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一次以旁人的視角寫小魷魚的英靈經歷,嗯……
本文中的索拉並不愛凱奈斯,會和他在一起只是因為父命難為,而她本人則是有更大的野心——之前會對小魷魚那麼說也是已經做好了萬一她帶回來的凱奈斯傷勢不夠重,那麼就由她自己來動手的意思在裡面,反正她的目標就是讓凱奈斯喪失行動力然後好得到他的令咒參戰而已。
於是在眾所期待下,小魷魚的Master順利換人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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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凱奈斯,來見見我的女兒。】
【你好,我是索拉,索拉?娜澤萊?索菲亞莉,很高興見到你。】
【……】
【凱奈斯,你怎麼了?】
【不,沒、沒什麼。索拉小姐,我是凱奈斯,凱奈斯·艾盧美羅伊,很榮幸認識您。】
【那你方才怎麼不說話?我還當是你在對我不滿呢!】
【怎、怎麼會!只是……只是……】
【好了索拉,不要太欺負凱奈斯了,他可是我們降靈科的天才呢。凱奈斯,不需要用敬稱,直接像我一樣叫『索拉』好了。】
【父親大人!】
【導師……】
、
似乎……夢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他和他的未婚妻初次見面的場景。
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凱奈斯從熟睡中醒來,然後,因為現實與夢境的清冷差距而瑟縮了一下身體。
這是……這裡是哪?
意識尚處於朦朧階段的凱奈斯,有些混沌的環顧周圍。
他身在一個靜到極致的空曠場所,冬夜寒冷的空氣中瀰漫著塵埃,而四周只有冰冷的機械裝置,沒有人影,自己也從未來過這裡。
但這裡他卻並不陌生——因為這裡是凱悅旅館被毀後,除去後來選定的賓館外,與自己的未婚妻決定作為暫時性據點的廢工廠。
「可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他有著這樣的疑問,然後,自然而然的,整理了一下混亂的記憶。
和自己的Servant的爭執,索拉的調停,然後跟蹤那輛乘有Caster以及被催眠的小孩的汽車一直到達艾因茲貝倫的森林……
然後,他又和自己的Servant起了分歧,最後在誰都說服不了誰的情況下,決定由Lancer去跟蹤Caster並且自行決定戰鬥方針,而他隻身潛入艾因茲貝倫城堡,去和Saber的Master決鬥……
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彷彿想要將無法抑制的激情狠狠捏在手中,因為他發現自從他醒來後手腳沒有一點知覺,而事實上手腳並沒有被什麼捆住。
「怎……」
全身被疑惑與恐懼包圍,並且他的身體無法動彈。他仰躺在簡陋的寢台上,勉強抬起頭之後發現,胸部和腰部被皮帶緊緊束縛。
如果只是無法起身那倒也算了,但手腳完全沒有知覺又是怎麼一回事?
被捆住的只有身體,四肢沒有任何束縛,但——毫無感覺,彷彿那不是他的手腳。
「已經清醒了麼?」
中性的清麗嗓音響起,讓凱奈斯有些吃力的轉過了頭,看到了正斜靠在房間門口的黑色身影。
那是……他參加這次聖盃戰爭的Servant。
「稍等,我去把索拉姐叫過來。」
異色的雙眼自他的身上掃過之後,彷彿只是在看一件物品一樣的轉身離開,讓凱奈斯感覺到一陣陣的憋屈。
就是因為這種完全是因為「你是我名義上的Master我才尊重你」的態度,他才始終都無法喜歡自己的這個Servant。
尤其是,在在夢境中曾經見到過這名Servant對於她真正認可的人的態度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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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不過是個遺忘掉了重要事情的幽魂罷了。
忘記了姓名,忘記了過去,甚至,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什麼。
所要記住的,不過就是以「守護者」的身份,進行著以「清除對靈長類生物的威脅」這樣的大義為名的殺戮。
被名為「阿賴耶」的世界規則所約束,將自己所出現的地方,全部的生靈,盡數收割、毀滅。
引以為傲的技能,做能做的,不過就是盡量讓那些觸犯了規則的生靈,以最沒有痛苦的方式,全部死去。
這是,身為「守護者」所能做到的,最大的慈悲。
而之後,被神祇依循規則召喚而出,所需要執行的,不過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殺戮罷了。
不管冠上了什麼名義,作為「道具」而存在的本質是不會改變的。
區別,只不過在於行使者的身份罷了。
和日復一日的單調而無聊的生活相比,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是來自於內心的那種因為失去了記憶而產生的不確定感。
那種虛無的寂寞足可以逼瘋任何一個有理智的存在。
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幸運的。
因為,遇到了那個人。
那個雖然還處於少年期,卻也依舊耀眼無比的尊貴存在。
雖然帶著自小處於上位而養成的驕傲和任性,但是無法否認的,這些只能算是小小的缺點卻被他昇華成了人格魅力的基礎。
驕傲任性,唯我獨尊。
明明應該是讓人討厭的形容詞,卻被他重新詮釋成了吸引人的要素。
是的。
從第一眼見到的時候起就再清楚不過了。
那種人,從一開始就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還有所要背負的責任與義務。
和隨波逐流、隨遇而安的自己,是完完全全兩種不相同的存在。
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覺得耀眼,才會被吸引。
非關外表,非關性別,非關感情。
只是純純粹粹的,從靈魂上被吸引著。
但是也同樣因為此,所以很害怕被拒絕,被傷害。
尊貴的身份,旁人所羨慕的至高榮耀,甚至於強大的力量和權力……這些,都比不上從最初的相識到相知再到相守這一過程來的重要。
那是她所不能企及的,驕傲的靈魂。
從一開始就知道彼此的差距,所以小心的維持著理智與情感的界限,但是卻最終還是淪陷。
那份吸引,從最初就逃脫不了,所以也終於坦然接受。
只是希望那個靈魂不再寂寞,只是希望能夠分擔他哪怕一點點的重擔,只是希望能夠陪著他面對一切挑戰和黑暗,只是希望他能一如既往的驕傲的走到最後……
所以,即使是到了最後為了他重新面對死亡,也絲毫沒有過後悔的情緒。
只是遺憾,無法再追隨。
全部的一切,只是因為……
她愛他,和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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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起自己在夢境之中所見到的,屬於Lancer的過去,凱奈斯就覺得心情很複雜。
他可以理解Lancer的那種情感——就像他對索拉一樣。
但是同樣的,他也無法理解Lancer的做法。
在他看來,因為喜歡,因為愛,所以才要盡一切努力的在一起,哪怕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
Lancer對於她的那位Archer的情感,深沉而又內斂,但是卻很濃郁。
他無法判斷,這份感情是否會讓Lancer選擇背叛自己。
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是需要考量的。
所以,他打從一開始,就無法信任Lancer這個女人。
「聽Lancer說,你已經醒了。」
從視野之外響起了他未婚妻的聲音。
「索拉?!這到底是……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Lancer將你從死亡邊緣救出,並帶你來這兒的。怎麼,不記得了嗎?」
映入視野的紅髮紅眼的女性,單手環胸注視著他,臉上帶著一貫的驕傲表情。
「我……」
凱奈斯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思維在瞬間從對Lancer的回憶中回籠,而他記起了導致眼前這一切的原因。
在艾因茲貝倫城內,使用了最得意的「月靈髓液」自己,成為了艾因茲貝倫家族安插在那個半調子Master身邊的暗殺者的攻擊對象。
雖然戰鬥的有些辛苦又被偷襲,但是他還是很快的就掌握住了戰鬥的情況並且佔據了上風——直到那個完全捨棄了魔術師自尊的對手,取出了槍械為止——而且自己那個時候,確實是用月靈髓液擋住了敵人的子彈。
可是為什麼?
關於他認為自己已經勝利的記憶,已經完全的模糊不清了。
因為記憶在那裡中斷了,自己似乎感到了一陣劇痛——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當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仰臥在了這裡。
索拉像醫生似的將指尖放在凱奈斯手腕上,但他完全沒有感覺自己被人碰觸。
「全身魔術回路有暴走跡象,內臟幾乎都破了,連肌肉和神經都有不同程度損傷。沒當場就死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當然,這也要歸功於Lancer的緊急處理做的非常到位。」
「……」
「總之,我只來得及使你的臟器再生,神經是無能為力了。就算以後漸漸康復,也很難起身走路了。而且……」
聽著索拉平淡的話語,凱奈斯感到絕望在向自己漸漸逼近。
因魔力暴走引起的自傷,這是時刻伴隨著每個魔術師的絕境。
雖然凱奈斯一直不認為自己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而且凱奈斯,你的魔術回路也完了,已經無法再使用魔術了。」
輕聲的,索拉宣告了一項殘酷的事實。
「我……我……」
這名曾被稱為「神童」的羅德·艾盧美羅伊的男人,在喃喃自語中,流下了淚水。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遇上這種事,他的天資,原本注定了他無可限量的未來與榮耀。
此刻,一切都被無情地摧毀,伴隨著碎裂聲在他面前土崩瓦解。
而他只能怯懦地哭著。
現在的凱奈斯,就像是一個剛剛體會到「恐怖」為何物的幼兒。
「不要哭,凱奈斯。現在放棄還太早。」
索拉邊用安慰的口吻低語著邊輕撫著他的臉頰,「聖盃戰爭還在繼續。凱奈斯,這是策略的結果。只要作為魔力供給源的我還在,Lancer就還得繼續遵守與我們的契約。我們還沒有失敗。」
「……索拉?」
「聖盃如果真的能實現一切願望,那麼它也能夠治癒身體對吧。只要贏了就行,聖盃到手後,一切都會復原的。」
「……」
她的話給了凱奈斯莫大的鼓勵與希望——對於他來說,自己深愛的未婚妻給予他的激勵,比任何東西都能使他鼓起勇氣。
露出慈母般的微笑,索拉握住了他的右腕。
「所以,凱奈斯……把這令咒讓給我吧。」
微笑著,索拉這樣低聲道,「我來代替你成為Lancer的Master。讓我為你奪取聖盃。」
「不……不行!」
他本能般立刻拒絕道。
現在他所擁有的,唯一能和魔術師牽扯上關係的,僅僅只剩下這令咒了。
絕對不能放手。
凱奈斯可以聽到自己的靈魂這樣吶喊著。
看著露出莫名恐懼表情的凱奈斯,索拉像哄孩子般輕聲細語道:「你信不過我?雖然我沒有魔術刻印,但好歹也算是索菲亞莉家的魔術師。作為阿其波盧德家的未婚妻,代行羅德·艾盧美羅伊之戰有什麼不對嗎?」
「不是的,但……」
話是這麼說沒錯,因為他現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今後也很難親赴實地參與Lancer的戰鬥了,而且還會有像艾因茲貝倫這樣在Servant戰鬥時往一邊的Master身邊安插暗殺者的情況,如果再被自己遇上就真的沒命了。
而索拉作為魔術師,雖然其地位遠低於凱奈斯。
但聖盃戰爭中,也有像召喚了伊斯坎達爾的韋伯,以及似乎與Caster締結了契約的殺人鬼般的Master。
如果能採用合理戰術,索拉想要取勝也不是不可能。
而要讓Servant乖乖聽話,令咒是不可缺的。
「索拉,你覺得Lancer會轉而效忠於你嗎?」
凱奈斯努力使自己用平靜的語氣問道。
而索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她不過是被召喚來參加聖盃戰爭的,也有著她自己的追求。就算改換了Master,她也會為了她的目的應允下來的。」
「不是的。」
凱奈斯試圖反駁道——索拉或許並不知道,但是他卻很清楚Lancer的真實身份。
那是古蘇美時代烏魯克的神造之人,和最古老的英雄王一起分享著王座的存在。
有著那樣身份的她,即使對著他也是明顯的陽奉陰違,又怎麼可能會去認真聽從索拉的指揮?
確實,英靈成為被召喚來參加聖盃戰爭的Servant並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
正因為他們想要實現自己的願望,所以才會協助自己的Master共同參與聖盃的爭奪。
所以他很清楚,Lancer只是為了再見到「某人」,才會成為英靈,才會聽從阿賴耶的安排回應召喚——從而在這次的戰場上,再和「某人」相遇。
毋庸置疑,對於Lancer現任的Master來說,這種感情是絕對危險的存在——因為那往往代表著,一旦Master所做的決定危害到了Lancer真正在意的某人,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背叛!
Servant說到底只是道具,和普通器械沒什麼兩樣,道具的心裡就算有秘密也無所謂,只要能乖乖聽話就夠了。
到昨天為止,凱奈斯都是這樣以為。
可惡,一定是Lancer和索拉說了什麼,才會讓索拉頭腦發昏有這個念頭的!
「令咒,不能給你!」
凱奈斯如此堅決的拒絕道,「令咒是與魔術回路不同的魔術,就算是現在的我也能行使。我現在,還是Lancer的Master!」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索拉遇上危險。
Lancer的城府太深,索拉對她完全沒有防備,要是真得將令咒讓渡的話,那麼他已經可以預見到,在索拉因為信任而使用完令咒的瞬間,Lancer一定會背叛!
「真是的……」
索拉別有深意地笑著歎了口氣,隨著這聲歎息,她臉上溫柔的笑容也慢慢被剝落了,「凱奈斯,看來你還不明白,你還不明白我們為什麼必須勝利。」
「啪嚓」,彷彿枯木斷裂的脆裂聲響起。
索拉剛剛還溫柔地握著凱奈斯的右手,但現在她輕鬆地折斷了他的小指——依然沒有疼痛,但這份毫無知覺卻更加深了凱奈斯的恐懼。
隨後,她將他右手剩下的四根手指也全都折斷了,他毫無反抗。
「凱奈斯,我的靈媒治癒術還沒法將令咒強行帶走。只有在本人同意的情況下才行。」
面無表情的索拉的語氣和剛才一樣溫柔,隨後,她彷彿在教導做了壞事的孩子一般,用平穩的語調接著說道,「如果你還是不願意的話……那我只能把你的右手割下來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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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工廠外,雜樹林在寧靜的黑夜中茂盛地生長著。
留著一頭黑色長髮的女性英靈正坐在工廠的屋頂上看著璀璨的星空。
「衛宮……切嗣……麼?」
喃喃著,異色的雙眼中寫滿了無比的困惑,「為什麼……會對這個名字,有著比對Berserker更加強烈的熟悉感?」
當然,她的疑問是不會有回答的。
「Lancer!」
這時,索拉的聲音從下面傳了出來。
將自己的疑惑撇到了一邊,女性英靈輕巧的從屋頂跳了下來:「我在這裡,索拉姐。」
「外面有沒有異常?」
「現在很安全。雖然有Caster派來的魔怪,但是已經在它們發現這裡之前解決掉了。」
「這樣嗎?」
索拉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對了,凱奈斯的情況……現在怎麼樣?」
「不太好,雖然我也採取了些措施……他的手臂斷了,腿大概也不行了。」
「這樣麼……」
女性英靈點了點頭,然後視線落到了索拉的右手上——那上面,兩枚令咒的痕跡清晰可見。
【幫我看著點凱奈斯,要是他遇上危及生命的危險就幫他一下——不過要讓他受點傷,然後直接打暈他帶他回我這裡來。】
這是之前索拉對她的請求。
而目的,顯而易見就是為了這個。
「你也看到了啊。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Master了,Lancer。」
索拉微笑著向著女性英靈展示著右手上的令咒,「讓我們一起將聖盃握於掌中吧!現在,要救凱奈斯,也只能依靠聖盃了。」
「……」
左紅右黑的雙眼盯著眼前的女性許久後,女性英靈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彎腰向著她行了一個禮,「那麼,如您所願。」
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她還是看到了。
索拉在說那些話的時候,眼中閃過的,那名為「野心」的光芒。
面對聖盃的誘惑,所有的人都無法免俗麼?
難道都忘記了,煉金術法則中「等價交換」這個原則麼?
為了一點點利益,就選擇了背叛。
不過,索拉和凱奈斯之間,真得存在信任麼?
垂下來的額發,擋去了女性英靈臉上一閃而逝的複雜表情。
算了,反正……
這種事,和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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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幕·叛·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