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紀 第一卷火焰 第十章 事發
    同時寫兩篇文真不是偶這樣的衰人幹的活兒,要長久下去,偶非得精神分裂不可。繼續求點擊推薦收藏評論等等各種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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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飯堂是孤兒院裡最寬敞的建築,上下三層,容納全院所有孩子同時用餐。

    早晨一碗稀飯、兩個饅頭,一周能吃到一次或者兩次煮蛋;中午一碗米飯一碟小魚乾一碟蔬菜,每週有一次加肉菜;晚上則是一個麵包。這些配額內的定量飯食,對於年齡大的孩子來說顯然很不夠,他們可以用自己以勞動、出公會任務累積而來的功勳點換取額外的食物加量。

    孩子太多,照管的人員太少,也許趁著嬤嬤阿姨們不注意的時候,個別孩子的定量飯食會被搶走,並且還不敢吭聲。

    如白選這樣零歲至四歲的孩子,不能用功勳點換取配額定量外的加餐。如果食物不夠,除了明搶暗偷,就只有強忍飢餓。不過,若是被照管者發現了那種陰暗行為,或者當堂就被嚷嚷了出來,其後果是很嚴重的。

    白選就被人搶過食物,因為她的傻子之名,因為她偶然能受到阿羅的偏心照顧。她沒有如別的很瘦弱的小朋友一樣忍氣吞聲,而是在第一時間就大哭大鬧起來,讓照看的嬤嬤在那個孩子還沒來得及狼吞虎嚥之前抓到了現行。

    那是個四歲的孩子,在這群低齡兒童之間是當仁不讓的實力派。他在行動之前威脅了白選許多話,晃了很多次拳頭,卻忘了對傻子來說這些舉動都沒有用。何況是個裝傻的傻子,因為懂得食物的可貴而倍加護食的傻子。

    對這孩子的處罰是一個月之內定額減半,無論食物還是別的什麼,譬如元家贈送的營養液。

    孤兒院的官方配額中沒有營養液這種價值昂貴的東西,元家贈予每個孩子六瓶濃縮型營養液,可以兌一半的溫水稀釋成最多十二瓶,正好是一年的用量。如果把一瓶兌成三瓶或者更多,營養液的效用將大打折扣,甚至接近於無。

    說實話,若非丁嬤嬤是慈心孤兒院的院長,以及元家對那個永遠也找不回來的孩子的欠疚心理,另外又打著慶賀龍鳳雙胞胎誕生的旗號,元家不會拿出如此大手筆的饋贈。

    白選當然不知道,她佔據的這個小身體原本可以住在窗明几淨的大莊園裡,只要她願意,她可以把營養液當洗澡水用。這一切,她一概不知,她甚至懶得去想這孩子為什麼會被拋棄。

    ——想來,在那樣的雷雨交加之夜,把脆弱得稍微用點力氣就能捏死的嬰兒扔在戶外的家庭裡面,大概也沒有什麼熱度可言。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留戀?

    她趴在桌子上,心不在焉地喝著米粥,要是有稍微大一點的響動,她就會去看看是不是阿羅來了。

    一大早就遇上黑十八,但她與他沒有過多的交談。假如沒有按時進入大飯堂,早餐就會無情地飛走,這是她絕不能容忍的事情。因此,她來不及向黑十八解釋什麼,急匆匆地奔入飯堂,並且希望能看見阿羅。

    阿羅沒有來。

    院長丁嬤嬤每天七點鐘上班,若是手頭沒有事情處理,她會在大飯堂裡面巡視。如果被她老人家抓到一些孩子的小動作,那孩子的下場會更慘。丁嬤嬤眼裡顯然摻不得這種沙子。

    儘管如此,仍然有個別身高體壯的大孩子得到了不屬於自己的食物。阿羅可以對白選偏心,別的管事嬤嬤一樣也能對旁人偏心。

    她們不用像阿羅那樣,用自己節省下來的食物去偏心白選,她們只要在吃飯的時候對某種小動作視而不見、或者聽信「吃不完、自願給別人」的狗屁理由就達到了目的。

    今天,丁嬤嬤來到了大飯堂,所有的孩子都規規矩矩地只吃自己配額內的食物,沒有一個人膽敢犯戒。丁嬤嬤老眼昏花,但她的目光卻彷彿能掃遍全場。曾經有孩子不信邪,卻用自己原本就不夠的食物配額交付了昂貴的學費。

    孩子們在七點半開飯,早餐的時間是半個小時。這麼點東西,哪裡用得著用半個小時去吃,因而很多孩子都會提前離開大飯堂。今天也不例外。

    這些提前離開的孩子一走出大飯堂,瞥見不遠處的一群人,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

    白選心裡有事,一直沒看見阿羅讓她很不安。她一改往常細嚼慢咽、防止被噎著的飲食習慣,三口兩口就吃完自己的早餐。她很小心地跟著人流往外去,生怕被哪個莽撞小子給撞倒了。

    還沒有走出飯堂的大門,她的身邊多了一個人。白選抬頭看了黑十八一眼,默不作聲地只管往外走,卻差點撞上前面驀然停下來的孩子的後背。

    黑十八伸出手,牽住了白選,並且對這個掉轉頭來要發脾氣的孩子凶狠地瞪了一眼。這男孩神情便瑟縮起來,低著頭給黑十八和白選讓開了道路。

    兩個人擠出低聲議論的人群,看見了那些穿著黑色筆挺制服的人。這些人制服的胳膊上面都繡有天舟的國徽,內裡是個「警」字。他們是黃玉市警察局的探員。

    白選一聽黑十八說那些人是警察,小臉兒便有些發白,幾乎是拖著黑十八就往那些人跟前湊。黑十八一用力,把小不點扯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在他自己身上。

    黑十八對白選輕輕地搖了搖頭。看著面前這孩子冷靜得近乎冷酷的眼神,白選熱血上湧的腦袋也倏地冷卻下來。她暗罵自己的定力居然還不如一個七歲的孩子。

    可是警察上門,又哪裡會有什麼好事?黑十八帶著白選繞過人群,躲在一個角落裡靜靜地看著那些黑皮。

    有一些好奇心重的孩子如黑十八和白選一樣,改變了原來的計劃,踟躇在大飯堂旁邊不肯離去,支稜著耳朵試圖聽見些什麼。

    數名警察向大飯堂走過來,他們攔住了幾個孩子,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什麼東西,似乎在詢問著什麼。那幾個孩子點點頭,又搖搖頭。

    白選注意到,被警察詢問過的孩子幾乎每個年齡段的都有,從三歲到十四歲,跨度很大,人數也不少,最少問了三十多個。

    黑十八忽然說:「你在這兒等十八哥,十八哥去找個人來問問這些黑皮在問什麼。」

    白選悶悶地「嗯」了一聲,黑十八擰了把她的小臉蛋,瞪圓了眼睛說:「要說,十八哥,小乖知道了。」

    白選揪下黑十八的手,好氣又好笑,卻當真乖乖地叫了一聲「十八哥」,全當是哄小孩子開心,讓他快點去拖個舌頭拷問拷問。

    黑十八心滿意足地邁著大步跑走。白選蹲在牆角,拿樹枝在地上亂圖亂畫,翻來覆去想著那些事情。

    在過去的一年,慈心孤兒院彷彿觸怒了死神,包括被黑十八親眼看見的被掐死的珍妮小姐,先後有五位員工死去。除了珍妮小姐,其餘四位的死亡都似乎沒有什麼好懷疑的。

    阮嬤嬤外出購物時,大概背負了太多的東西,所以她想早點回孤兒院,於是她抄了條近路。途經流淌過黃玉市的那條黑潮紀之前也很著名的河流時,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失足落水,搶救上來時已經無力回天。

    秦阿姨每個月都要去銀行取出征程公會打在她丈夫帳戶上的安撫金,那次她非常倒霉地遇上了搶銀行的劫匪。不單是她,還有另外兩個人被劫匪扭斷了脖子。

    這二位是白選熟悉的白樓照管嬤嬤和阿姨,另外還有兩個人,一位是倉庫管事,據說死於舊病復發;另一位則是不堪投資失敗的打擊,自盡身亡。

    假如黑十八不是親眼看見珍妮小姐從重症監護室裡被轉移出來之後,當夜就被人掐死,白選也不會突然感覺戰慄。她說不上來緣由,就是覺得頭頂懸著一把閃爍著寒光的死亡利刃。而昨天晚上阿羅接了一個電話就冒著雷雨離開,至今也沒回來,更是讓白選坐立難安。

    她茫然地望著天空,心裡天人交戰。她很想找到丁嬤嬤,把自己的擔憂和盤托出,但她只是直覺很不對勁,究竟因為什麼不對勁,她卻毫無頭緒。可是她下意識裡便知道,只要把這些事情向丁嬤嬤提醒一下,那位曾經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老人精絕對能辨出端倪。畢竟,丁嬤嬤在黑潮紀活了幾十年,而白選只來到這個世界一年。

    腳步聲起,黑十八通通通地跑了來。他滿臉氣憤之色,對白選嚷嚷道:「小乖小乖,咱們喝的營養液根本就白喝了!」

    白選皺眉,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黑十八一拳頭砸在牆角一株小樹身上,樹葉簌簌亂響,足見這傢伙用了不小力氣。他眼裡都要冒出火來,緊緊地捏著拳頭,冷笑著說:「那些貪心的管事把一瓶營養液稀釋了好幾瓶,湊夠了咱們的定量,剩下的就偷偷藏起來,拿到黑市去賣!」

    「今天警察把證據都給拿來了。除了咱們以前喝過的被過份稀釋的營養液,還有按照使用說明正常稀釋的。」黑十八的濃眉擰在了一起,咬著牙說,「元氏的好心,全讓這些壞心腸的惡嬤嬤給糟蹋了!」

    難道昨天晚上,阿羅接到的那個電話是與這件事有關?她畏罪潛逃了?白選又馬上推翻了自己的猜測,阿羅是個稱得上清正的人。她對自己的格外照顧,給自己配額外的食物、衣物,其實絕大部分都是她自己節省下來的。如果阿羅是個貪婪的人,白選相信丁嬤嬤也不會這麼信任她,除非……這兩個人沆瀣一氣。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白選抱著小腦袋瓜子,最後決定和黑十八去近距離看個究竟。聽說丁嬤嬤已經被警察請在了辦公室單獨聊天,所有的管事嬤嬤也都在分別問訊。

    白選幽幽地歎氣,她希望阿羅和丁嬤嬤都是清白的。她不願意整個孤兒院對自己最好的兩個人去吃牢飯,不僅僅因為一點私心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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