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太無視威爾遜因為驚異而逐漸痛苦的神色,此刻的他就像一個無辜的旁邊者,以無知的態度撿起了兩片更令威爾遜痛苦的令牌,他把兩個斷木拿在手中仔細掂量,在威爾遜仍舊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遞給了他,佐太表現了形式化的遺憾,說道:「真是遺憾威爾遜,這些東西本該來說不因該被摔壞的,可是它的的確確是摔壞了,也許這塊木頭本身不適合做偉大馬丁的靈牌!當然這只是我的看法,只是有些難以相信的事情雖然我們無法得知其具體原因,但它的匪夷所思,往往會有一個匪夷所思的解釋。」
威爾遜極其悲苦的望著被毀的勞動成果,又想起剛才塔西亞所叫的靈牌,看看滿地的碎雜以及靜躺在地的美女碎片,眼裡燃起了是否有罪的疑惑之光,他盯著塔西亞問:「剛才你在叫靈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要是解釋的不清楚,我可以認為靈牌是你摔壞的!」
塔西亞前所未有的鎮定,也許是因為佐太與佐奇類似神經病的交往方式讓她如此,於是在沒有任何良心譴責的前提下,她擺出了做錯事之後還極力掩飾的滑稽之態,冷冷而笑:「威爾遜你這說的是什麼意思?難到我看到了靈牌之後不能念出它的名字嗎?你自己做錯了事不能接受非要想另一個可能的原因去逃避?我雖然有些粗魯但也不至於無恥到毀了靈牌,如果你依照自己的理解執意猜測我會做的事,那麼我真的是無言以對了。」
佐太非常驚訝塔西亞的說慌水平有了質的飛躍,於是在威爾遜的疑惑還沒有消除之時,再次說道:「剛才你也看到了,靈牌完好無損!雖然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像,但是在這樣環境中眼睛看到的我們沒有理由懷疑它不是真的!」
威爾遜嘴巴一張一合,想到剛才仔細檢查過靈牌,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一人望了一眼,那種坦然自若理直氣壯的神情讓他實在沒有理由去懷疑,懊悔的神色再次出現他的眼中,然後就是哭天搶地的悲號:「我,我威爾遜什麼壞事也沒有做過,為什麼,為什麼一點點的錯誤也不准犯!蒼天啊,你對我實在太過苛刻。」
佐太安慰道:「對你苛刻也許是有更艱巨的任務交給你,所以容不下你犯絲毫的錯誤!也許是因為你本質太過邪惡,蒼天對你厭惡至極才會變法懲罰你,這些你可以參考我們《西境風雲錄》,也許看了那些偉人的事跡你就會明白蒼天的意圖!」
威爾遜如醍醐灌頂,張大嘴了盯著佐太,兩行被傷心催下的清淚留下了兩道淚痕,他握著佐太的手,滿懷激情與感激道:「兄弟,真是我的好兄弟。認識你真是我莫大的榮幸。」
兩個人抱成一團,威爾遜甩開了手上靈牌,決定再做一個!被明火擺弄得陰晴不定的地下室又恢復了寧靜。艾倫精心烤制的香樟香味無處不在,塔西亞與佐太如餓虎般風捲殘雲,艾倫與威爾遜則收拾敗景。待到飯飽後,大家圍坐一處,開始討論正事。
據威爾遜說,實力最強的要屬戴維斯家族,最弱的著是切爾特,切爾特雖有洛佩茲老殭屍做後盾,可惜佛倫薩與兩男寵羅賓森,雷爾皆不敵戴維斯家族的四義子,而泰勒的三個義女雖然弱了些,可是有兩位老殭屍支撐,勉強也能與切爾特相當。
佐太聽著威爾遜的講述筆在紙上畫的唰唰做響,偶爾提問各種地形細節以及殭屍習性,塔西亞坐在一旁觀看著白紙上方那點黑色不斷製造幾何線條,艾倫則在一旁補充著威爾遜所講遺漏之處。
一個小時後威爾遜終於講完,佐太也擱下了筆,他盯著自己做出的註解以及繪製的大致圖形,指著西角上簡單繪製的不規則圓圈——洞穴入口。但見圓圈上方是一個三角形——大山,三角形左邊是波浪線圍成的橢形——湖泊。三角形右邊與前方則是鋸齒三角形,下方是長方形支撐——森林。還有幾個被圈在一起的區域,上方標誌著某某家族活動範圍。詳細簡單,一目瞭然。
佐太問:「進這個洞穴有什麼辦法?」
威爾遜托腮,第一個答道:「如果你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去對付那些殭屍,大搖大擺走進去最好了!要是沒有那個能力,倒不如從繞過邊界從山後突襲。不過就是費些力而已,再者也不敢保證不會被發現。」
艾倫白了他一眼,說:「大哥,你的這個辦法實在是餿的可以!繞道後方很有可能吃力不討好。切爾特家族內部我們不知道怎樣,光是看外面就連蒼蠅也飛不出來。要想靠近洞穴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們變成殭屍混在裡面,不過殭屍氣味特殊,他們的鮮血味道又那麼的難掩,裝殭屍恐怕不行了!」
塔西亞指著圖正中兩個圓的相接處,說道:「這裡是切爾特與泰勒的交接處,既然我們的力量太過單薄何不引誘他們發生衝突,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
佐太讚賞的望了她一眼,艾倫與威爾遜則表示這個想法雖好,可是實施起來沒有任何保障,家族老者們心思深密,不是什麼實質性的大事又怎會使得他們不顧一切火拚?況且兩方開戰豈不給戴維斯家族創造了有力條件!
威爾遜道:「辦法雖看起來可行,可是切爾特家族與泰勒家族又不是傻子,他們家族經歷千年才會壯大到如此心思又豈是那麼簡單。就算有足夠的理由激發他們的矛盾,他們也不會傾巢而動,最多死上百來個家族成員而已。」
艾倫贊同的點頭。塔西亞指著南角戴維斯家族領土又說:「我們可以想辦法削弱實力最大的家族,讓切爾特與泰勒實力相當的家族去爭奪,如果戴維斯家族瓦解,三角關係打破後還怕兩者不相鬥?」
艾倫與威爾遜驚異非常,他們想都不敢想強大的戴維斯家族會瓦解,但是想到戴維斯家族會瓦解,這個辦法似乎又可行了,於是他們都不說話,認真思考起塔西亞辦法的可行度。
佐太點頭道:「這個辦法不錯!我想我們可以現在就實施,既然單力不能相抗,不如逐一消滅!因特雷斯的四大支柱倒塌,大事說不定成了大半。」
威爾遜拍手稱道:「好辦法,只是他的四義子能力非凡,小心謹慎,怎麼才能讓他們落單呢?」
佐太意味深長的瞄了威爾遜一眼並不作答,事實上那本被威爾遜供作娛樂的香艷記給了他不少啟示!他只是收起圖紙,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先休息,明天去婆羅城買些東西,然後再到戴維斯家族附近轉悠一陣,運氣好說不定收穫頗豐!」
威爾遜與艾倫點頭贊同,並非常熱心的把棺材貢獻出來給佐太與塔西亞。塔西亞擺手道:「棺材的存在是為了證明腐朽軀體曾經擁有過靈魂,而我的靈魂至今仍舊留在鮮活的軀體,無論是從內到外它們都不會喜歡躺在棺材裡,儘管棺材的樣子看起來很美觀,很可靠!」
佐太嘴角猶帶笑意,取出指環裡兩米長寬的羊毛地毯與蓋毯,撲在地上,對著兩位還在詫異的義兄妹說道:「快睡覺吧,她腦子又抽風了。」
艾倫撲哧笑出聲來,望著晃悠不定明火中佐太忽明忽暗的面色,有一種莫名的情愫隨之旖旎,如同黑暗一盞明燈,即使是遠遠的遙望也會感覺溫存!她平躺於散發著好聞香味的檀木棺材裡,輕聲合上蓋子,讓最為可靠的黑色填滿整個空間!
塔西亞見兄妹都已進棺,脫下外套後舒服的躺在羊毛毯上蓋上毯子,讓了個地給佐太躺下,見他退去外衣後穿著對襟白杉,休閒青色長褲,掀被躺在身側,問道:「冷不冷?」
塔西亞搖頭,雙手捏住了他冰涼的手,說道:「這話應該我問你才是,剛才要不是你抓住我的手腕,我還不知道你的手那麼涼!」她的聲音很輕柔,如同一個賢惠的妻子抱住了那個冰涼的身軀,撲在佐太的胸口聽著真實有可愛的心跳,問道:「你還會離開我嗎?」
佐太的心驀然而動,突如其來的溫存讓那具陰冷的身軀暖意浮動,只是這話中不曾有過的輕柔裡還帶有淒清的味道,難免有些感觸,雖然她只是輕描淡說了這些年的遭遇,可是改變一個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唯有苦難才能讓那些貪圖於幻美的人有所覺悟,而認清事實真相之後的人往往會知道什麼叫寂寞!
佐太摸著她的長髮,道:「不會了。我要把能給予你的一切都給予給你。只要你願意跟著我走。」
塔西亞道:「把你的人給我就行了,我自會跟著你走,無論是哪裡。你會接受我的三心二意嗎?」
佐太道:「我只需要你的真心真意就夠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一心一意,而三心二意的人並不都是薄情寡義!我們尚且都知道找人做伴,一個與兩個又有何區別。情慾又豈是他人能控制的。」
塔西亞笑而不再言語,趴在他的胸前閉眼而寐。明火還在牆壁的火炬裡燃燒,週遭的寂靜披上了暗黃的柔和之色。佐太抱緊了身側軟體,與之一同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