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送到,偶鼓起勇氣大喊,介個月快要過完了,有沒有親存下粉紅票吶?看著投在老書上的粉票,偶這心裡真是啥滋味都有哇。向投票打賞評論的親們鞠躬致謝!
------------
狠毒麼?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還有一句話叫做——最毒不過婦人心。
譬如這位美艷照人的大姑娘,您臉上的猙獰都把一張嬌容給扭曲成無鹽嫫母了,還是稍微收斂一點吧!這得要多深的仇恨,您才會把這個已經不良於行的人給丟到關著快要發狂了的變異獸的獸籠裡?
暄囂的營地因每天晚上的例行節目即將上演而越發沸騰如滾水,一名大漢鎖緊獸籠,大聲吆喝:「買定離手,小姐親自做莊,瞧瞧沈公子今天還能不能堅持住……」
便有無數雙手舉起來,高高揚著鈔票,瞬間把這名大漢淹沒。人群外有數人瞧著這幕,一名花白頭髮的老者搖了搖頭,微躬下身子,對站在自己前面的婀娜背影恭敬地說道:「大小姐,沈三多對咱們還有用,可不能就這麼玩死了。」
大小姐嘴角含笑,眼睛閃爍著幽光,緊緊盯著獸籠。在這樣的荒郊野外,她居然穿著大紅色的曳地晚禮服,裸露出幾乎整個後背,白膩得欺霜賽雪的肌膚在燈光映照下越發耀人雙目。
大小姐抬素手輕拂髮鬢,微蹙起眉向老者瞟了一眼,問道:「雷老,你在質疑人家的決定?」她的目光盈盈欲滴,塗著紫紅色唇膏的小嘴微微噘起,彷彿老者說個「是」字,她就要哭出聲來。
老者心裡卻一寒,敏銳地發現身旁這些面無表情的青年立時都盯向自己,個個眼帶寒霜。他急忙把腰彎得更深,連聲說:「不敢不敢,老雷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想法。只是……」
大小姐懶洋洋地揮揮手,打斷老雷的話,聲音裡有了不耐煩。她說:「行啦行啦,人家知道雷老的意思。放心,他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人。」
說罷,大小姐微提起裙擺,搖著纖細的腰肢往前走。前方宛若一場專為她舉行的盛大舞會,而非擠滿了滿身汗味兒的臭男人在聚賭。她高高抬起下巴,驕傲如公主。
那些衣裝筆挺的青年默不作聲地越過老雷,尾隨而去。老雷苦笑一聲,不敢怠慢,也緊跟上前。遲家的大小姐深得家主歡心,老雷雖貴為遲家供奉,在這位掌管了家族三分之一權勢的天之驕女面前,卻沒有什麼地位可言。
滿目青碧中,火焰一般的遲咫燒灼著所有人的靈魂。沒有人敢直接與她燦若星辰的眼睛對視,唯恐會被這雙有魔力的美眸吸走了靈魂。
在水晶大區眾名門閨秀裡,遲家大小姐並不是最美麗的那個。但是,只要她這身紅裙到場,人們的注意力便會不由自主被她奪去。
除了那人。籠子裡的那個男人。他自稱沈三多,不過許多人都無視了這個鄉土味兒極濃的名字,愛叫他沈三或者是沈公子、公子沈。
他坐在地上,低垂著頭看向地面。他衣衫又爛又舊,許多地方都有破洞,到處沾染著烏黑暗沉的不祥顏色。從破洞裡看進去,直接能見到尚未結痂的血痕橫陳在他身體之上。
籠子裡的另一邊用鐵鏈拴著頭豹子,它的身形較普通的豹要大出三倍有餘,獠牙伸出唇邊,滴滴答答流淌著腥臭的唾液。這頭豹子腹部鼓脹,是頭母豹。懷孕以及飢餓,令這頭豹子看向籠子裡男人的目光愈發深沉陰冷。
沈三多不曾看向豹子,也沒有在海浪般的歡呼聲中瞧一瞧離自己只隔著幾根鐵欄杆的遲咫大小姐。他低著頭,認真地用一根乾瘦枯枝把指甲蓋裡的污漬仔細地剔去。
「你的手早就不乾淨了。」沉默著看了沈三多片刻,遲咫開口說道,「再怎麼洗、再怎麼用力把泥土摳出來,你的手永遠都是髒的!」
沈三多,專心致志剔著指甲中泥垢的沈三多,彷彿沒有聽見遲咫的話,仍然不緊不慢地忙活。若不是知道沈三多素來為人,遲咫一定會以為這傢伙的神經已經不正常了。
圍在獸籠外面的人們鼓噪起來,都不忿沈三多居然還能這麼硬氣。看來,每天的六十鞭還少了。
遲咫意味不明地淺笑,且對身旁一名高大英俊的青年點了點頭。這名青年會意,將手中皮袋打開一個口子。驀然,籠子裡的豹子驚天動地大吼,猛地向前撲,把粗如成人胳膊的鐵鏈扯得嘩嘩作響。
眾人都嗅到一股深濃的血腥味道,紛紛皺眉色變。老雷張了張口,但瞧瞧遲大小姐身邊這八大金剛,還是頹然閉上嘴巴。值此深夜,血腥味不知會引來多少夜行生物。大小姐不是不知道此中厲害,她怎能如此任性?
提著皮袋的青年繞過遲咫,走到沈三多身旁,低聲說:「好好享受今晚的盛宴,這場暴雨希望你能喜歡。」
青年把皮袋裡的獸血從沈三多頭上倒落。他倒得很慢,讓鮮血從沈三多的頭頂一直向下蜿蜒,最後在沈三多身畔積成血泊。那頭豹子的眼裡已經滿是瘋狂之意,突如其來的血腥味刺激讓它空虛的胃部不住痙攣,燒灼般的感覺疼痛難忍。
鮮血淌下沈三多的眉,有數滴落在他左邊纖長的眼睫之上,凝成血珠。他眨了眨眼,血珠簌簌而落,在他左眼下方淌出一道痕跡,由深而淡。
長吁一口氣,沈三多欣喜地看著自己的十根手指。圓圓的指甲泛著青色,已經不復健康紅潤,但指甲縫乾乾淨淨,沒有留下半點污垢。他滿足地歎息,抬頭對遲咫粲然而笑。
由發電機帶來的電光很是昏黃,又因獸籠前聚攏了許多人,光線更加黯淡。但在場凡是看見他這笑容的人,都詭異地覺得,此時自己面前這個已經不能正常行走的殘廢仍然是水晶大區少女們的夢中情人——風流沈公子。
這張憔悴卻不減、反增妖異俊美的面龐,此時有殷紅血液於其上緩緩流淌,燦爛近乎於刺目的笑容與血光輝映,既恐怖又美貌得令人窒息。
沈三多笑得極為開懷,高高舉起手指,他問遲咫:「大小姐,你說我的手乾不乾淨?」
這個問題似乎一開始遲咫就給出了答案,她瞪著沈三多的眼裡直欲噴火,譏笑著說:「我剛才就說了,你的手無論怎麼洗都乾淨不了!髒!太髒了!」
沈三多不以為意地笑,因為舉著雙手,讓他看上去有點傻。但是人太過俊美,就算傻也傻得可愛。他淡淡地說:「在我心裡,我的手一直都很乾淨。」
獸籠旁邊因攝於沈三多方才容色而噤聲的人們,此時終於找著了能挽回面子的機會。他們大肆嘲諷沈三多,說他這張小白臉的厚度已經連修士盟的復古城牆都比不上。
沈三多微笑著,似乎這些人口裡卑鄙不堪的人不是自己。他的泰然自若更加激怒了人們,罪證確鑿、自己也供認不諱的貪污犯有什麼資格坦然?從人們嘴裡吐出的話越發不乾不淨。
沒辦法,沈三多就是水晶大區所有資探公會的男人公敵。傾倒在他長褲之下的女人,號稱從一歲起始上不封頂。聽說他被判刑之後,申請探監的人絡繹不絕,並且都相信沈三多這樣的人物絕對不會幹出挪用公會財產謀私利、出賣公會機密情報以換取財物的腌臢事情。
公會的財產那是資探員們用性命換來的,那就是命。公會機密情報大多涉及重要資探項目,也許就關係著一家公會的生死存亡。沈三多由初陽資探公會從小一直資助到大,完成了資探員學業之後又順理成章地進入公會工作,他為了什麼才會枉顧良心去出賣自己的恩人?
但是,沈三多親口承認了那些指控。至於原因,他輕描淡寫地說,我的人生要有三多——錢多、女人多、孩子多。他成了資探公會的全民公敵。以前最愛他的,現在最恨他。
譬如遲大小姐,她曾經不顧身份,瘋了一般去愛沈三多,百般討好這名在小公會混日子的低級資探員。她被祖父訓斥,甚至威脅說要取消她手裡全部的權柄。但是沈三多,只要一句話一個眼神就令人傾倒的沈三多,越拒絕她,她越發癡纏。
明明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卻被女人們稱為公子沈。他似乎有種令女人迷戀的魔力,只要與他接觸過的女人,都會對他生出好感。那些青春年少的懷春少女,更是一腳踏進情網,從自甘於沉淪。
遲家大小姐那是何等驕傲的人物?她少女時即成名,身為血色高等武校的精英學員,在學校女生當中的威名,僅僅次於花家傾城。
她加入遲家的征程公會之後,在內務大執事的位置上展現出令人驚歎的手腕和才華。征程公會與別的資探公會緊密度增加了三成不止,並且收購了諸多中小型公會,不斷擴充實力。征程公會在天舟資探行當中位居老七已有十幾年,但近段時期已經隱有爭六望五的勢頭。
這樣才氣縱橫的驕傲女子,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任誰也想不到,有烈焰玫瑰之稱的遲家大小姐居然會愛上孤兒出身的小公會資探員沈三多。即使沈三多的容貌確實俊美得令女人也羨艷嫉妒,但是黑潮紀,不靠臉蛋吃飯。
愛情的降臨就是如此突兀。如果能兩情相悅,前路再難走,兩個人相互扶持還能堅持一段時間。對遲咫來說最難以忍受的是,她愛他,他卻不愛她。憑什麼?!
沈三多的案發令遲咫愈加痛苦憤恨。她不明白,沈三多為什麼寧願墮落為資探行業最不恥的那類人,也不願意接受她的感情和幫助?只要沈三多願意,遲大小姐抬抬手就能送他錦繡前程。
就算成為靠女人發家的小白臉,也比永遠被世人唾棄要強吧?更何況,對沈三多深入瞭解過的遲大小姐知道,看似空有漂亮臉蛋的沈三多,絕對不是人們所知的孱弱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