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躲過塔西亞目光,紅指甲悄無聲息收回,她不忍心說出口,可惜她也沒有理由說慌,於是把兩年前無意間聽到的消息如實相告,道:「聽說他之前殺過洛佩茲的男寵,洛佩茲本想處他以極行!」
艾倫把極刑要的極重,似乎想讓他們知道現在還活著已經很不錯了。為了表現極行的厲害,她講道:「切爾特家族中的極刑本是針對家族叛徒,以及不守族規的殭屍。你們也知道,殭屍的自恢能力很強,所以這極刑不可能是像你們人類一樣血盡而亡,他們會把要處死的成員用釘子釘在火烙的銅牆上,讓他們痛苦的大聲嚎叫,然後在灌以滾燙的開水…」
「嘔…」塔西亞實在聽不下去,蹲在地上乾嘔,連忙打斷了接下去的話語,說:「你直接給我們講講辛迪的事吧。你不用說我也知道那個洛佩茲定是一個毒辣的妖婆。」
佐太站在一旁若有思索,甚是凝重。艾倫望了眼他,慢聲道:「聽說切爾特家族已經處死了兩個人,辛迪的模樣深受洛佩茲的喜愛留了下來,還有一個叫格朗布林的人與佛倫薩在一起。洛佩茲有萬年的資歷,身上雖然噴了大量香水可是難以掩飾她濃重的腐臭味,我想你們應該不會喜歡那種味道。」
塔西亞盯著裹著斷枝敗葉的黑泥發呆,現在她是沒有心思去想格林布朗與這件事的關係,想到辛迪那般高傲的人三年不得自由,忍受著老妖婆的摧殘,不知覺雙拳緊握,熱血沸騰,難以再想,不知道他現在是何模樣!
佐太無奈的望了眼塔西亞,低聲道:「該死的一個也不能少。讓他們暫且先逍遙一陣,等待時機成熟,再以雙倍奉還,此仇必報!」
佐太又與艾倫討論了殭屍情況,大致算是知道,殭屍嶺已是紅眼殭屍的天下,分有三大家族,切爾特,戴維斯,泰勒。
切爾特有洛佩茲萬年老殭屍背後操控,六千歲佛倫薩為領袖主事,還有羅賓森以及雷爾為洛佩茲男寵,是為左右羽翼。戴維斯有萬年因特雷斯為領袖,四義子費盧吉爾,哈爾克,加蘭,格拉卡為爪牙。泰勒九千歲費薩南與伴侶洛爾特共掌,三義女尤朵拉,尤妮絲,尤米利為協手。
三大紅眼殭屍家族各居一地,打擊異族,相互爭奪資源擴張勢力。現已滅絕的有黑霧殭屍,矮子殭屍,冰雪殭屍,而艾倫則屬於快要滅絕的憎惡殭屍。這憎惡殭屍因為不像其他的殭屍活得越就腐氣越重,相反他們越得越久腐氣越淡,甚至還能發出異香。其他的殭屍自不喜歡這種味道,故為這類殭屍取名憎惡!憎惡殭屍很是稀少,沒有攻擊人的習慣,故是殭屍嶺中最和善的一類。
如今追趕艾倫的是戴維斯家族成員,現已打死兩個,報復心特別強的殭屍恐怕不能善罷甘休。
艾倫提出先帶塔西亞與佐太回地宮,她有一個哥哥尚可以一起義事。
二人跟隨著艾倫走了約莫二個時辰才停在一處隱蔽的洞穴,洞穴裡正走出一個帶著牛仔帽,穿著牛仔褲修身短夾,脖上掛著粗金項鏈,猶如暴發戶一般的美男子!
他見兩個人來,錯愕不已,聽其妹介紹一番才點頭,愉悅道:「嗨,很感激你們能救了我妹妹,我叫威爾遜,」
佐太伸手與之交握,說道:「很高興認識你!如果你現在有空,不如我們進裡屋商量吧。」
威爾遜大笑,親熱的搭手在佐太肩上與之往洞穴走去,還不忘了回頭叮囑塔西亞:「小心看路,裡面有很多暗石!」
塔西亞瞪了眼威爾遜色迷迷的眼,環顧四周,撿起一根木棍備做探路。
黑暗的洞穴可以容兩人並行,威爾遜好似八輩子沒有說話,一路上喋喋不休,其內容無外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最近又有什麼新奇的東西,甚至向佐太介紹十大美女殭屍。
塔西亞本來不爽快,又見威爾遜心情很好,不免生心妒忌,拿起手上樹枝朝前方藍色影子猛戳,威爾遜莫名的被打很是憋屈,兩臂抱著腦袋左右躲閃,大叫道:「你打我做什麼?」
塔西亞冷冷一笑:「我們正不爽快呢,你為要這麼爽快,要爽快也不准在我們面前爽快,要是非要表現爽快的一面。躲起來自個爽快去。」
佐太與艾倫大笑起來,威爾遜笑得更加大聲了,反手突然捏住塔西亞的樹枝,打趣道:「我說美女,你自個不爽快可以躲在角落裡流淚啊,沒有人會打攪你,我們爽快我們的,又與你何干,要是真不爽快大可以一刀抹了脖子,那樣倒還乾淨一些!」
塔西亞氣極,飛腳揣在了威爾遜的小腿上,威爾遜踉蹌退後數步,一手伏在牆壁上大叫饒命,塔西亞還覺不解氣,衝上前去雙手並用狠狠擂了威爾遜後背幾拳,怒道:「我不爽快的時候就不喜歡別人爽快,你要是執意爽快,我就要鬧到你不爽快為止,要是你天生不知道不爽快是什麼滋味,那我送你一把刀,讓你去抹脖子!」
威爾遜揉了揉後背,大喘著氣嘿嘿而笑,舉雙手投降:「我說姑奶奶,你的嘴也太凌厲了,我認輸不行嘛?我不爽快了不行嘛!」咳了兩聲,大聲道:「我威爾遜正式宣佈,從此刻起遵照塔西亞姑奶奶的指示,她讓人爽快我就要爽快,她不准我爽快,我就不爽快!」
塔西亞撲哧而笑,雖看不到威爾遜的模樣,就算是憑空而想心裡舒坦了不少!佐太款著她的肩,與之一同往前走,笑而不語,與威爾遜又拌了幾句,打打鬧鬧走約莫十來分鐘,又往下走了幾米,打開一座木門,威爾遜點燃壁上火把後,空曠的地室盡覽無餘,百來平米的空間,中間擺有兩檀木棺材,西南角有一紅木梳妝鏡,鏡邊有一高架燈,燈邊有兩個立櫃,一個書架,圓桌,兩把椅子。牆上掛有各色獸皮。
佐太隨手拿出一本書,見上面寫著《香艷記》,隨手翻開來看,竟看到白紙上描繪著一沒有穿衣的美女,該美女體態豐腴,姿態撩情,該有的應有盡有,在美腿的旁邊,還有一行極細小的字跡,就連佐太這種視力極好的人也看不清,於是他湊近了些…
塔西亞抱手站在其身旁,斜眼瞟著那白紙上的美女,心中大有不快,冷聲道:「這樣看還不夠清晰刺激?還非得近距離的觀看才能滿足,不知道師父可知道,這美女該畫的地方已經畫了,就算再怎麼近也就是那幾根線條。難到師父讀了那麼多書還不知道這個道理?」
「哦?」佐太才知道旁邊那行小字寫的是:戴維斯家族加蘭,美若蘭花,性若毒蛇。他忽覺好笑,也不管旁邊的人臉色變成什麼樣子,又翻了一頁,上面依舊是一個沒有穿衣的美女,美女旁同樣有一行小字,再次湊近細看,寫著:戴維斯家族格拉卡,美若芙蓉,性若猛虎。就這般,他把《香艷記》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翻開了一遍,也忘了身邊還有一個臉色堪比豬肝的人。
威爾遜笑哈哈的湊到其耳,小聲道:「怎麼樣,夠刺激吧,這些可都是我親手所繪!除了有公認的十大美女殭屍之外,還有城中名媛,其中這十大美女殭屍有四個已被殺死。若,就是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威爾遜左翻右翻,非常熟稔的把四個已死去的美女殭屍找了出來。
威爾遜瞄了眼怒可燒人的塔西亞,低低道:「怎麼樣,很不錯吧!我先走了,你慢慢看。」說完之後趕緊奔走,與其妹商議去外面捉幾隻肥肉回來,烤與他們吃。
塔西亞見兄妹逃也似的跑出地下室,又見佐太仍舊拿著美女圖皺眉研究著什麼,怒不可解,伸手奪過身上書籍,「喀嚓,喀嚓。」在佐太驚異的目光中撕了個粉碎,瞪著他道:「很好看是吧,不過可惜了,我的手實在太癢,只好拿著她們來鍛煉鍛煉了!請問這位帥哥,我有沒有妨礙你什麼?」
佐太突發虛汗,有一種害怕從所未有,但也非常鎮定道:「沒有,我正想把她們全部撕毀呢,既然你代勞了,那我也省力了。你看天色不早了,我們吃點晚飯,找他們商量正事要緊。」他心虛的四處張望,並沒有看到兄妹兩人,也看不到外面到底有多晚…頓時黑線滿面。
塔西亞大笑,忽地神色一凜,抄起圓桌上不知做何物的木條揮向佐太,佐太那裡見過這種架勢,展示著他敏捷的身手上竄下跳,一邊躲著塔西亞猛烈的進攻,一邊委屈的問道:「為什麼要打我?」
塔西亞冷冷而笑,陰毒之態盡顯,「匡當。」木條揮落了桌上杯具,劈向佐太后腦,低聲道:「老狐狸,心知肚明,想我說出原因之後反駁我嗎!可惜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了!」
「砰」木條砸在了棺材上,佐太心思一轉,明白了幾分,閃到梳妝鏡時,「辟啪」木條打在銅鏡上折斷了!
佐太趁此鉗住塔西亞手腕,剛準備說些安慰性的話語,突見半邊梨花木上刻著半行字:丁,威爾遜祭!
「快別鬧了。」佐太暗呼糟糕,撿起另半邊木塊與之湊在一起,整個句子是:偉大的憎惡殭屍之王馬丁,威爾遜祭!
「是靈牌!」塔西亞驚叫而出,趕緊把兩半靈牌仍到桌子上。
上方威爾遜與艾倫的談話聲已近!佐太望了眼塔西亞因為犯錯而急紅的臉,笑意滿面,不慌不忙從指環裡取出了一隻銀鼠!此鼠手掌大小,黑色眼珠,活潑異常。
佐太把銀鼠放到桌上後,指著斷牌說:「塔西亞,變它吧。」
塔西亞愣住,以為是在叫自己,剛準備罵他腦子糊了,只見銀鼠兩腿站立,小嘴與佐太輕輕一觸,嗤嗤叫了兩聲,旋轉著肥胖的身子,不一會變幻成了梨花木牌!佐太迅速收起斷牌,說道:「待會見機行事就行,不要多說話,我來說就行了!」
塔西亞不明所以,拿起木牌一摸再摸,只覺無論從外觀上還是手感上與真貨別無二樣!但是那聲塔西亞叫得好生詭異,她問:「你剛才再叫我?它又是從何而來?」
佐太坐直身軀,如實相告,「它是從裡鳥蛋裡面孵化出來的天機鼠,會變幻之術,我給它取名塔西亞…」當初的匕首也多虧天機鼠所變!
塔西亞氣得牙齒打架,正在此時,威爾遜與艾倫狩獵回來,艾倫生火擺弄香獐,威爾遜聽到塔西亞叫著靈牌,走到桌子邊時見地上躺著破碎的瓷片,又見他花費五年精心繪製的《香艷記》四分五裂!連抓起地上紙屑哀嚎起來,其狀淒苦好似失去了最親愛的伴侶!
「姑奶奶啊!我服了你,我真的是服了你!只恨我在此時遇到了你,真是我的榮幸啊!實在莫大的榮幸。」威爾遜大聲嚎叫,語無倫次,突想起靈牌一事來,奔至桌邊,拿起靈牌仔細翻看,沒發現任何異樣後臉有喜色,抱在其懷感天謝地!
塔西亞心虛不敢多說一個字,心奇道:一個靈牌怎麼會放在桌上!她不知道威爾遜半月之前才失去義父,用了半月時間才將這靈牌做好,因聞到不同尋常氣息靠近洞穴,即放下剛刻完的靈牌出洞查看…
佐太顯得很鎮定,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什麼也沒有做過,他只是看著那個被威爾遜又親又抱的靈牌,暗自抹汗,在威爾遜坐到旁邊的時候,正色道:「素聞殭屍嶺各王者死了之後有一靈牌插在土穴之上,不知道這是否就是靈牌?可以借我一看?」
威爾遜沒有任何懷疑,一面遞給牌子,一面講述義父馬丁的種種優良品行。至於什麼品行塔西亞與佐太是沒有心思聽的!塔西亞盯著冒牌貨坐得筆直,佐太拿著冒牌貨時不時的點頭,符合一兩句,然後在適當的時機遞還給威爾遜,說道:「久聞不如一見,原來是這麼一個牌子!見識了不少…」
威爾遜擺擺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意思意思而已。只是我們被紅眼殭屍滅絕之後,連可看的牌子也沒有了!」傷感的說著,伸手去接牌子,指尖觸到的一刻,忽地一陣刺痛全身麻痺,待到麻痺結束之時,只聽見「砰」到手的靈牌落在了地上,很意外的是,它竟然斷了!
威爾遜瞪大了雙眼猶如做夢,指著斷成兩節的木牌道:「它斷了嗎?我沒看錯吧?它是木頭啊,木頭也能摔——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