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者趙向陽由「九方然一」大人扮演。
路東中校由「一路向『東』」大人扮演——
異端局的成立不過十幾年,卻藉著無所不在的「蒼蠅」飛速發展壯大。在民眾眼裡,這是個為保護國家安全,不讓天舟被異端侵蝕的部門。但在知情者心中,它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恐怖機構,對外,也對內。
它擁有質疑權——質疑你是否與異端相勾結;搜查權——豁免法律規定,隨意搜查嫌疑人的宅邸;它還有獨立審判權和獨立於法律系統之外的禁靈大獄。
所以鍾木蘭對異端局深惡痛絕,認為它的成立是對法律最大的嘲諷。但她不得不承認,防範修士盟入侵天舟,異端局功不可沒。時局如此,非個人之力能抗衡。
異端局由元首直接掌管,局長的任命權卻牢牢掌握在議會台手中而不是內閣。異端處理司司長是僅次於正副局長的第三號人物,勳章審核委員會的權利也不小。
前些年,因異端嬰兒被偷渡出境諸案的審理判決,異端局在很多人心裡都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因此,除了趙庭、路東、趙向陽三人,在坐者的神情都有些沉重。
花滿樓收斂方纔的嘻笑之色,沉聲問道:「小乖,異端局實在不好惹。你到底有什麼事?」
白選淡然說道:「異端局某些人看上了我那兩個異端奴民……十八你別打岔。」她對姜亞笑笑,「姜亞,謝謝你給我保密。亨利監察官告訴我,正副局長和異端管理司司長以下,沒有人知道那兩個人是我逮住的。」
姜亞滿臉「咱們誰跟誰」的表情,大大咧咧地說:「姐們兒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咱嘴巴緊得很。不過你真的要和異端局幹上?這部門可黑。」
「這位亨利監察官是黑潮大獄的異端局官員,他此次進京述職,想長期留下來。他給我通風報信換取留在首都的機會,我追回被異端局號稱逃跑、實際上在幾個小時之後就會被拍賣的奴民。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白選環顧神情變得鄭重的眾人,笑了笑說:「我知道異端局不好惹,那個黑市的後台肯定也很硬。但是我的東西,要是隨隨便便就這麼讓人搶了,以後還不定會有多少爪子伸過來。這件事,我們總隊長也知情,所以才請了兩位中校過來幫忙。」
她環顧眾人,不住把玩手中的晶波屏蔽儀:「從異端局的地下黑牢搶人不可能。明天凌晨兩點,拍賣就要開始。異端局的人不會直接送人過去,而是選在一個地方把人交給黑市那邊。」
「接頭地點就是這兒?」趙中校在心裡苦笑,這位小姑奶奶果然要砸紅幔帳的場子。客人在紅幔帳出了事,這是打花家的臉吶。不過他並不怎麼擔心,只是感歎白選膽子奇大,總隊長對她實在寵愛而已。
對花滿樓歉疚地笑了笑,白選說:「十八,一應損失我會翻三倍賠償。以後我再有大項目,會優先考慮花家。但是那名女修,我有用處,所以不能給你。要送什麼給國士老先生,你去買,錢我來付。」
「臭丫頭」花滿樓對白選立起眼珠大喝,「你說這話才是打了花家的臉。金礦那事,家里長輩們都念你的好,你把紅幔帳燒了半邊只怕都不會見責。我問你,異端局那邊你打算怎麼應付?就算你搶了人出來,還是要去異端局註冊。到時候豈非不打自招?」
「放心,善後的事有亨利監察官和他的某位上級。拔出蘿蔔帶出泥,這次異端局肯定會有人落馬。」白選笑瞇瞇地看著花滿樓說,「我叫上你,除了要打紅幔帳的主意,也是給花家賣個好兒,讓你們家長輩別生氣我在這兒鬧事。」
餘下的話不消多說,實際上此時大多數人心裡已經明鏡也似。友情,要不斷維護,而白選並不認為輔以利益鏈條就會玷污了友誼。在黑潮紀,想要友誼不變色,維護加固再刷上幾層金漆是必要的。這個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友誼也不例外。
大家族子弟顧慮重重,如果你只會給人家添麻煩,哪怕再好的交情也總有耗盡的時候。白選承認她的想法和作為世故圓滑,但這就是真正的人生。那種煙火不沾的朋友,說句大實話,她會接交,卻絕不可能親近如家人。
「其實並不需要你們做什麼,我會和兩位中校去搶人。」白選胸有成竹地說,「十八,我叫你過來,是想讓你給我作證,我一直和你們在一起。你不方便出手。」
「就你們三個去搶人?」花滿樓皺眉道,「來接應的人手肯定不會太弱,你那異能太引人矚目。」
「趙中校是位幻術大師,而路中校是位偽裝大師。搶劫是個技術活兒,你以為真刀真槍就夠了?不過還是要你們的人稍微配合一下。」白選微微一笑。趙庭和路東神色自若地對眾人點頭,如果有紅幔帳的幫忙,他們行事將更為輕鬆。
「這個沒問題。今天值守的人是我傾城姑姑的徒弟,和我好著呢。」花滿樓漫不經心地揮揮手,只是不能把那女修當禮物送出去,他心裡著實有點遺憾。
「最重要的是,他們並不知道有人在打主意。」白選似笑非笑地看向身旁的亨利監察官,「對吧,監察官閣下?」
她明明笑得親切,亨利監察官額上卻忽然滴下汗來,乾笑兩聲,連連點頭:「當然當然,萬無一失。時間地點都很清楚,不會有錯。」
「設套設到我頭上,監察官閣下的膽子不小。」白選忽然臉色一變,喝問,「事成之後,你身後那位能爬到什麼位置?說」
面皮劇烈抽搐,強裝鎮定的亨利吭吭哧哧不作聲。然而此時在場所有人都發現了他的異樣,這些目光投注於身,亨利只覺五臟六腑都在被火焚燒。但在白選的臉色完全冷淡下來之前,他還是從牙縫裡擠出話:「異端局增設一位副局長,從勳章審核委員中選舉。」
白選長身而起,對花滿樓說:「十八,我們離開之前,請亨利監察官把事情始末都講清楚,留個憑證。」她居高臨下看著亨利,嘴角微翹,「別欺人年少。你送上門來,我就知道這件事是你們內部的人在搞鬼。」
「不瞞你說,我其實早就知道黑市將拍賣兩名異端。但沒有得到異端局的正式確認之前,我不好做什麼。」白選搖了搖頭,「真不明白,放哪兒賣不是賣?」
「賣給您,那是異端局的資金;賣給別人,卻能中飽私囊。對方正在競選上議員,極需政治獻金。」亨利監察官抹著額上汗水,誠懇地說,「這筆錢要是沒拿到手,上議員的位置恐怕也得空出一個。」他特意說這話,希望白選能放過他們這遭。現在這位可不再是從黑潮大獄離開時的身價,不好糊弄。
看了眼花滿樓和姜開,白選笑了笑。她不再陰沉著臉,室內諸人的表情也都好看起來。姜亞對白選豎了個拇指,心說話,老太爺果然好眼光,我這朋友交得不錯。上議員,嘖嘖,全天舟也就只有三十三位上議員。
「我馬上安排,你們先玩著。」花滿樓霍然起身,拉著白選到了外間,猶豫著問,「前兩天啟森聽我說起黑市的事兒,也想去瞧熱鬧。並且,他弄了台機甲送過去拍賣,是不是你想買?」
白選點頭笑道:「我拿那玩意兒守門。」
「敗家玩意兒」花滿樓瞪眼,「那可是新式機甲,全火力裝備除了有些材料不如我的,性能差不多少。你去招個機甲士,最好是機甲武士,給你當保鏢也不錯。」
「行了行了,我的錢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你和啟森幹嘛老把我當小孩說教?」白選撇撇嘴,「你倆在我眼裡才是小屁孩,懂不?」
花滿樓哈哈大笑,要去彈白選的腦門,被她一拳打在肚子上,佯裝重傷仰面摔倒。白選笑罵著亂踹兩腳,花滿樓鯉魚打挺站起身,哼著小曲離開。
晚上十點,鑽石66號房送進去一個大箱子,交給這間房的五名住客簽收。在十分鐘內,花滿樓也給白選準備了個一模一樣的大箱子。
紅幔帳的人帶著趙庭和路東從員工通道直上一百五十六層的鑽石區。花滿樓見白選沒有跟過去,驚訝地問:「你自己不出手?」見白選搖頭,他把眉頭皺成川字,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你想去幹什麼?」
如果她不出手,為什麼要自己給她提供不在場證明?花滿樓忽然有不好的預感。白選身邊站著趙向陽,眼巴巴地目送父親離開,聞言也看向她。
「我要去給人一些警告。」白選淡然說,「你放心,我不是去殺人。就要過年了,咱們的報紙電視似乎少了些喜慶氣氛,我去給民眾添點笑料。」她掰開花滿樓的手,笑著說,「我要辦的事啟森知道。等我兩小時,在十二點之前我一定回來,咱們一起去黑市買東西。」
資探總局新年慶典的閉幕式,她演講過後有幸蒙元首和諸多大人物召見。最大的收穫就是由皮皮感應到了四個最為強烈的惡念。被人下藥之事因線索中段,還在調查當中,但白選決定趁熱打鐵,今天一併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