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有著雲橫國保護神之稱的龍承運,對外有著極高的聲譽,此時,他要召見在這五年中有著良好表現的學生,那些學生即使在帝都有著不低的聲望,在這鼎城,也有了一定的聲望,但一想到即將見到自己的偶像,個個都好生打扮了一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給龍承運,只為了得到他的一聲讚揚。
桑九月到沒有多想,她本就不是在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在來鼎城以前,連龍承運這人是誰都不知道,更別說去崇拜他,而到了這裡,偶爾聽到有人說他打仗多麼多麼的威風厲害,也只是把他當做一個電視屏幕上出現的明星而已,跟她一絲關係都沒有。
而如今,被龍承運召見,她恐怕是最淡定的一個,就連旁邊天不怕地不怕的蕭源,也意外的有著微微的緊張。
「你堂堂小世子地位應該比龍大元帥差不了多少吧,怎麼緊張成這個樣子?況且,這五年來累積的戰功早就可以換取一個稍好的爵位,地位更是上升了一大截,沒必要像小學生要見嚴厲老師的模樣吧」
路上,桑九月難得見到蕭源如此模樣,開著玩笑。
「你不明白」蕭源有些羞斂,沉默良久後,彆扭地冒出這麼四個字出來。
「我哪裡不明白了?」
「我從小是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有好多次也想像著自己長大以後也會他那樣,提著戰刀,騎著戰馬,一呼百應,保家衛國,有一次還吵著要去拜他為師,結果被父親打了一頓板子,雖然後來沒再提,但心裡一直記掛著,如今,就要實現自己保留了十幾年的願望,我能不緊張嗎?」
「喲,我們的小世子居然也有如此執著的時候,我是不是該誇獎你一聲?」
「那是」說著,蕭源驕傲地昂了昂頭,而後又定定地盯著桑九月,看得她心裡不受控制地亂跳,眸子裡有著她看不懂的情緒,極為認真地說道,「我一直都很執著」
說罷,似乎是想掩飾些什麼但又矛盾地想要讓對方發現,急急地向前走去,桑九月莫名地抓了抓後腦勺,他就算一直很執著幹嘛向她如此強調啊,既然想不通也不想再去想,聳聳肩,搖搖頭跟了上去。
鼎城最豪華地府邸也不過是地方大了一點,不管是牆壁還是磚瓦都不怎麼破舊,整整齊齊的,給人一種大氣之感,然後院子裡還種著一些生命力比較頑強的花草,就算挖地三尺,也找不出什麼奢華之物,府邸裡,僕人也只有區區幾個,不過站崗的士兵倒是挺多的,五步一哨,十步一兵,直挺挺地站在那裡。
今日,這些本來嚴肅站崗的士兵似乎臉上帶著不可抑制的興奮,腰桿挺得更直了,精神奕奕的,就連那掃地的小廝似乎也將地板掃得比平時乾淨了些,不留下一粒灰塵。
桑九月一走進府邸,便感覺到了這一氣氛,暗暗感歎著龍承運的影響力,不過,令她疑惑的事,龍承運手握重兵幾十載,在軍隊中擁有極高的聲望,看這樣子,恐怕龍承運讓這些士兵砍下自己一條腿,他們都不會有任何的猶豫,難道那高高在上的帝皇就不在意麼?
在她以前世界的歷史上,那些擁兵自重的將軍元帥又有誰有好下場的?
不過,這貌似不是她所關心的問題,只是疑惑了一番,便在一名小兵的領路下走進龍承運召見大家的大殿,此時,大殿裡早就站滿了人,個個興奮激動地訴說著什麼,比打了一場勝仗還要高興。
其實,對於從小沒有身處在戰亂國家的桑九月來說,她無法理解這些人盲目的崇拜,幾乎喪失了自我,她不知道,一個常年處於戰火中的國家飄飄搖搖,幾十年前,雲橫國還沒有如今的強盛,是龍承運將外敵一個一個擊敗,給了他們一個安定富足的生活,當初,雲橫國遭人覬覦,就像是大海中在狂風暴雨下小心翼翼行駛的小船,一不小心便會船毀人亡,是龍承運帶領著臨時召集的一千人在千辛萬險中將雲橫國保住,可以說,沒有龍承運,就沒有雲橫國這個國家
在雲橫國,或許有人不知當朝皇帝的名字,但無人不識龍承運
在大殿中等了一會,龍承運便走了進來,吵鬧的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狂熱地望著他,就像是一個考試考了好成績的學生,等待著老師的表揚,哪怕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都能讓他們激動好久。
桑九月注視著龍承運,發現他和龍加兵一點都不像,更加不是他心目中那種戰神的形象,龍承運長得並不威武雄壯,可以說,長得還很單薄,更就像是一名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人也不怎麼高,白白淨淨的,哪怕腰間撇著一把戰刀也顯得斯斯文文的。
只是,這樣看起來彷彿一陣風都能吹倒的人確實所有人心中的神,即使出門在外有人不知他身份,但依舊不敢對他放肆,他似乎天生就是讓人仰望的。
龍承運後面還跟著兩人,看那模樣,桑九月怎麼覺得有些熟悉,歪著腦袋想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認識的人就那麼多,怎麼就記不起來了呢
似乎感受到了桑九月的視線,那名身材較為弱小的男子抬頭望去,一見桑九月的模樣,先是疑惑,而後馬上驚駭地瞪大了眼,顧不上場合,結結巴巴地說著:「你——你——」
「怎麼了,松寧?」龍承運的腳步一頓,轉過頭來,輕聲問道,聲音亦沒有想像中的嚴肅威嚴,溫溫和和的似乎沒有絲毫的殺傷力。
「沒,沒有,元帥」松寧趕緊驚慌地搖了搖頭。
龍承運淡淡地點點頭,也沒有強硬地要知道,只是朝著松寧先前的視線望去一眼,淡淡的,掃過桑九月一眼,也沒有別的動作表情,但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眼,卻讓桑九月瞬間僵立當場不得動彈,那血液似乎都被冰凍得凝固了一般,待到龍承運移開視線之後,她才緩過氣來,捂著窒息的胸口,不斷地喘氣。
這人,實在太恐怖了
龍承運來並沒有說什麼話,無非給點激勵之類的,再者就是告訴大家,只要大家卯足了勁,在最後幾道戰爭中大放光彩,將敵軍打退,便可以回帝都了
回帝都,這三字,這學生每天做夢都想,來到這裡,平均每個人起碼瘦了十斤,這苦累的環境讓他們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到了最後,龍承運再次嚴肅地說道:「你們還年輕,可以驕傲,可以自豪,但切忌因為有了戰功,回到帝都之後就趾高氣揚,你們的路還很長,誰會在你們以後的生命力扮演什麼角色,誰也說不定,話盡於此,大家各自回去想想」
說罷,龍承運便轉身離開,沒有給誰特殊待遇,連眼巴巴望著他的兒子都不曾多看上一眼,只是淡淡的,威嚴的,讓人敬仰的
即便如此,大家還是激動異常,平時龍承運都在邊境作戰,就算回到帝都,也是呆在軍營訓練士兵,很少機會能見到他,如今,近距離地見著自己的偶像,還對自己說了話,怎能讓人不激動
桑九月望著跟在龍承運身後的松寧,有些焦躁地皺了皺眉,早在龍承運喚他名字的時候,她便記了起來,這人是知道阿豹獸王的身份的,即使當初讓他們發下了血誓不得透露一切,但心中還是有些鬱結,想著要不要找個機會殺了他,不過,又想到龍承運那淡淡的一眼,桑九月狠狠地打了一個寒戰,又不得不放棄,松寧一直跟在他身邊,她哪有機會下手,就算有機會,查到她頭上來,也絕對逃不了。
有些恍惚地出了大殿,出了府邸,想著過幾天便有一場硬仗要打,趁這機會好好輕鬆一番,到處走走,其實這地方,苦是苦了點,但其實挺好的,有著生死相交的戰友,有著對你信服有加的下屬,挺好的
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耳邊突然傳來隱隱約約的爭吵聲,那聲音還挺熟悉的,只是聽慣了這聲音鏗鏘有力地發出命令,如今聽見那種悲嗆之聲,有些彆扭。
抬眼,便看見轉角處,穿著一身鎧甲的秦惠惠正拉緊了水一方的衣衫,歇斯底里不顧形象地大吼著:「為什麼,為什麼我做了那麼多,一方哥都不看我一眼,難道我就真的比不上那個小奴隸嗎?她有什麼好,能讓你天天心念著,是因為她會陣法?還是因為她有著奴隸的身份讓你感到新鮮?」
「如果是這樣,一方哥,我去學陣法好不好,我也賣身為奴好不好?明明,明明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們才是最般配的一對啊」
說著,秦惠惠撲到水一方的身上,絕望的哭著,好不悲傷
水一方歎了一口氣,輕拍著秦惠惠的頭,安慰著:「你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