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戰爭還在繼續,幾日過去,不停地戰鬥,讓兩人都有些疲憊,但這絲毫不減輕他們對這場戰鬥的懈怠,依舊用著將對方置於死地的招式,依舊發狠地攻擊,毫不留情。
整整三日的戰鬥,雖然兩人的實力差距並不是很大,但顧晚舟終究是吃虧的,不說在這之前,他已經連續趕了十天十夜的路,雖然在進入這裡之前,曾休息過一個時辰,可這根本不足以彌補他精神上的創傷,在這方面落下了一截,再加上,兩人從小表現出來的天賦相差無幾,但兩人的成長經歷卻是不同的,劉超洋是喜歡的便用力去學,不喜歡的便丟至一邊,但顧晚舟不一樣,作為大家族的繼承人,他必須樣樣精通,即使不喜歡,也要花精力去學,這就導致了顧晚舟在實力上要差上劉超洋一點,在平時這一點或許不明顯,但在這生死交戰的時刻,就這麼一點,便可能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幾日下來,兩人都顯得有些狼狽,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一些血跡,顧晚舟的肩膀位置被劉超洋的長槍捅出了一個窟窿,此刻血也已經不再流淌,乾涸成一團一團,雖然還未威脅到他的生命,但如此重傷,也讓他的反應比最初慢了不少,臉色也極為蒼白。
而劉超洋也不輕鬆,小腹被顧晚舟划了一劍,皮肉翻捲,已經有些乾涸的鮮血將他雪白的衣服下擺染得暗紅,衣衫凌亂,鮮血如梅花點綴在他的身上。
相比下來,顧晚舟身受的傷終究要比劉超洋要重些。
突然,劉超洋詭異地一笑,腳往地面一借力,身子如離弦的箭升至半空,因速度太快,破空之聲不斷在他耳邊響起,森林裡,無數的靈力朝著他的體內聚集,生長著無數天材地寶的森林本就是大路上靈力最為濃郁的地方,如今,被劉超洋不要命的吸收,浩瀚的靈力能量化作一道道的狂風朝著他的體內聚集,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漩渦。
見此,顧晚舟為之變色,想不到這先前的戰鬥,劉超洋一直都在佯裝,只是為了這一刻而做準備,深呼吸一口氣,臉色變得異常的凝重,舉著長劍,也開始以一種奇異的姿勢揮舞起來,即使知道,劉超洋這一招,他即有可能躲不過,但他又怎能坐以待斃,眷念地朝著木屋望了一眼,好可惜,看不見她的身影
也就在這時,木屋裡傳來一聲獸吼,一道小小的白色影子從木屋裡竄了出來,目眥欲裂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仰起頭,長嘯一聲,而後,那道不過兩個巴掌大小的身影奇跡般地快速變大,初雪的臉有些扭曲,極致地疼痛在她身體裡瀰漫開來,骨頭因快速生長,而辟里啪啦地響著,這聲音,這生長的速度,讓人從心裡恐懼。
這個時候,劉超洋的攻擊已經停不下來,即使他已經感受到了木屋這邊的動靜,也沒辦法停手,初雪的身子已經變得比她父親的身體體積小不了多少,而後,向前一撲,在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將顧晚舟完全護在了自己的龐大的身子下,而就在這時,劉超洋的攻擊隨之而下
在這關鍵時刻,一道黑色豹子出現在初雪的上方,那是——獸王的守護
可,黑豹那道虛影只不過維持了半個呼吸的時間,便潰散開來,攻擊又重重地擊在了初雪的身上
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蒼穹,待到兩人從這動靜中反應過來,全身皮毛被鮮血染紅的初雪已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天地都為之顫抖
「不——」
顧晚舟撕心裂肺地吼叫出聲,瘋狂地撲上前,劉超洋如同斷翅的小鳥掉落在地,神色恍惚地看著前方,顫抖著唇,說不出話來,身子裡的力氣也不知被什麼東西給抽空,似乎連動一根手指頭都做不到,腦袋中一片空白。
初雪本就是強行提前將自己的身體擴大到那種程度,如今,深受重傷,根本無法維持龐大體型,又重新變回那兩個巴掌大的體型,氣息奄奄,只有那幾乎對半劃開的肚子上的微弱起伏才證明她還活著。
顧晚舟幾乎崩潰,跪在初雪的面前,想要碰一碰她,卻又怕加重她的傷勢,拚命地從納米戒中拿出止血藥灑在初雪的身上,那些關鍵時刻用來保命的藥也朝著初雪喂去,此時,他已經沒了思考能力,只知道什麼藥好便朝初雪身上用。
可是,沒有用
初雪身上的血雖然被止住,可氣息依舊微弱,彷彿隨時都會斷掉,從記事便沒掉過眼淚的顧晚舟此時像個大男孩一般不可控制地哭著,淒絕,哀傷
初雪的眼皮顫了顫,困難的半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不遠處失了魂的劉超洋,他就那樣呆呆地看著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做的事,初雪張了張嘴,卻發現獸形態的她根本沒辦法說話,而她也再沒力氣幻化成人形。
體內似乎有些氣息不穩,閉上眼,初雪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番,再睜開眼時,便看見了顧晚舟那張悲痛欲絕地臉,艱難地伸出爪子,搭在顧晚舟的手上,想要告訴他,別傷心
而後,初雪身子一軟,爪子無力地垂下,眼睛也徹底地閉了上去,再無生息
「小雪——」顧晚舟帶著濃濃的鼻音哽咽著喊著,聲音裡帶著期許,期待著這只是初雪給他開的一個玩笑,她那麼調皮,總是喜歡捉弄他,那麼這一次,是不是也是她的惡作劇
「小雪」顧晚舟音調抬高了幾分,帶著顫抖,帶著無邊的恐懼,似乎他的整個人都即將陷入無法逃脫的黑暗
顫抖著手,順著初雪有些凌亂的皮毛,他知道的,每次初雪變回獸形的時候,別人這麼撫摸她,她便會舒服地瞇起眼,喉間發出嗚嗚地讓人忍不住心裡發軟的聲音
可現在,他捧在心尖上的小雪嘴裡為何不發出任何的聲響,一點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