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紀 第二卷荒原 第十五章新年慶典
    近一個月前,白選加入國家資探總隊。不知是看了誰或者什麼寶貝的面子,資探總隊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歡迎儀式。那次鍾木蘭沒有到場,只是派人宣讀了一份言詞簡明扼要的祝賀書。

    歡迎會的重點其實說穿了是「晶」的移交過程。白選接受了鍾木蘭的建議,分了幾顆「晶」上交給國家資探總局。換算功勳後,她的資探員等級比坐火箭還快,從黑鐵定級直接抵達黃金定級,半個小時完成了許多資探員一生的追求。

    白選是潛力巨大、目前也嶄露出恐怖實力的異能者,這不假。但對國家來說,異能者最多就是在資探行業發光發熱。若是起了戰事,大部份身體脆弱的異能者不可能成為戰爭的中堅力量。現如今的軍中,機甲士才是王者。

    所以,主辦方因某些緣故不願意給白選多作宣揚,而白某人自己也想低調行事,那次歡迎會只進行了不到兩小時就結束。與會的人裡除了前來分贓的協議家族代表,就是異能者特種部隊的幾名主官。

    彼時,白選幹掉雪女,登上天舟異能第六強的寶座沒兩天。她的能力可以把異能者變成普通人之事,正悄悄流傳於異能界。這種異能的確強大,卻也同時令異能者們忌憚,白選在歡迎會上並沒有收穫很明顯的善意。

    這次國家資探總局每年一度的新年慶典,白選礙於鍾木蘭的要求才不得不來。她打算隨便找個角落貓著,開完會立馬腳底抹油開溜。電視上早就報道過這場盛大的新年慶典,與會人數高達一千五百餘人,她想著自己怎麼也能混過這三天去。

    既然起了低調的打算,白選沒有駕駛家中車輛,而是讓人從車行隨便買了輛大眾懸浮車。她選在報到日最後一天的下午抵達會議地點磐石會議中心,以避過前幾天的人潮熱流。

    站在天舟資探業頂峰的國家資探總局,一年才舉辦一次新年慶典,當然要辦得隆重熱鬧。今年因邀請的賓客比往年更多,資探總局自己的大會堂頗顯逼仄,便特意向數牆之隔的首都直屬機甲大隊借用其會議中心使用。

    這座名為「磐石」的會議中心座落於首都近郊,有山有林有湖,風景優美。從天舟全國各地而來,開會或者培訓的機甲編製士官們,每次的集結地都是這裡。軍委所屬或者國家哪個部門召開規模較大的會議,也會選在此處。

    軍隊管制的會議中心,其禁衛森嚴不必多說。白選在距磐石中心還有十里路之遙時,就開始接受檢查。越往裡走,檢查的程序越多越嚴格。她沒穿制服,只著以便裝,越發讓檢查的大頭兵們嚴陣以待。

    路上除了煩了點,倒沒出什麼亂子。所有進入磐石中心的車輛都很老實,也沒辦法不老實,人家的檢查崗哨旁邊無一例外都有好幾台機甲靜靜矗立。並且,在旁觀了被地對空激光炮擊落至少三輛拒檢懸浮車後,大家都乖乖接受檢查。

    好在軍人們作風嚴謹,只要證件和人對得上號,他們不會過多詢問。白選因軍銜的關係,每過一次崗哨,就會迎來卡卡敬禮。這日雖是報到的最後一天,多少也還有些車輛,因檢查更是時常排隊。被敬禮的次數多了,人們不免好奇,這名開著普普通通懸浮車的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進入磐石中心的最後一道崗哨,白選驚訝地看見了花滿樓。這傢伙穿著筆挺的黃金中尉制服——當然,人家那是瀟灑帥氣的機甲士軍人制服,反背著手、叉著長腿,目光如鷹隼,警惕地觀察每一輛接受檢查的車輛。

    白選的車,說實話真是太普通了。普通到她這想低調的人,夾在一眾高檔車裡反而高調起來。白某人現在也後知後覺發現這點,不禁扼腕自己果然還是無法理解有錢人的想法。不就開個會麼,有必要開那麼好的車來?一放進停車場,誰知道你開的是流光70還是天際U3?

    花滿樓叫住跑到白選車前的士兵,端著架子神氣地走過來,「啪」一個軍禮,剛說了個「請出示證件」,就被車窗裡露出的這張臉弄得啼笑皆非。

    「你可真愛玩家裡那麼多好車,偏偏弄了這麼一輛。我說白少尉,你該不會臨出發前直接到車行買的這車吧?」花滿樓的神情頓時輕鬆,手肘撐在車頂上,低頭說話。

    白選笑嘻嘻地問:「還要看證件不?」

    「滾」花滿樓立起眼珠子笑罵,「你這張臉比什麼證件都好使。拖拖拉拉的,都快關門了你才來。哥哥我等了這麼多天愣是沒見你人影,就知道你非得挨到最後一天,你還整這麼輛破車」

    他更低地俯下身子,靠近車窗壓低嗓門說:「你們開會那地兒選得不好,今年恰好有一支直屬大隊的新兵蛋子在磐石中心受訓。說是新兵,這些人卻都在地方軍隊干機甲士不短時間,但一個個軍銜還沒新入資探總隊的異能者高。」他摸著下巴邪笑,「哥哥我估計,肯定會有不安份的人挑事。你呢,如果火沒燒到你頭上,你就看看熱鬧全當一樂。要是有人敢找你的茬,甭管是哪方,狠狠揍丫的」

    直起身子,花滿樓總結:「不管是你們異能者特殊部隊,還是軍中,信奉的是同一條鐵律——誰的拳頭大,誰就有多說一句話的權利」

    白選歎了口氣,滿臉無奈:「這些事兒,元啟森早就給我說過了。你又來婆媽。」

    笑了兩聲,花滿樓不再嘮叨,揮揮手示意放行。白選的車加速後狂飆向天空,他還逕自瞇著眼睛瞧個不停。有名好奇的大膽機甲士仗著和花滿樓關係不錯,涎著臉過來打聽,花滿樓瞪一眼過去:「以後見著她,給老子繞道走。」

    開了不多久,白選便接到地面指揮室傳來的路線指示圖。按圖上所示的空中航道飛行,她很快就到達磐石中心停車場。在資探總局一名地勤人員的指揮下泊好車,她交驗了證件。

    這名地勤發給白選三日會議的全程安排列表,並且叫過一輛車準備把她送去裡面。空蕩蕩的車裡只有白選一個人,她坐得很安逸。不過車輛剛發動,外頭又傳來那名地勤的大聲呼喊。

    此人急匆匆跑上車,對白選不好意思地說:「抱歉,白少尉,您能駕駛自己的車輛進入磐石中心。車輛可以停放在您居住的樓層下面停車場內。」他的眼神頗怪異,彷彿不久之前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共有多少輛車能停在裡面?」白選想了想,打算問清楚再決定是否開車進去。

    地勤愣了愣,飛快地回答:「六十六輛。」

    「我就把車放你們這兒。」白選不假思索地說。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一千五百多人開會,目前卻只有六十五輛車能直接開進去。她這打算低調的人湊什麼大熱鬧?

    可是地勤為難地說:「所有車位都經過計算,您如果佔用了這裡的車位,就勢必會有人停不了車。」

    默然片刻,白選推了推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問:「我把車停外面行不行?」

    地勤張口結舌,大概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放著福利不去享受。但人家不怕愛車受損……好吧,他想起白選開了輛什麼車來。

    把行李扔車上,白選下去開了自己那輛車泊在停車場的牆外。到底心疼錢,她問停車場的人借了塊篷布把車罩住。這樣也蠻好嘛,滿意地拍拍手,她回到那輛送客車裡。

    這才離開十幾分鐘,方才空無一人的車上居然就多了不少人。四五個神色沉穩的便衣中年男女,十幾名嘰嘰喳喳的年輕人。白選上了車,收穫數枚有意無意的目光,大多數人還是各幹各的。

    她不著痕跡地掃視那些人,發現除了那幾名中年男女,其餘人的年齡應該都不超過三十歲。這些小年輕個個都穿著簇新的資探員制服,毫無例外地肩上扛著肩章。

    早就聽元啟森和花滿樓提起過,國家資探總隊的異能者特種部隊呈現年輕化,並且不少人都很驕狂。方才花滿樓的叮囑不無道理,就這些人住在遍地機甲士的訓練軍營附近,那邊要是也有幾個張狂的,不挑起事端才怪。

    不過,瞧著年輕人眉飛色舞地說著什麼,和中年男女一般便衣打扮的白選忽然覺得自己很蒼老。她方纔的座位被人毫不客氣地佔了,行李倒是好好地躺在行李架上。

    車輛很寬敞,白選還有不少座位可以挑,但她必須把自己的行李從左右兩個大包中間給拯救出來。別的東西無所謂,那些高端晶波儀器被壓壞了可不成。

    白選走向自己方纔的座位。不知為何,佔了她位子的人突然站起身來,滿臉的驚惶。這是個貌約十六、七歲的少女,齊眉披肩發,略有些嬰兒肥的可愛臉蛋。她急促地眨著眼睛,瞳孔一隻黑色,另一隻卻是如晶波那樣的藍色。

    這孩子莫不是被自己給嚇著了?白選不明所以,心說話咱不就戴了副墨鏡,你至於怕成這樣?對這少女和氣地笑笑,她問道:「我行李放在上面,能讓我取出來嗎?」

    「好好好你隨便。」少女一迭聲地應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白選沒有被墨鏡遮住的小半邊臉頰。直到目送白選走向靠近車頭的位置,她才出了口長氣坐倒。

    「碗碗姐,你怎麼了?」少女身邊靠窗的座位探出一顆紮著馬尾辮的圓滾滾腦袋,嘴裡不停地咀嚼著什麼,含糊不清地問。

    木子碗心有餘悸地瞟了白選的背影一眼,不敢多說什麼,扭頭悄悄對秦婧低聲說:「小婧子,聽姐的話,咱們乖乖開會,什麼事也不惹。」

    用力嚥下牛肉乾,秦婧眨巴著眼說:「人家從來不惹事,每次惹事的都是碗碗姐。」

    「去你的」木子碗捏了捏秦婧胖乎乎的臉蛋,把這隻小胖妞塞回去。她心裡直叫苦,咱坐的該不會是那個殺星的座位吧?嗚嗚,好可怕,碗碗不要被變成普通人

    方才白選拿行禮不過是個小插曲,未能引起大多數人的注意。不過,在這些年輕異能者中,還是有人注意到了木子碗的異常。

    整輛車共有二十三人,女性五名。除了一位年紀已過四旬的中年女子,餘下的都是年輕姑娘還有小姑娘。木子碗、白選相紀相仿,秦婧只有十三歲,另外一位年輕女性就是此時擠坐到木子碗身邊的女孩子。

    她貌約二十三、四歲,雖是黑髮黑眼,但五官輪廓更為鮮明漂亮,膚色也特別白皙。合體的資探員制服緊緊包裹著她玲瓏浮凸的曼妙身材,曲線畢露。

    一隻手橫過木子碗的肩膀緊緊摟住,大而嫵媚的雙眼湊近木子碗的臉龐左瞧右看,把人看得直發毛,她才笑吟吟地悄聲問:「碗碗,你剛才又幹了什麼壞事?」青蔥玉指點著自己的太陽穴,她接著做了個「偷聽」的口型。

    因自己的異能對面前這位不好使,小魔女木子碗在容雲暖面前向來老老實實。不過這老實也就限於從不主動挑釁,倒不是害怕。然而此時容雲暖口沒遮攔,木子碗的臉色立時就變了,急得直接拿手緊緊按住了她的嘴巴。

    「容姐,你別胡說。我可沒幹什麼」木子碗咬牙切齒地辯解,又抻長脖子去瞧前面那個一動不動的背影。

    「到底怎麼了嘛,碗碗姐?」秦婧雖是七分隊裡出了名的糊塗蛋,此時也瞧出了木子碗的不同尋常。她和木子碗走得最近,當然更關心。

    「容姐,用心靈鎖鏈。」木子碗壓低聲音說,急得直跺腳。容雲暖和秦婧見她的焦急神色不似作偽,也不由自主看了前方那個獨坐一旁的女孩子幾眼。

    扯下木子碗還摀住自己嘴巴的手,握在掌心,容雲暖又拉住秦婧的胖拳頭。她的瞳孔中間慢慢出現了一個灰濛濛的十字形狀的圖案,若是用放大鏡去看,定能發現這個十字圖案是兩條由細小圓環串成的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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