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無瑕氣得臉兒漲紅,瞪圓了眼睛大叫:「男女授受不親」可惜這副憤怒小模樣堅持了三秒鐘就破了功,抱住白選的胳膊,他咧開嘴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得別提多開心,「就是我娘親過我,連我爹都沒有。」
白選大笑出聲,一個暴栗敲在白璧無瑕腦門。因心情格外愉悅,她的言語不免輕鬆許多。揪著小傢伙的包子臉,她笑呵呵地問:「你忘了昨天晚上睡我懷裡了?你就是個孩子,小屁孩什麼授受不親,誰告訴你的?」
白璧無瑕使勁搖晃腦袋掙脫了白選的魔手,翻著白眼重申:「我都活了六十多年啦,比你大」揉揉臉蛋,他頗有幾分幽怨地說,「不要捏我。」
「別逗了當我不知道你們妖怪的年紀根本就不能以年輪來算?」白選見他轉而氣鼓鼓地瞪著自己,趕緊安撫,「好啦好啦,不提這事。」和妖怪論年紀,這不有病麼?
「哼」白璧無瑕使勁剜了白選兩眼,猶豫了片刻,不情不願地說,「訥,那個十八哥哥剛才又在外面喊你了。」
白選面色微變,剛要開口,他又急忙說:「你現在出去可不是什麼好事」目不轉睛地看著皮皮,白璧無瑕秀氣的眉緊緊皺在一起:「貔貅出世,天地震動。你這只還是從靈魂之體修得了真身,越發令天地嫉妒。」歎了口氣,他低聲咕噥,「現在什麼世道?靈氣稀淡得快沒了,居然還有靈體修得了真身,也難怪老天爺生氣。」
「我家皮皮福大命大運氣佳,當然不一樣。」聽了這話,白選有點不樂意。皮皮的小屁股扭啊扭,轉了個方向恰恰好對準了白璧無瑕的臉,把兩個人逗得直笑。我們皮皮也是有脾氣滴
白璧無瑕又說:「世傳貔貅以財寶為食,但財寶之說只是泛泛,舉凡天地自然產生的天材地寶都會成為它的食物。貔貅真正攝取的其實也不是珍寶本身,而是那絲蘊藏於其內的靈氣。它有尋找天材地寶的本能,這種能力連老天都要妒嫉,何況是世間眾生?」他神色莊重,沒有被眼罩遮住的獨目閃爍著與外表不相符的犀利洞察之光。
「你的意思是有人會來搶皮皮?」這不是剜她的心頭肉麼?白選的臉色立時難看,惡狠狠地瞪著白璧無瑕,彷彿他就是打壞主意的人。
白璧無瑕被她這兇惡眼神嚇一跳,做了個鬼臉才說:「你看我做什麼?咱可不幹這種醜事。」
白選也發覺自己太緊張了。她訕笑兩聲,乾脆拉著白璧無瑕坐在地毯上:「對不起,我不是那意思。」她咬著牙說,「誰敢搶皮皮,我就殺了誰」
「就是我們不去搶別人,別人就該謝天謝地了」白璧無瑕顯然也被灌輸過護食的理念,滿臉贊同,「我們的東西,在我們沒有點頭之前,不要說搶了,別人想也不能想尤其是我們費勁巴力弄出來的好玩意兒,誰搶就要誰好看」剛才的天打雷劈他可看在眼裡,小乖吃的苦頭可不小吶。
白選忽然有點心虛,偷摸瞄了身後的浴室一眼,主動把白璧無瑕摟在懷裡,低頭笑著說:「剛才皮皮有點餓,隨便吃了點你的傢俱,這算不算搶了你的東西?」
白璧無瑕眨巴眨眼,狡猾狡猾地問:「你答應過我的面具呢?」
「現在就給你做」白選大樂,不顧小傢伙的抗議又捏了捏他的臉蛋,當真取出製作面具的諸般工具。
白璧無瑕喜笑顏開地飛跑出去,拿了塊柔軟的不知名獸皮回來,鄭重其事地放在桌上:「這是非人療養院一條老蛟蛻下來的皮,咱們做兩張面具,你一張我一張。我再把它煉成法器,不會讓人透過它看見你的長相。」
現在咱臉上沒癬了,按理說不用帶面具吧?不過白選見白璧無瑕執著地盯著自己,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說實話,長期面具不離臉蛋,她現在還覺得涼嗖嗖的呢。轉念又一想,這次的事了了,她把面具一摘,別人上哪兒去找面具女白小乖?小白同學莫非就是這個意思?
「對了,無瑕你有沒有聽說過被閃電劈了以後,自己也能拿閃電劈別人的好事?」白選手裡不停,狀似無意地問興致勃勃瞧著自己做手工的白璧無瑕。
小傢伙無意識地「唔」了一聲,安靜了幾秒鐘,突然尖叫出聲,抓著白選的胳膊使勁搖晃:「是你嗎?是你嗎?」
腦子轉悠得還真快白選笑著點頭,困惑地說:「我也納悶。」這種能力來得詭異,千萬別半道上又沒了。
白璧無瑕連聲說:「讓我看看,讓我看看。」話音剛落,他眼前閃過金紫色微光,一道小閃電砸在地毯上,連個窟窿也沒砸出來。
「破魔閃電。」白璧無瑕神情呆滯,用見鬼的目光盯著白選,「這是破魔閃電。」忽然扒在白選耳邊大聲咆哮,「不是這樣用的,得對著人劈」
白選耳朵裡嗡嗡作響,急忙把滿臉興奮之色的小傢伙從身上扯開,並虛心求解。白璧無瑕擺出小老師的架勢,裝模作樣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鬍鬚,背著小手踱起方步,把天劫天罰會出現的天象大概說了一遍。
「破魔閃電很厲害,不過,你的才那麼小……」他用自己的小手指做對比,「就比我的手指粗了一點點。這樣的破魔閃電對付中級以下的武者是夠了,但是在高階武者和修煉過識海的人面前還是不夠看。如果遇上精神系異能者或者修士盟的精神系魔法師,說不定傷人不成被反噬。」
白選笑了笑,很滿足地說:「我以前離了皮皮什麼本事也沒有,現在好歹有了自保之力,我很知足。」
威力不夠,但要看怎麼使。配合從皮皮那兒借來的異能,這麼丁點的小閃電也能發揮令人預想不到的作用。不過,今天三發小閃電出了眉心,白選便有所感覺,這就是自己目前最大的能力。一天三次,多了沒有。
「唉」白璧無瑕歎了口氣,「異能者就是這樣,沒有功法可以修煉,也不知道用什麼東西能增長能力,全看天賦強弱。我估計你身體裡原本就潛伏著異能天賦,被天罰之力一激,這就出現了。不過呢,大概你的天賦不怎麼強,所以儘管能產生破魔閃電,威力卻很小。」
要是天賦強的話,也不用天罰之力激發潛能,也許早就會出現異能。這話有點打擊人,小傢伙沒說出口。只是看白選的神色,她對此也是一清二楚的。
原本就有異能天賦?白選若有所思。她佔據這具身體時不過是個小嬰兒,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能從原主那兒得到,當然不清楚異能天賦是否先天就存在。
從這些年明明暗暗知道的事兒來分析,異能者雖然能力不穩定,但還算有一定的社會地位。按理說,異能嬰兒不會被拋棄。是有別的原因吧?白選撇了撇嘴,沒有深想。
「訥,小乖,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白璧無瑕趴到桌上,眼裡有憂色,「天罰降臨這是很大的事情,估計現在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你可能會有**煩。」
「暫時還不怕。」白選熟稔地穿針引線,在柔軟的獸皮上縫出笑得彎彎的眼睛,「只要我待在這兒,別人就別想找到。對不對?」
白璧無瑕立刻點頭,自豪地說:「就算是修士盟的十大長老聯手都無法找準隱形之後行宮的位置,我這個法器頂呱呱」
「無瑕也頂呱呱,你懂的東西真多」白選這句讚美絕對出自真心,沒有半分敷衍。
「家學淵源嘛」白璧無瑕不在意地擺擺手,「再說我好歹也活了六十多年。」笑嘻嘻地看著白選。
「我想大家也只是猜測,沒有誰親眼看見。」白選不接他的話茬,自顧自說,「我把該辦的事辦完,該找到的人也要找到,然後離開這裡找個沒人認識的城市重新開始生活。我現在的樣子,就只有你知道哦」
「我一定會給小乖保守秘密的」白璧無瑕舉起手,「我可以發誓」
「不用,我信你」白選放下手裡的活,雙手捧著白璧無瑕的臉蛋,在他額頭啾了一口,笑吟吟地說,「你是個有擔當、重然諾的好孩子,我相信你」
白璧無瑕重重地點頭,使勁掰開白選的手,又問:「那你不去找你的十八哥哥嗎?」
「不去。」白選輕聲說,「我要是去找他,反倒讓他為難。」她好歹也有幾十年的見識,自然會想到一些事情。此時不見面,對彼此都好。只是,自己以後若當真隱名埋姓過悠然自得的小日子,估計不會有機會再見到小十八了吧?
不管未來如何,先解決眼下的事再說。她得跟著船隊去瞧瞧,到底有沒有人做下了局。當真是要尋找紅豆杉以救元啟森,她還是會努力完成任務,以此向花滿樓交換沈三多。
當然,即便沒有找到有價值的東西,以白選對小十八的瞭解,他應該也不會難為自己,沈三多還是能弄回來的。不過如此一來,幼時的那點情份估計就用光了。不到迫不得已,白選不想走這一步,她是個念舊情的人。
如果此次大任務就是個局,她會審時度勢採取行動。在自保的前提下能夠做些事的話,她不會退縮抗拒。人生在世,可以自私,但力所能及之時也應該做些讓良心舒服的事兒。
要是闖出了什麼禍事,礙了人家的道,咱能打就打,打不贏還不能跑嗎?許別人算計,就不許她算計?沒這道理
外面似乎還有呼喚聲,白選保持著沉默。在那支船隊終於啟航之後,她和白璧無瑕跟著,向雅魯藏布江海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