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攤手,雖然不記得過去,但是小魷魚潛意識中的不想再受傷害
所以……只要不去承認,那麼就不會受傷……
小魷魚抱的就是這個念頭
不過,這個世上,怎麼可能如她所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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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蝸牛的殼很脆弱,脆弱到無法抵禦外力。
——但是,若是沒有外力干擾,那麼對於它來說,那是最值得安心的庇護所。
、
啊,我這算不是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曠工?
杉樹林中的某處灑滿了陽光的林間空地上,我叼著草根靠在正在我身後充當靠墊的下擺身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他的尾巴。
不過話說回來,神殿那邊的修復工作事實上大頭我都完成的差不多了,剩下來的就是我不參與的話,最多是那些維修人員稍微努力一點就能解決的問題,所以也不能算是曠工吧?
{我說,你打算在我這裡當多久的鴕鳥啊!}
小白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腦海中,帶著某種程度的無奈。
「春日正好眠,我準備春眠了行不行?」
翻了個白眼,我示威的拽了拽手中的長毛,示意某個越來越沒寵物樣子的某只它寶貴的尾巴還在我的手上。
{省省吧你!明明就在意的要死。}
金色的眼睛同樣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說,承認自己喜歡上那個傢伙很困難麼?}
「你在開玩笑麼?」
忍不住伸手一個爆栗敲上了某只的腦袋,「拜託不要忘記,我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因為吉爾的關係,會覺得他特殊是應該的,但是那又不代表我要喜歡上他啊!」
{死鴨子嘴硬。}
「小白!你越來越不可愛了!」
忍不住瞪它,「我現在真得超級懷念當初那只咬著我的披風不鬆口,小小的軟軟的那麼一團啊……」
{你給我閉嘴!}
「哈哈!」
看著某只連脖子後面的毛都豎起來的樣子,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果然,一提到某只的過去,某只肯定炸毛——真有趣。
其實像現在這樣悠哉的日子真得是挺不錯的,不用去想任何的事情。
事實上,吉爾那個傢伙該做什麼,要做什麼,根本就是和我無關——只要他能當好烏魯克的恩就好了,不是麼?
說起來的話,似乎跑出來已經有好幾天的樣子了。
——你在掩飾什麼?
嗯?
——偽裝自己很開心,有意義麼?
我才沒有。
下意識的站起身反駁,然後對上了小白有些詫異的目光,苦笑。
怎麼會忘記了呢?「她」是存在於我的精神世界中的另外一個人格,只要我想就可以和她交流,完全不需要任何多餘的動作。
但是為什麼……這一次,會如此激烈的反駁於「她」呢?
——那是因為,連你自己都清楚,你確實是在「偽裝」,不是麼?連謊都不會撒的傢伙。
嘖……有意義麼?
——嗯?
拆穿我在偽裝,有意義麼?
——當然有。因為我看不慣你的自欺欺人。
我自欺欺人又礙到誰了麼?你麼?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
沒興趣知道,也不想知道。
微微瞇起了眼,我做了次深呼吸,然後緩緩得,狠狠得閉上了眼。
所以,請你,立刻給我——閉·上·嘴!
——啊!
古怪的一聲,但是隨即就像是開關閉合了一樣,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奇怪了……這是怎麼回事?
有些疑惑的晃了晃腦袋,我不是太清楚自己此刻的狀況——似乎,自從救出某個傢伙後,我的狀態一直都很不正常的樣子,真是鬱悶了。
{你怎麼了?}
小白略帶擔憂的聲音讓我回過了神,於是歉意的彎下腰摟了摟它的脖子:「我沒事的,不用太過擔心我。」
{就是因為是你所以才擔心。}
結果小白一點也不客氣得再度對我翻了個白眼。
「呃,我又怎麼了?」
我有點疑惑於小白的話——天知道像我這麼好養活,這麼隨和,這麼任勞任怨的人上哪裡去找啊!絕對是珍稀到需要被人圈養起來保護的品種,到底有什麼不對!
{……反正我就是看不慣你現在這種鎖在蝸牛殼裡面的樣子。自欺欺人很有趣麼?}
這樣說著,小白猛然站起了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然後不管想沒想通都給我從我的樹林裡滾出去!每次小兩口鬧彆扭就往這裡跑,你們不嫌麻煩我還嫌吵呢!}
「啊喂……」
因為小白的突然起身而滑趴在了地上,雖然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一定很蠢,但是卻依舊不想動彈,「小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自己想!}
丟下這麼一句之後,小白就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
自己想?
翻過了身,然後抬起了手擋住了自己的雙眼,然後透過指縫看著那碧藍如洗的青空。
當我不想去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麼?
只是……
保護自己不受傷害,難道也錯了麼?
下雨了麼?
所以,視線才會有些水潤的模糊。
「反正我的EQ一定是呈負指數,所以……這種問題,還是不要想明白會比較好吧?」
拍了拍自己的雙頰,我相信自己此刻臉上一定是扯出了一抹微笑——就是不知道是否會比哭還難看了。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有些事情,何必一定要想明白呢?就這麼……糊里糊塗的過下去,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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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去多長時間了呢?
站在杉樹林最中央的空地之中,看著曾經高聳入雲的巨大杉樹倒下來的殘骸,我愣愣得發著呆。
算起來的話,現在春日祭典差不多也該開始了才對——反正即使少了我,該進行的事情也會一項不落的繼續下去。
「算了,等春日祭典結束後就回去吧。」
從地面上殘留的樹樁上站起了身,我拍了拍自己的面頰振奮了一下精神,然後,停下了動作。
「誰?!」
感覺的到似乎有什麼人的氣息接近了,但是並沒有敵意。
「是我。」
平淡無波的聲線自彷彿憑空出現的灰色人影的厚重袍服之下傳出。
「烏特納比西丁?」
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你來這裡做什麼?」
該做的事情,這個人不是已經全都處理好了麼?為什麼又要跑到我眼前來晃悠?
「……」
不過眼前那個灰色人影並沒有說話,而是定定得從那身灰色長袍的斗篷陰影之下看著我,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為什麼要抗拒呢?蝸牛總是以為自己的殼很堅硬,卻不知道,對於外力來說,那殼實在是不堪一擊。」
「只要別人不來干涉,那麼對於蝸牛來說,那個殼是對它來說,最安全的地方。」
於是忍不住反駁。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那灰色的身影突然上前,就那樣大剌剌得站在我的面前——而且完全處於我的最佳攻擊範圍之內,「是害怕改變,還是害怕受傷?」
「你又知道什麼?!」
下意識的一個寒戰,然後後退了幾步試圖拉開距離,「你又憑什麼來對我說這些話!」
「其實你並不是不懂,而是在裝著不懂。」
依舊是一步一步向我走進著,烏特納比西丁平淡無波的聲音意外的帶給了我極強的壓迫感,「害怕承認了之後,交出了心之後,受到無法承受的傷害。害怕死亡,害怕離別,所以乾脆……」
「胡說!我不要停!」
曾經有過的嘗試,讓我知道攻擊對於眼前這個人是完全沒有用處的,於是能做的就只有抬手摀住了耳朵,拒絕再聽下去。
「……連自己都欺騙。而這個自我欺騙的面具帶久了,已經成了你自己都拿不下來的沉重的保護殼,不是麼?」
但是……烏特納比西丁的話,卻像是小白一樣,直接響在了我的腦海中。
「我說了,閉嘴!」
終於忍不住,銀槍出現在手,然後橫掃了出去——雖然攻擊依舊是非常詭異的從身體之中穿透了過去,但是好歹,那說話的聲音停了下來。
「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平靜的和我對視著,最後,烏特納比西丁淡淡得說了這麼一句。
「讓你失望,那還真是抱歉了。雖然不清楚最初是怎麼成為英靈的,但是我確定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平凡的人而已。」
我冷冷道,「所以,不要把你的想像還有要求,強加到我的身上來。怎麼去活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要是你再說些有的沒的,信不信我會去毀了烏魯克!」
「終於決定卸去偽裝了麼?」
結果,烏特納比西丁的聲音中竟然帶上了愉快的笑意,「這樣不是很好麼?雖然你是很在意你在意的人,但是對於你來說,最重要的需要保護的人還是自己吧?明明是個自私到了骨子裡的人,又何苦帶上那麼一個偽善的面具。」
「你廢話說完了沒有?」
「不過,就是因為你自己的自私,所以才會被像他那樣極端的人吸引吧?而且你自己也清楚這一點……」
聲音依舊不停,「不過和那份感情相比,保護自己的念頭更加強烈一點而已。像你這種人,不到失去的時候,恐怕是不會正視自己的感情的。所以,你永遠都只能在事後悔恨。」
「……」
我咬緊了唇。
烏特納比西丁並沒有說錯,而正是因為這份正確,所以無法反駁。
但是,卻不能承認。
因為一旦承認,那麼就等同於自己敲開了好不容易才構建出來的保護殼,把自己毫無保留的暴露在外,等待著傷害……
「不過……就是因為這份矛盾,所以才會吸引人吧。」
突然的歎了一口氣,烏特納比西丁卻突然的轉換了話題,「不過,你還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的『未來』麼?」
「當然。」
因為那是我的選擇,然後微微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是的……」
烏特納比西丁抬起了手,指向了遠處……我順著看了過去,是烏魯克城的方向,但是那邊突然爆出的氣息,卻讓我瞬間僵硬了身體。
那個感覺……是伊什妲爾!
【始於春之怒,七轉之後,終於春之咒。】
伊什妲爾作為地母神,通常是作為春日祭典的代表神祇的。更何況,她似乎一直對「天之鎖」虎視眈眈!
曾經聽到的話浮現在了腦海之中——這是烏特納比西丁曾經告訴過我的,關於吉爾未來注定的命運……
「該死!」
什麼都沒有多想,我立刻轉身向著烏魯克那裡跑了過去。
「……」
身後似乎傳來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歎息,但是很快就被我拋置腦後了。
吉爾伽美什,我知道你對所謂的神祇沒好感,但是這一次,你一定要給我忍住別出大亂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