難過的,又不是世界未日!」

    路易莎笑笑說:「對啊!」然後與每一位樂團成員擁抱告別。

    大家把他們送出會場,尤蘭達忍不住落了淚,而老巴倫則說:「放心吧,她會回到這裡的,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更愛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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