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桑九月猶豫不決的樣子,曦珞妤還以為她是在害怕自己會生出女孩惹得黑豹不高興,畢竟這世界,雖然女性地位並不很低,但重男輕女的觀念深入人心,便上前握著桑九月的手,安慰道:「瞧你的肚子這麼大,肚子裡肯定是個大胖小子」
「那——萬一既不是女孩又不是男孩呢?」桑九月猛地抬起頭,直直地盯著曦珞妤,想要看清她聽到這話的反應,不漏過任何一處。
曦珞妤一怔,隨即莞爾一笑,拍拍桑九月的手背:「安安想多了,若男孩女孩都不是,難道還能生出別的性別的孩子不成」
「我是說,如果我的肚子裡是只小獸呢?」桑九月目光如炬,盯著曦珞妤,容不得她不回答。
曦珞妤乾笑幾聲:「怎麼可能呢?安安怎麼可能生出一隻小獸來,安安你是不是累了,或者是先前睡覺時做噩夢了?才會在此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麼?桑九月輕笑一聲,而後躺了下去,側著身子,朝裡,背對著曦珞妤,有些冷然說道:「我有些累了」
對於突然冷下來的氣氛,曦珞妤有些無措,半低著頭,月光石所散發出來的光芒照射她的臉上,晦暗不明,沉默良久,才開口說道:「只要是安安的孩子,即使是只小獸,我也會用盡全部去疼愛」
說罷,曦珞妤站起身來,朝外間走去,說著:「安安好好休息,我在外間呆著,有什麼需要,說一聲便成」
曦珞妤離開後,桑九月才緩緩睜開眼,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感受著裡面生命的脈動,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突然,桑九月像是感受到什麼,趕緊低下頭去瞧,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而後閉上眼,雙手在肚子上滑動,馬上,她感受到了
桑九月激動地一笑,她感受到一個小手掌在回應著她的撫摸,很輕,但心裡的悸動卻是那樣的強烈
這是她的孩子,她和阿豹的孩子,不管是人是獸,那是流著她骨血的孩子
再次醒來,已是次日清晨,背後貼著灼熱的胸膛,頭下的枕頭也變成了一隻手臂,依舊是以佔有勢的姿態抱著她,會心一笑,輕輕一動,黑豹便醒了過來,在桑九月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咧嘴一笑:「早安」
說罷,黑豹便起身,熟練地為桑九月穿衣洗漱,然後吩咐著在門外等候的下人端早點過來,一切事情井條有序地完成。
當一切收拾好,坐在桌前時,曦珞妤也走了進來,笑著對兩人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坐在兩人的桌對面,開始用早點
曦珞妤的精神並不是很好,一直在想著桑九月昨日的話,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說出那樣的話來,既然不可能無緣無故,那麼便只有一個可能,桑九月並不是在說笑,也不是胡言亂語,只能是確有其事
桑九月是她的妹妹,是個百分之百的人類,若要生出一隻小獸來,那麼便是它父親的問題,想到這裡,曦珞妤不禁偷偷地打量了一番黑豹,至今有點不敢相信,在一起相處了大半年的人竟然是只化形的獸
「阿豹,昨天那事處理的怎麼樣了?」桑九月喝下一口清粥,突然想起了昨晚那些百姓在府門外聚眾鬧事的事,擔心著阿豹萬一暴怒起來,把那些人全殺了怎麼辦
「放心吧,這是交給我處理便好,你呀,就安安心心呆在這裡把孩子給生下來,現在肚子越來越大,可要越來越小心,怎麼還有心思為別的事情操心」
桑九月歪著頭沉思了一番,想想也是,現在煩惱多了,對孩子可不好,也就再沒多問,便說了一聲:「那你小心些,不怕他們硬來,就怕他們來陰的」
黑豹點點頭,表示知道。
城主府裡一片平靜,而城主府外依舊波濤洶湧,物價的瘋狂上漲讓多少個家庭一夕之間破產,也讓多少個家庭吃不上飯,若不及時處理,發生民變是遲早的事
此時,海城的一些街道上,異常的冷清,而在各大糧鋪外,由於流言,所有人以為糧食儲存已經不多,儘管糧價上漲得厲害,那些家底稍微富裕一點的百姓則在瘋狂地搶購糧食,生怕慢了一步,自己一家便沒辦法度過即將到來的饑荒
海城的人口流動性較大,很大部分是販賣魔獸魔核或者與進行走私的商人,大半店舖的關門,物價的上漲,各個地方的警戒,讓一些進行規模不大交易的商人受到了近乎崩潰性的打擊
街道旁的一家還開著門的酒樓裡,稀稀落落的沒幾個客人,而在二樓的街道旁,穿著一身華服的中年男子捧著手上的紫砂壺,瞧著下面的搶購糧食的情景,勾唇一笑,誰當城主,他不反對,只要乖乖的,當一個傀儡便好,但妨礙了他的事,他便讓人嘗嘗他的厲害
樂凱的消息很靈通,他早就知道,國師是跟隨著城主一同來的,只是,國師又如何,修為高又如何,難道還能將全城的人殺光了不成
看夠了,樂凱懶懶地站起身來,旁邊的人趕緊上前接過他手中的紫砂壺輕放在桌上,然後小心為他披上雪白狐皮大衣,將他整個人襯托得高貴無比,讓人根本猜不到他是牛角那群莽漢的首領
剛準備下樓,只見一管事打扮的人急沖沖地走了上來,喘著粗氣,急聲說著:「老爺,不好了」
樂凱不悅地皺了皺眉,訓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管事順了順氣,知道自家主子最不喜別人衣衫不整或者情緒波動過大,待到自己稍微冷靜下來之後,才開口說道:「主子,城門口不知為何竟然憑空多了幾噸糧食,正在以平價公開販賣呢」
樂凱一驚,而後怒聲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不給我的面子」
要說整個海城,商舖數以萬計,樂凱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每間鋪子都是他名下的,那些鋪子關門,全是他的屬下明裡暗裡威脅的結果,而且還讓那些人根本不敢告發,可現在,誰又有那麼大的膽子,竟然公開與他作對,又有誰,有著如此大的能耐,能一夕之間多了幾噸糧食
「可查出了幕後之人?」
「是——是蕭親王」管事有些支支吾吾,要是別的人,或者是別的官員,他們或許還有辦法對付,畢竟,海城雖然遠離帝都,但那些個官員,誰都沒有收過牛角的賄賂,隨便提一聲,這些邊緣地帶的官員就能夠被撤職,可,對方偏偏打著蕭親王的名義,他們怎麼惹得起
緊接著,又是一個管事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急切說道:「老爺,大事不妙,飼養的噬石鼠全部莫名其妙死亡」
「什麼」哪怕樂凱再穩重,此時也有些不淡定了,糧食問題,他可以不在意,頂多就是損失點錢財罷了,但噬石鼠可是他這個勢力的根本,如今全死了,任誰都會驚慌
噬石鼠的培育極為不易,死亡率極高,正是有了噬石鼠,他組建的隊伍才能每年進一次森林而傷亡率達到最小,有什麼風吹草動,無處不在的噬石鼠便能提前通知他們,很大程度上能避開那些凶險的魔獸,且這一次,很多家庭裡的錢糧無緣無故消失,也是這些噬石鼠的功勞,可現在,這些噬石鼠全死了
正所謂禍不單行,樂凱還沒從噬石鼠的打擊中清醒過來,又來了一個看起來甚是慌亂的管事,說道:「老爺,不好了,名下的所有產業全部以惡意抬價的名義給查封了,而有近一半的兄弟被人指控恐嚇搶劫能多種罪名給逮捕了」
樂凱面露凶光,狠狠一拍桌子,桌上他心愛的紫砂壺被這一拍發出清脆的聲響,樂凱陰狠說道:「欺人太甚」
「真當我牛角沒人了嗎?那些被抓的人也不知道反抗?鄭小雲那邊一共才多少人,這麼大個城市,每條街道也就幾十人,那些人就丟了武器任她抓?」樂凱實在是氣急,他在這酒樓上呆了才不不過一刻鐘,來之前還好好的,現在卻告訴他近一半的人被捕,除了束手就擒,他實在想不出別的來
管事有些支支吾吾,在樂凱越來越危險的目光下,心中一怕,哆嗦著將情況說了出來:「老爺,當時那些兄弟也不知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全身就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靠上鎖鏈,不是不反抗,而是不能反抗啊」
樂凱滿臉的怒氣,一張臉近乎扭曲,而後狂笑道:「我不就不信了,那鄭小雲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將牛角的兄弟給逮捕完」說著,樂凱狠厲等著那管事,說著,「吩咐下去,所有人集合,向那鄭小雲要個解釋,我樂凱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抓的」
話音剛落,還沒等管事領命離開,鄭小雲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不用勞煩樂首領親自來給本統領要解釋,這不,我親自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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