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經說過,陰謀的最大獲利者大有可能就是陰謀的主使人。按照這樣的道理來分析,如果白選出了事,最能得益者就應該是指使下藥之人。
她這麼一想,嫌疑人的範圍徒地擴大許多。因為她的入隊,從某種程度上意味著鍾木蘭重掌資探總隊權柄的可能,而這毫無疑問為許多人不喜。
當然,最為不喜的應該就是那位替鍾木蘭管了近十年事務的副總隊長。但也有可能是旁人栽贓陷害,畢竟副總隊長這個目標太明顯。
摸出那位安全主管給的名片,打電話給此人。那邊傳來「用戶不在服務區」的提示,白選瞬間黑臉。坐在車裡默了會兒神,她啟動懸浮車,決定跑去安全部看個究竟。
車輛一出停車場,白選就聽見陣陣喧嘩。飛到半空後,她目送五台銀白色的機甲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遠。除了那些軍人,在機甲或遠或近起碼跟著上百人,且有更多的人從大會堂湧出。
就算開打也不可能在大會堂面前,他們大概去找適合交手的地方。花滿樓曾經說過,只要有人向自己挑釁,就毫不留情地狠揍丫的。現在白某人對這兩方都有點看不順眼,都很想揍。
跟隨導航圖所示,白選帶著一肚皮的陰火飛往安全部的辦公場所。不出意外地被要求停車接受檢查,她敏銳發現這幾名安全人員看見自己之後,臉色有剎那的變化。
「請問,吉姆主管在哪裡辦公?」收回自己的證件,白選很客氣地問。這幾人支支唔唔半天,最後推說不知道。
「我想見丁部長。」白選清楚從普通安全人員這兒得不到有用的消息,直截了當地說,「如果丁部長也不在,那麼明天的表彰大會上我會當眾向資探總局局長質疑。」
這威脅可就大了,幾名安全人員趕緊說丁部長正好在辦公。這種高層之間的爭鬥,他們這些小魚兒摻合什麼?
一名安全人員帶路,領著白選進了這棟九層的樓房,直接由電梯到了臨時部長辦公室。此人當即告辭,白選也不以為意,迎著幾名安全主管的狐疑目光逕自走向方才打聽出來的部長辦公室。
「白少尉,丁部長正在接見一位重要客人。請您在會客室稍等片刻。」一名女性安全主管半路攔截,淡淡笑著示意白選跟她走。
這位胸牌顯示名為翠西?陳的女主管有很深的法令紋,棕髮高高盤起用發網緊緊固定在頭頂。她是個面相嚴厲的人,平時應該不經常笑,甚至很少有溫善表情,因此此時她嘴角那縷笑容很是僵硬。
白選還不想給未來的同事留下什麼壞印象,很配合地跟隨翠西?陳主管來到一間小會議室。很快有人送來飲料和水果,翠西?陳陪著白選坐下。
「見到真人才發現您真的很年輕。」翠西?陳用乾巴巴的語調讚美白選,「見到您,我才發現自己真的老了。部長先生交待過那位客人很重要,您可能要多等一會兒。」
「我只等十分鐘。」白選搖搖頭,貌似親切微笑,卻說著一點也不親切的話,「十分鐘之後,我一定要見到丁部長。加入資探總隊不過一個來月,就出了昨天那種事,我很不滿」
翠西?陳的眼皮跳了跳,臉上浮現歉意,低聲說:「昨天有人涉嫌對您下藥的事,我已經聽說。我們工作的疏忽給您帶來困擾,我很抱歉。那份藥物已經送去檢驗,結果出來之後一定會給您交待。」
「需要多長時間?」白選估計翠西?陳知道些什麼,「一天或者一個星期,還是一個月,亦或一年?」她語氣中的嘲諷毫不隱藏,「您該不會告訴我,我要等一輩子吧?」瞧瞧,拖字訣放在什麼時代都適用。
神情微變,翠西?陳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冷漠:「您如果不信任我們,大可以自行調查。以您的身份,應該很容易得到結果。」
「既然您這樣說了,那就請您把昨天抓起來的人都交給我。」白選求之不得,她來的目的也是如此。
若是這件事忍氣吞聲了,以後不定得出多少妖娥子。她時間很寶貴,不願意日後總是面對這類破事。所以,逮著機會,白選就想往大裡整,整到那些人不敢再起壞心。
「不可能」翠西?陳斷然拒絕,「事情定論之前,他們是清白的。就算當真有人對您下藥,也自有法律予以嚴懲。」她推了推四四方方的黑框眼鏡,嘴角重又咧開,露出一個很艱難的微笑,「您的心情我們能夠理解,但希望您給我們時間。」
「翠西?陳主管,」白選盯著對方的眼睛說,「您能否代表丁部長表態?」
「我是部長的第一助手,不久之前提起過此事,部長也是這個意思。」翠西?陳嚴肅地說,「所以您見到部長,應該也是這個答案。還是請您給我們時間。」
「我確實已經有了結果,那種藥物能令人發狂。」白選歎了口氣,「我對你們的工作效率深表遺憾。今天想必不會得到什麼好消息。那麼,女士,祝您和您的部長晚上能做個好夢。」
從兜裡掏出電話,當著翠西?陳的面撥通某個號碼,白選說:「請轉告花滿樓,那份金礦聯合開採的合約我有新的想法。請他派出律師與資探總隊聯繫解約事宜,我打算另找合作人。這份合約不需要支付任何賠償金。」
瞥了神情不安的翠西?陳一眼,白選緩緩站起身,只說了四個字:「我很失望。」
對荒原某處金礦的聯合開發,白選提供圖紙佔兩成股,花家、軍委名下總資源部各佔三成股,另外兩成股份則給了資探總隊。這處金礦,原先白選在海上與花滿樓談判時承諾全部給他,但後來花滿樓死活不要,她才採取了折衷的辦法。
白選雖然佔了兩成股份,但她打算在某個適當的時候,把股份以私人名義贈送給花滿樓和黑珍珠薩雅特,這兩成股將成為那對小情侶的私房錢。
花家名下三成股,也是靠花滿樓才得來的,家族對他的獎勵肯定少不了。同理,軍委得到股份,花滿樓在軍中的發展應該會由此得到些回報。
只有資探總隊這兩成股份,完全是天上掉餡餅砸下去的,花滿樓堅持白選應該這麼做。白選也考慮貢獻出這麼點股份對自己以後的工作也許會有好處,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錢,而前世的經驗告訴她,能用錢辦到的都不叫事。
資探總隊乃至資探總局雖然都將這份合約當成上年度的重大業績,但從未對外透露過合約的來歷。四方簽約時,也沒有驚動媒體,悶聲發大財的道理大家都懂。
所以,此時看翠西?陳劇變的神色,白選猜測她應該不知道那份金礦合約與自己有關。甚至,因資探總局內部的傾軋,很有些高層也不清楚此事,譬如那位副總隊長。
合約上面簽的是鍾木蘭的名字,狡猾的老太太甚至準備了兩份不同的合約。當中有一份記載著在三個月內,做為地圖提供者的白選有權重新考慮合作者。所以說,人還是老的辣,鍾木蘭哪能沒料到會有人視白選如眼中釘呢。
有好戲看了。白選對翠西?陳笑了笑,不再提去見丁部長,在這位女主管的連聲挽留下揚長而去。
不過,剛才那通電話根本就是假的,她打給了自己以前曾經用過的號碼。她的目的只是敲山震虎,並非當真要撕毀合約。
哪成想,還走在路上白選就接到花滿樓的來電。心說話,合約這事兒難道就傳到你那裡去了?小十八的第一句話就讓她放下心。「借錢?你也是個富翁吧,要買什麼還得問我借?」白選純屬好奇,「是不是新出的好裝備?」她眼睛大亮,「不管多少錢,給我來百八十個。」
「臭丫頭就知道氣哥哥我」話筒那邊花滿樓笑罵,「我不是沒錢,而是錢都投進那份金礦合約裡。」他哈哈大笑,「托你的福,家裡那三成股讓我摻了一小點。為了買下那麼點股份,我把薩薩都給打劫了」
「你好意思」白選唾棄道,「薩雅特統共就三五十萬的私房,你也好向她伸手?早該問我拿錢。」
「薩薩那些錢,我給她算股份的。」花滿樓叫起撞天屈,「哥哥我是用女人錢的人嘛這不是實在沒轍了,我才問你借。啟森那邊兒……」他嘿嘿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味道,「我可不敢告訴他我打算買什麼。」
白選啐了花滿樓一口,直覺這傢伙買的不是什麼好貨。「說說你到底買什麼?要真是好東西,別忘了我」
花滿樓哼哼哈哈了老半天,最後被白選威脅說不借錢了,才萬般不情願地開口:「這不是我那老國士太爺爺身體康復了嘛,我們這些小字輩都在琢磨給他老人家送個什麼禮物。」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鬼祟:「我聽說啊,過幾天在黑市有修士拍賣。那男的就不說了,反正沒我帥也沒啟森那麼俊俏。難得的是那個女修士,長著一張風情萬種的臉蛋,卻生著個二八少女的青澀身體。嘖嘖嘖,真是極品啊哥哥我打算買下這個女修送給太爺爺,那名男修我敢讓你買麼,啟森非得拿機甲踩扁我不可誒?小乖,小乖,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咋不說話了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