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紀 第二卷荒原 第四十九章承智老先生好可怕(中秋節加更)
    介是中秋節加更章,祝大人們全家節日快樂,美滿幸福——

    白選在購買保險箱時曾經打聽過,五重識別的保險箱一般在科研單位和軍工廠使用。家庭最多用到四重識別,五重這是專業機密保險箱。

    它需要定制,所有信息都只與一個人相關。胡亂開啟,保險箱裡面的自毀裝置不僅能把所有東西都銷毀,保險箱本身還會變成威力巨大的炸彈,炸個滿堂開花。

    白選皺了皺眉,吐真劑只能讓人說出心裡話,卻不能指使人如傀儡般辦事。老東西還挺謹慎,但也更加說明了箱子裡東西的重要性。

    「關於梅花戒,你知道些什麼?」吐真劑時效十分鐘,不得已,白選先放下保險箱,轉而問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孰料,大約梅花戒實在給朱大局長的刺激夠大,他嘶啞著尖叫,臉部肌肉抽搐不止。嘴角驀然流下血來,他竟然在半昏半醒間努力咬著舌尖。

    白選趕緊拿布塞過去,啪啪幾個耳光、光光幾拳真正把朱大局長揍成了豬頭。他漸趨清醒的神智又被打得四分五散,加之被踩斷的四肢疼痛難忍,大局長的眼神很快便重新陷入迷亂。

    「十六年前,是誰指使你去慈心孤兒院?」白選試探著又問。

    好容易安靜下來的朱大局長神情又變得扭曲,臉色陣青陣白,眼神又有向清明之態轉變的跡象。顯然,與梅花戒和慈心孤兒院的問題都是他心底不能觸碰之事。白選氣極,又是幾耳光扇過去。

    「為什麼想殺白選?」重重地踩在朱一剛心臟上,白選寒聲問,「目前有沒有採取什麼措施?」

    「她必須死……」朱大局長吃力地說道,豆大汗珠從額角滾滾而下,嘴角痙攣著重複,「她必須死……」

    死你妹啊死白選眼裡陰火翻滾,腳下用力,朱一剛張大嘴用力喘息,臉色倏地紅得滴血。

    「資探總局你最好的朋友是誰?」白選改了問話方式。看了下表,吐真劑的效力逐漸減弱,還能用暴力手段輔助問話的時間不足三分鐘。

    「豐收。」這個問題答得很快,朱大局長不假思索地出賣了秘密接交了近十年的死黨。

    資探總局的副局長之一,也是在新年慶典上對自己有惡念的人。白選冷笑兩聲,這位豐局長會有個難忘的夜晚。

    資探總局另兩位上了黑名單的高層,想來那惡念不是自己有可能擋了他們或者他們親戚的道,那就是鍾木蘭之故。反正有殺錯,不放過。白選沒想要他們的命,只想讓他們回家養老。

    「這世上你最怕的人是誰?」白選緊接著問。

    朱大局長此次的神色掙扎竟然比方才提及梅花戒和慈心孤兒院時還要劇烈。他幾乎立時掙脫了吐真劑的藥力影響,眼神清明了一秒鐘,並且用盡所有力氣大喊救命。

    隨手把朱一剛敲暈,白選遺憾地搖搖頭。雖然得到個保險箱,但真正有用的東西還是沒問出來。朱大局長居然會有一位駭怕到能夠讓他擺脫藥效的人,這個人會不會與梅花戒或者慈心孤兒院有關呢?尚待調查。

    藥效維持的時間已過,白選把裡察喊進來,讓他把軟綿綿的朱大局長扛上,自己拎著保險箱。在那對苦情鴛鴦的「協助」下,一行人很快就下了樓,仍然由消防通道側門離開。

    把神魂不屬的一家人打發走,白選幾人回到附近的無人停車場,飛快地駕駛懸浮車離開。在首都日報大門口附近,赤身裸體的朱大局長裹在被子中被扔在角落的垃圾箱裡,同時扔在他身上的還有幾份足以讓他吃五十年牢飯的罪證。

    離開報社之後,白選帶著趙向陽與裡察分手。裡察在報社附近找了個公用電話,給事先聯繫好的十幾位對官員生活異常執著的記者打過去。

    半個小時內,比想像中更多的記者扛著長槍短炮迅速圍觀了還在昏迷中的朱大局長。裡察一直躲在角落裡,直到檢察公署的車輛到了現場才離開。

    白選與遲大等六人約定,無論是否成功,在晚上十二點之前都必須收手,那時互相通電話。她的電話一開機,好幾條未接電話或者短訊接二連三跳出來。她草草翻看,大多是花滿樓和元啟森打來的。其中有一條趙庭的短信,只有兩個字——成功。

    扭頭見副駕駛位的趙向陽神情有點不對,白選開啟自動導航駕駛,笑著問:「怎麼了?」孩子該不是被自己給嚇住了吧?以前可是純潔的小護士來著。

    趙向陽憋了半天,眼巴巴地看著白選說:「小乖姐,爸爸不想我加入資探總隊,你能不能幫我說說,我好想和你一起出任務。」她用力揮了下拳頭,大聲說,「今天好刺激呀」

    「這件事我可能幫不上忙,你還是聽趙中校的吧」白選心說話,放著安穩平靜的好日子不過,去資探總局幹嘛?趙庭中校肯定不想女兒吃苦受罪,又不是活不好。

    失望地低下頭,趙向陽喃喃道:「可是我真的很想讓爸爸也對別人說,我女兒是了不起的資探員。我現在是異能者了,他為什麼不肯讓我去出任務呢?」她望向窗外的夜空說,「我以前很內向的,也沒有什麼朋友。可是以後我想大聲地笑,大聲地說話,也要交很多朋友。剛才那女孩子好可憐,聽說她十五歲就被那個該死的老色鬼……」

    儘管理解小姑娘為父母爭口氣的小心思,但人家的家務事,白選覺得自己最好不要插嘴。此時已是十一點半,她給花滿樓打了個電話,那邊吵吵嚷嚷的似有人在爭吵。花滿樓先掛斷了她的電話,過了幾分鐘再打過來。

    「妹兒,你怎麼樣?可急死我了啟森的眼睛就像刀子一樣,我身上都好幾百個窟窿。」花滿樓哇啦哇啦嚷嚷,聲音震得話筒都嗡嗡作響,「你先別過來。那幾個人正鬧事,我小師兄在處理。你說個地方,我們去和你會合……別搶啊……」

    花滿樓笑了兩聲,隨即電話那端傳來元啟森焦急的聲音:「小乖,你還好吧?有幾個會館、俱樂部之類的地方出了事。你怎麼樣?」

    白選扯了扯嘴角,笑著說:「還不放心我啊?我是什麼人?我好著呢。對了,幫我轉告趙庭中校,向陽也很好。我們甚至都沒有出手的機會就完成了任務。綠茶沒有向你稟報麼?」

    「我告訴過他,和你出去辦事不需要再和我說什麼。如果能說的事兒,你自己會和我說吧?」元啟森長出一口氣,又埋怨,「你怎麼打滿樓的電話不打我的?」

    乾笑兩聲,白選說:「這不是在紅幔帳辦了點事麼,我怕給他添麻煩。我馬上就到,這件事我來處理。」

    她掛斷電話,忽覺異樣,卻是趙向陽眼也不眨地盯著自己。「你去黑市玩嗎?」這女孩子半點睏倦也沒有,白選想著乾脆請趙路二位中校一起去黑市淘點裝備。

    用力點頭,趙向陽喜出望外地問:「真的能去嗎?黑市……哇……聽著就讓人很神往。」她忽然扭頭問,「對了,小乖姐,那個,你以後會回元家去嗎?」她不安地低下頭,不大敢看白選的眼睛,「能不能別回去。」

    白選笑了笑,沒說什麼。她自己的私事不愛和別人說,哪怕是她很喜歡的小姑娘。

    趙向陽著急了,一把拉住白選的胳膊,滿臉焦急之色:「承智老先生好可怕,小乖姐不要回元家」她想到了什麼,慌亂閉上嘴,眼中惶恐又畏懼。

    「你以前在元氏醫院工作,是哪個部門的護士?」白選打岔,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我是……我是……」趙向陽一咬牙,顫著聲音說,「我是重症病房的護士。元繼明先生的病房,我曾經待過一段時間。」她絞著雙手,小臉白得像紙,「繼明先生做第二次手術之前,他其實……其實……」

    「別急別慌,慢慢說。」白選見趙向陽幾乎要哭出聲來,趕緊拍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撫。

    「繼明先生醒過一次。」趙向陽說出這話,雖然顫成一團,但如釋重負般長長吐出口氣,「第一次手術是醫院的專家團做的,我聽參加手術的護士長說,手術很成功,威脅繼明先生生命安全的那些金屬片都取出來了。」

    在居東籬葬禮那天晚上,元氏莊園門口曾經有過一次非正式的新聞發佈會,成了植物人的元繼明承擔了所有罪名。白選其實對此人沒有什麼好惡之感,隱約還有些同情。元家那般作態,反而讓她認為元繼明大有可能背了黑鍋。

    此時聽趙向陽吞吞吐吐這麼些話,無來由的,白選從頭頂寒到了腳趾頭。「不是說他成了植物人?」她問。

    「小乖姐,你千萬別生氣。」趙向陽咬了咬唇,猶豫半天才說,「元院長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們都很尊敬他。我們……我們都不大相信他為了讓慧初小姐進入元家而拋棄了您,哪怕有李瑩的原因。」

    「我不生氣,你繼續說。」白選淡淡笑了笑。

    低頭沉默了會兒,趙向陽輕聲說:「那天正是我值勤,繼明先生醒了大約兩分鐘,他還認得出我。」羞赧地笑笑,她解釋道,「繼明先生是認識我爸爸的,私下裡我都叫他伯伯。我立刻把他醒了的事情報告給了護士長和值班醫師,大家都很高興呢。」

    「天亮以後我就回家睡覺去了。第三天我來上班,承智老先生正在給繼明先生動第二次手術。可是我去上衛生間的時候,卻被人襲擊,差點被人掐死。我拼了命才逃出衛生間,我嚇壞了。」趙向陽鼻頭紅紅,眼裡閃著淚花。

    「跑出醫院以後,有人打電話給我,告訴我要把和繼明先生有關的所有事情都死死悶在心裡。要不然……要不然爸爸、媽媽還有我家所有的親戚就會有……」她哭出聲來,「就會有意外」

    這是被威脅了?白選把趙向陽攬在懷裡,皺著眉頭想,趙庭中校雖然是異能者,但家境太過貧寒,親戚里也沒有顯要,威脅他其實不難。

    「那時小乖姐的身世被大家知道,我好佩服小乖姐可以一個人應對那麼多危險。可是我卻那麼沒用。」趙向陽不好意思地笑笑,拿手帕擦眼淚,「我躲在家裡不敢去上班,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就覺醒了異能。」

    這是沉重的壓力使然。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獨自承受著事涉一大家人生命安全的巨大威脅,她沒有瘋狂或者自暴自棄,反而激發了身體內潛藏的異能天賦。白選覺得趙向陽其實是外柔內剛的性格,壓力會讓她成長。也許加入異能者資探隊,這女孩子會有很光明的未來。

    穩定了情緒,趙向陽繼續說:「後來,我聽說繼明先生變成了植物人。我打聽了一下,知道繼明先生曾經清醒過的護士長已經離職,但是那天晚上的值班醫生卻升了副主治醫師。」

    她急促地喘了兩口氣:「我讓爸爸替我去醫院辭職,新任護士長特意到家裡來看我。我總覺得她對我說的話很奇怪。她讓我去哪個小家族掛名,不要去資探總隊,因為資探員……」她眼睛驀然瞪大,「很容易出意外」

    也許是杯弓蛇影,也許那名新任護士長確實奉令說什麼。但趙向陽不怕威脅,反而要加入資探隊,倒是讓白選刮目相看。「你不怕嗎?資探員真的九死一生。」她問。

    「怕爸爸以前出任務也曾經受過很重很重的傷。但我要變強我要保護爸爸媽媽,保護我們趙家和陶家的親人們」趙向陽握緊拳頭,又央求白選,「小乖姐,我聽爸爸說你要成立一個資探大隊,讓我加入吧好不好?我是護士,出任務能用得到我。我的異能別看只是操縱光線,但也很厲害的」

    定定地看了趙向陽良久,白選緩緩點頭:「如果你把這個秘密告訴你爸爸,他也許會答應讓你跟我。他才是你們兩家的頂樑柱,你不應該瞞他。」

    「回去我就告訴爸爸,承智老先生真的好可怕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怕他,總覺得他的眼睛好冷好冷。」趙向陽打了個哆嗦,又歉疚地說,「對不起,老先生畢竟是小乖姐你的祖父。」

    搖搖頭,白選笑著說:「我姓白,不姓元。」

    那個被耀眼光環籠罩,實則黑暗陰冷的家族,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回去白選緊緊抿住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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