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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選很矛盾。從本心講,她不願意和人作對。但是,她又不能眼睜睜看著猛犸家的祖墳被刨。
所以,她最初的想法是讓猛犸使用異能,在通向叢林的路途中不斷制止裂縫,讓這些車輛難以通行。可是對方還有懸浮車,地面走不通,大可以從空中追著老象。
有追蹤儀在,車隊的人甚至可以等老象死亡之後再找過去。雖然要多費些周折,但這辦法無疑很穩當。瞧著車隊慢慢悠悠地前進,白選估計他們就是打了這個主意。
要麼,老象放棄前往象塚的打算,尋找另一個地方走向死亡;要麼,放任車隊的人跟著老象去尋找寶藏。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白選對此一籌莫展。讓那些人放棄唾手可得的一筆巨大財富,這顯然是癡人說夢話。令老象改道這法子還算可行,可惜她不通象語。再者,像塚是象最後的歸宿,不讓老象去象塚平靜地死去對它來說只怕很難接受。
唉聲歎氣的白選蹲在地上,托著腮瞧著兩頭象頭碰著頭低聲吼叫。她越來越覺得,興許猛犸就是在和老象說這事兒。好吧,這是人家的家務事,說不定猛犸自己能解決。
她卻沒想到解決的辦法是如此的血腥。猛犸把白選扔在道旁和老象做伴,它又用非一般的速度跑走。在夜幕降臨之前,它領了三頭象到來。這三頭象都是變異象獸,瞧它們與老象的親熱程度,估計和老象也出自同一個族群。
白選瞧得心驚肉跳。老象再次出發,猛犸卻領著那三頭高大如城牆般的巨象藏進了道路旁的密林裡。這兒已經是通往象塚的叢林外圍,樹木比大草原別處要高大茂密得多,非常適合打伏擊戰。
抹了抹腦門上的汗珠,白選盯著這四頭優哉游哉嚼食著樹皮草葉的巨形象,心裡直發毛。難不成猛犸這愣頭愣腦的傢伙要率領另外三頭巨象向車隊發起衝鋒?
她抬頭掃視四周腰圍挺粗的高大樹木,再盯著巨象們有力的長鼻,自動腦補出一棵棵樹木被連根拔起砸向車隊的情景。
白選越來越不安,心裡矛盾重重。變異象獸在荒原之上是可以橫著走的存在,就連一些身為荒獸的猛獸都不敢胡亂挑釁。
不說別的,就這有千鈞重的身體橫衝直撞過來,得是什麼東西才能攔得住?至少,人類車隊裡那些重型卡車絕不是對手,更別提裝著人的越野車。
白選彷彿已經看見巨像一腳跺下去,車輛就像是紙糊的也似被踩成破銅爛鐵。不管車隊裡的人要幹什麼,他們總歸是自己的同類。白選反覆問自己,我當真要看著他們去死?
並且,她也不相信,這支車隊會沒有攜帶大威力殺傷性武器。就連山洞倉庫裡的武器庫存當中,都有她看著膽顫心寒的東西,如此大規模的隊伍會沒有?
所以,結果很有可能是兩敗俱傷。也不知最後會便宜了誰,也許是荒原之上別的資探隊,也許是荒原的土著們。
夜色降臨之後,白選越發糾結。因為按照她對車隊速度的大致推算,明天他們就會經過此處。
但是約摸到了晚上八九點鐘,皮皮忽然給白選示警。在她右眼視野裡,慢慢出現了許多色彩光團。它們從密林而來、由山嶺而來,自荒原四面八方而來,盡皆湧向某個地方。
猛犸低吼,搖搖晃晃站起身,領著自己三名同伴也跟在了這些色彩光團後面。白選扯著猛犸的尾巴,三竄兩跳爬上它的背脊,就著慘淡夜色瞧去。
她臉色大變,居然有如此之多的夜行生物悄無聲息地潛行,它們的方向正是車隊駐紮的地方。晚風遠遠送來血腥味道,白選擰著眉琢磨,車隊出了什麼事兒?難道說已經被襲擊了,所以才有如此濃烈的血腥味?
等來到車隊營房近前,夜行生物們畏於光明都暫時偃旗息鼓。白選跳下猛犸的背,找了個隱蔽地方爬上樹觀望。卻見燈光處,大群的人圍攏在什麼東西面前吵吵嚷嚷。她好奇地借用皮皮的能力,剎那把那獸籠中發生的事情看得清楚。
那時,沈三多正好用令人眼花繚亂的奇怪招數擰斷了母豹的脖子。但是,不管他這招數里藏著多少華而不實、擾亂人視線的虛招,白選還是一眼就看出,他的手法是「七殺」!
她心裡驚疑不定,這個被迫與獸搏鬥的人難道說和老鬼有什麼關係?他怎麼也會七殺?而且,白選能斷定,此人學習七殺的年頭絕對短不了。因為他的動作已經大有老鬼所說,把招數完全變成自己的本能之跡象。就七殺的修為,他比白選強。
別的人,在群獸夜襲之下,白選無能為力,只能看各人天命。可是這個會七殺的男人,她決定見機把他弄出來問個究竟,也許他就是初陽公會派來和老鬼接頭的人呢?
故此,白選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沈三多身上,她無暇再去管猛犸和它的夥伴們以及那些夜行生物要幹什麼。沈三多挾制著遲大小姐逃出營地的那一幕,白選看得津津有味,暗道這傢伙果然有老鬼陰險狠辣之風。只有對自己狠的人,才能對別人更狠吶。
不得不說,老鬼教出的人眼光大同小異。沈三多和白選一樣選擇了這片相對來說茂盛的草叢,反而放棄另一邊的小樹林。如果不是白選開口得快,沈公子說不定就會和遲大小姐上演一齣好戲。
白選跳下地,把自己小心隱藏地在陰影裡,仰面看著這一男一女。都什麼時候了,兩個人還有閒心整這個。她有點生氣,覺得自己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沒辦法,誰讓咱天生就是愛管閒事愛看熱鬧的性格呢。白選問:「你們倆誰是車隊的首領?」她心裡清楚應該是這個身材暴好、穿著暴奇怪的女人,不過還是應該這麼問。
聽聲音似乎是個女孩,沈三多和遲咫不僅沒有放下警惕心,反而更顯緊張。遲大小姐剛要上前,卻被沈三多扯住胳膊,他笑著回答:「我是。」往前走了兩步,讓自己坦露在微弱夜色中。
白選剛才就見識了沈三多的俊美,奈何這種漂亮男人不是她的菜。可以觀賞,卻絕不能擁有。對於普通小老百姓來說,太過極端的物事都要不起。
「你們的人會死光光。」白選沒有戳破沈三多的謊言,直截了當地說,「據我所知,最少有兩千頭野獸圍攻了這兒。其中變異獸約佔十分之一,荒獸也有至少二十頭。」
遲大小姐的呼吸驀然急促,小臉兒剎白。她想起沈三多曾經說過的話,不禁大為後悔。早在路上,沈三多被鞭打時就惡毒地詛咒過,說是會有越來越多的食肉猛獸嗅著人味兒跟過來把所人吃掉。那時,他其實是在提醒自己嗎?
這麼說來,晶波探測儀的失效並不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科學家們曾經推測過,當荒獸的數量達到一個數值以上,就能在區域內形成一個足以屏蔽所有晶珠類儀器波動的晶力場。
晶波探測儀的波動會被這個晶力場同化,所以不會有任何效果。只是荒獸群聚的現象異常少見,若是遇著了只能自歎倒霉。
「這兒是狩獵場。當人類的數量多到一定程度,荒原之上的原住民不會介意聯合起來大幹一場。現在,獵物變成你們。」白選目光中有憐憫。
她也是到達車隊營地之後才有這樣的發現。並不僅僅是她所來的方向,車隊左近同樣尾隨著數量驚人的野物。此時已近五月,荒原生靈很多都進入了發情期,要繁衍孕育下一代,自然需要更多的血食增加營養。
這支很少見的四百多人的大隊伍,他們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令荒原生靈遠在百里外都能嗅到的香甜氣息,它們沒有放過這場豪宴的道理。無須召喚聯絡,就在這天夜晚,當那一大團香甜氣息裡摻進了濃烈的血腥味道,它們不約而同聚集。
「小妹妹,你只有一個人嗎?」沈三多蹲下,笑得一口白牙亮閃閃。他才不相信這麼點大的孩子就敢在荒原亂跑,她身後一定還有人。
白選同情地看了他的斷臂數眼,說:「你的手再不用藥物糊上,當真就廢了。如果只有一隻手,七殺的威力最少也要降低三成。」
沈三多愕然,上上下下打量白選。無奈他沒有夜視,面前就是一團黑影。他斂起笑意,沉聲問:「你怎麼知道?」
白選從兜裡掏出一塊帕子丟出去,正好扔到沈三多腳下。他低頭一看,眼瞳微縮,伸手把帕子撈起來直接往懷裡塞,語聲急促地對白選說:「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你能讓這些畜生退走?」
畜生?有時候人連畜生也不如。白選不滿地沖沈三多翻白眼,氣哼哼地說:「不能保證別的,起碼那裡面幾頭像我有點把握。」
她這麼一說,聰明如沈三多和遲咫都自以為明白了意思。遲咫立馬斷然拒絕:「不行!我對像塚志在必得。再說,你根本就沒有能力救人。」
原來這小妞兒也是為象塚而來。哼,想分一杯羹?要看看我遲大小姐的心情!遲咫因為方才沈三多和白選莫名其妙的對話心裡很不爽,加之以為白選也欲圖染指象塚,語氣便生硬起來。
沈三多慢慢站起身,卻不再言語,目光深沉地盯著白選。他看得清楚,方纔那塊手帕的料子正是密庫裡面的衣物撕了一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