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一萬二千多字,伍年親,我做到了!今天突破了極限吶!淚流滿面,用勤奮求收藏點擊推薦評論各種支持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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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嬰兒車,內裡全是粉嫩嫩的小嬰兒。元啟睿臉上露出真心的喜悅笑容,看見這些小不點,他就想起了同樣很可愛的堂弟。
不過,直到現在,龍鳳雙胞胎裡的妹妹還住在元氏醫院的監護室裡,由元啟睿的父親元繼明親自看護。別說元啟睿,就連他的二叔二嬸也還沒有見過她。
對元啟睿的二叔二嬸來說,這對龍鳳雙胞胎給他們帶來的既有喜悅,也有悲傷。因為元啟森的身體很不好,從喝第一口母乳開始,他就必須接著喝藥。而元慧初的身體則是極其的不好,都住院了,能好麼?
這個消息秘而不宣,元家不想讓外面知道這對小兄妹的身體狀況。元啟睿聽父親說過,家族現在面臨著很嚴峻的考驗,五年前剛剛成為天舟第五位封號國民的「引領者」蓋茨家族,已經擁有了足以媲美當初「曙光」先生的發明。
所以,一位健康的未來超級天才嬰兒此時此刻對家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元啟森、元慧初兄妹倆的身體狀況,不知道會掀起什麼暗潮。
元啟睿想到這兒,看向這些小嬰兒的目光便帶了幾分羨慕。這些孩子看上去真的很健康呢,小臉兒白裡透紅,小胳膊小腿胖乎乎的,不像小堂弟那麼瘦弱。
他的目光慢慢移動,終於落到了那個女嬰滿臉的黃色癬記上面。猝不及防之下,元啟睿下意識驚呼出聲,隨即反應過來,很有些尷尬與慚愧。他不應該這樣。
白選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卻還是被元啟睿突然的尖叫嚇著。她的小身子一僵,隨即閉著眼睛、咧開小嘴乾嚎起來,完全是被嚇醒了的模樣。
丁嬤嬤把白選從嬰兒車裡抱起來,摟在懷裡,輕輕地拍著她,柔聲哄她。白選也識相地住了嘴,其實是因為她怎麼哭都哭不出眼淚,生怕穿幫。慢慢睜開眼,她看見了滿臉歉意的小正太。
哇哦!白選在心裡吹了聲口哨。小傢伙的五官只稱得上文秀二字,不過這雙清亮如水的大眼睛還是很惹人喜歡嘛!
元啟睿見被哄過來的女嬰看著自己咯咯直笑,努力忽略她臉上醜陋的黃癬,並且試圖伸手去抱她,以彌補自己方才失禮之舉給她帶來的不便。
白選求之不得,向元啟睿傾著身子,啊啊叫著,笑呵呵地對他張開手。丁嬤嬤失笑,對身後的阿羅說:「小乖還真是不怕生。」
阿羅笑著說:「她這麼小就自來熟,以後別討人家的嫌。可不是誰都像元啟睿先生這麼平易近人的。」小小的拍了元啟睿一記馬屁。
白選哪裡顧得了這些,小白爪子直接拍到元啟睿臉上,又蹭又揉,還很隱蔽地捏了捏。果然手感不錯,白小乖大喜,抬高爪子抱住了元啟睿的臉,啃哧一口就啃了下去。
元啟睿沒想到這個被自己吵醒了的小傢伙居然如此熱情,感覺臉上濕漉漉的,他真不知道該不該立馬拿手帕給擦掉,心裡一陣又一陣反胃。沒錯,他有輕微的潔癖。
一直緊緊閉著嘴巴的花傾城顯然知道元啟睿的性情,見狀把白選從元啟睿懷裡撈起來,自己抱住,帶著幾分促狹笑意,說道:「啟睿,你不是帶了好多東西要和小朋友們分享嗎?」
元啟睿忙不迭點頭,抬頭看向丁嬤嬤說:「丁嬤嬤,我應該先去哪裡呢?我想和大家一起玩。」
丁嬤嬤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不如先到手工作坊那兒去看看。不過,我們院裡的孩子幹活不是為了玩,是為了爭取生活配額中需要他們付出勞動的那一部份。所以,你假若抱著玩耍的心態去和他們說話,他們也許不會理你。」
老太太的聲音有些許的沙啞,孤兒院裡的孩子與元啟睿身處兩個世界。基於數十年前的某些友誼,她很願意給元啟睿上一堂他人生當中本不應該接觸到的特殊的課程。
如花傾城和元啟睿這樣沒有親身經歷過那段黑暗時光、也不需要繼續掙扎在痛苦中的孩子,永遠也體會不到「生存」以及「生活」這兩個詞的真實含義。丁嬤嬤念著幾分故人之誼,所以願意伸一把手。不管怎麼說,憶了苦才能念著現下的甜。
元啟睿跟著丁嬤嬤等人走了,花傾城沒有離開。她把白選放進嬰兒車之後,與特意留下來陪同的阿羅有一言沒一句地聊起了天。
阿羅不知道該和這位天之驕女說些什麼,她們的差距大得不可想像,她們也沒有共同語言可以交流。
阿羅是個不久之前死了丈夫的可憐單身母親,需要養育兩個孩子。其中有個孩子很爭氣,但高昂的學費又讓阿羅傷透了腦筋。
花傾城卻是「國士」先生的孫女,今年才二十二歲,卻已經是一位水晶級機甲武士。十幾天前,阿羅曾經親眼目睹這位身材瘦削的秀美少女駕駛機甲與修真者戰鬥。而阿羅只能戰戰兢兢地躲在地下通道中發抖。
與花傾城站在一起,阿羅渾身不自在。尤其花傾城是個言語不多的人,她的神情分明不冷漠不傲慢,卻總是讓阿羅覺得少了幾分熱乎氣。
花傾城也許看出了阿羅的站立不安,對她淺淺一笑,說道:「羅管事儘管去忙,我可以自己走走看看。」
儘管阿羅覺得把貴客扔下,自己走開不太好。但花傾城實在太有氣場,阿羅原來也自詡沉著鎮定,可是在這位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女面前,她就是無法保持原先淡定的心態。
阿羅猶豫了片刻,直到花傾城又重複了這句話,她才不安地推著嬰兒車告辭離開。阿羅心道,也許傾城小姐也覺得和我在一起很難受?她歎了口氣,眼神灰暗。
花傾城把還留在自己身邊的隨從也支開,身體內的真氣慢慢運轉,流淌到了她的眼睛和耳朵兩處器官。花家古武術傳承久遠,向來崇尚內外兼修。既煉體,又修習真氣。
花傾城雖是女兒身,但論武力在花家「傾」字輩當中已經能排得上前三之列,她是最得「國士」先生喜愛的晚輩。「國士」先生甚至為了慶祝她成為水晶級機甲武士,厚著臉皮跑去元家給她量身定制了一台機甲,即是那台如火焰般燃燒的火蓮。
花家與元家通世之好,花傾城同樣叫元繼明、元繼理兩兄弟為大兄二兄。龍鳳胎誕生的那天,她正巧不在血玉市,否則絕對會跟著祖父一起去元氏莊園探望。當晚她接到消息便連夜去了脂玉市,直接奔往元家,第二天趕到之時恰巧遇見那樁糟心事。
今日來到慈心孤兒院,花傾城其實有任務在身。除了祖父交待的看看丁嬤嬤是否還健在這一奇怪要求外,還有一項令她滿頭霧水的委託。
元繼明星夜親自開了車來到黃玉市,找到花傾城,交給她一個只有手指那麼粗細的盒子。請她帶著這個盒子前去慈心孤兒院,如果感覺到盒子在跳動,那麼務必請她留意是什麼原因。
現在,花傾城就要開始這個委託。她在孤兒院漫無目的地遊逛,那個小盒子就放在她褲兜裡面。
沒走多久,她忽然感覺到了震顫,卻來自於另一邊的褲兜。她摸出手機,是元繼明的電話。花傾城微微蹙起眉,有點驚訝。大兄如此迫不及待地來電,莫非為的就是這個盒子?
花傾城按了通話鍵,輕聲說道:「大兄,還沒有任何反應。」花家人做事說話都是這麼直接,沒有半句廢話。花家武學也是如此,往往直擊對手要害,渾不顧自己的弱點也暴露於人前。
元繼明沉默片刻後,說:「在孩子們中間,也沒有任何反應嗎?」說出這話時,他的聲音顯得艱澀乾枯。
花傾城回答說:「沒有。」這盒子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她很想知道,卻沒有問出口。因為她清楚,即使是通世之家,也有互相都不想讓對方瞭解的秘密。不該問的,不能問。
電話那頭傳來元繼明很沉重的歎息聲,隨後他說:「那就算了。你把它交給啟睿帶回來,就對他說,是我請你從公會裡弄來的東西。」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這是我的一件私事,希望傾城你能給我保密。」
「好!」花傾城毫不猶豫地答應,然後掛斷了電話。通話時,她的左手一直放在褲兜裡摩挲著那個木頭盒子。
大兄究竟碰上了什麼事情,他的語氣中透著那麼無奈與傷感。花傾城的目光游移,忽然看見樹後一閃即逝的身影。她的瞳仁微縮,冷喝一聲,是誰?
那個身影慢慢地從樹後探出來,這是個和元啟睿差不多高的男孩子。但看清楚了這孩子面容的花傾城卻知道,他其實只有六歲。
「是你!」花傾城的神色放鬆了許多,對那男孩招了招手,柔聲道,「過來,讓姑姑看看你!」
那男孩猶豫了片刻就通通通跑過來,在離花傾城還有三四米時站住腳。他生得虎頭虎腦,古銅色的皮膚,很健壯有力的小身板。他有些羞澀地低著頭,卻用眼角不時偷偷地瞟面前少女一眼。
花傾城向那男孩走過去,男孩有點拔腿就跑的意思,最後還是老實站住。花傾城蹲下,仔細端詳著男孩的模樣。她在心裡感歎,和二哥長得可真像。一看這雙眼睛就知道是靜不下來的性子,那雙粗黑的眉毛就像兩把大刀,透著一股子花家人獨有的彪悍味道。
「叫我姑姑。」花傾城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說道。
男孩飛快地看了花傾城一眼,卻更用力的抿住嘴唇,也許因為緊張,他的唇有些泛白。他不說話。
「傻孩子!」花傾城伸出手去想摸這孩子的光腦門,卻被男孩倔強地一甩頭給晃開。她失笑,屈手指在他的腦門上鑿了個爆栗,再一次說道,「叫我姑姑!」
男孩猛地抬起頭,低聲吼道:「我又不姓花,憑什麼叫你姑姑?!」他瞪大雙眼,張大嘴憤怒地喘粗氣,看上去似乎想咬花傾城一口。
花傾城神情一僵,她聽說過這男孩的事情,所以對他的指控無言以對。但見孩子委屈泛紅的雙眼,她把臉一板,面無表情地說:「你為什麼不向花家證明,沒有讓你姓花是一件天大的錯誤事情?!」
男孩對花傾城揚了揚拳頭,氣咻咻地說:「當小爺好稀罕嗎?小爺才不要姓花!」說完,他轉身飛快地跑了。
小爺?你是誰的小爺啊?花傾城啼笑皆非地站起身,看著那孩子的背影搖了搖頭。如果不是將「花」這個姓氏牢牢地記在心裡,他又從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怨氣?外室之子?嘿嘿,花家的男人風流之名早就臭了大街。外室之子、私生子當中有出息的人再列門牆的多著呢!
午餐很簡單,元啟睿和花傾城以及來訪的眾人都非常仔細地把分配給自己的食物給吃完。不浪費任何一粒糧食已經是天舟國民的基本美德,他們這樣的大家族子弟在外面更不會由於這樣的小細節敗壞了家族名聲。
回去的路上,花傾城問元啟睿,今天這趟慈心孤兒院之行給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麼?他又學到了什麼?
元啟睿想了想,回答說:「我看見很多很小的孩子在做手工活。我想我應該珍惜我所擁有的一切,並且,我要努力。」
花傾城不置可否,拍了拍元啟睿的肩膀。出了黃玉市,眼看就快到通往脂玉與血玉兩個城市的分叉路口,花傾城拿出那個小盒子交給了元啟睿,用了元繼明給的借口。
元啟睿好奇地接過小盒子,想打開看看,卻發現這麼小的盒子居然用了很複雜的一種密碼鎖。他問道:「傾城姑姑,這裡面是什麼?」
花傾城心想,我也想知道。她含含糊糊地說:「是你爸請別人弄了來,讓我交給你帶回去的。我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元啟睿「哦」了一聲,隨手把小盒子給塞進口袋裡面。不多時,兩支車隊必須分開,元啟睿與花傾城道別,自行回脂玉元氏莊園。
車上實在無聊,他拿出那個密封著的小盒子,看了許久,嘴裡嘀嘀咕咕,開動了腦筋計算。終於,他眼睛一亮,手指在密碼鎖不停變幻著圖案的顯示儀上按了按。從小盒子裡面傳來輕微的咯喇一聲響。盒蓋彈開,露出裡面很短的一截藍色的小棍兒,頂端一明一滅閃爍著藍光。
這是什麼?元啟睿捏起那根小棍翻來覆去地看。他不知道這是元家名下的研究所沒多久之前製造出來的便攜式追蹤器當中的一個配件。
看了半天不懂,元啟睿把小棍放回盒子裡,又用方才記下的密碼鎖把它給鎖上。後排座位與司機之間有一個能放置食品和美酒的小吧檯相隔,司機看不見他的動作,所以元啟睿並不擔心會被老爹發現自己擅自打開了這小盒子。誰讓他是個密碼愛好者呢,看見了密碼就想試著解開啊解開。
吐了吐舌頭,元啟睿有些竊喜。這些天他連軸轉,忙個不停,已經感覺很疲倦了,因而在車上睡了一會兒。
又三個小時的車程之後,元啟睿回到了家,把那個小盒子交給了他的父親元繼明。元繼明溫言誇獎了一番兒子這幾天的得體應對,讓孩子趕緊去洗個澡,準備吃晚飯。
微笑著注視兒子像頭小鹿一般歡快地跑走,元繼明把那個小盒子順手塞進褲袋裡面,走向父親元承智的書房。
經過小花園時,他看見了正扶著妻子散步的弟弟元繼理,腳步一滯。他的心情很複雜,那對正在絮語的夫妻只怕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真正的女兒已經永遠找不到了。
就在那天夜晚,他剛一回到家,向父親匯報處理那女嬰的經過。父親就臉色沉鬱地告訴他,不久之前,還在不停發射信號的追蹤器已經停止了工作。
元繼明驚愕不已,這才多久的事情?他想返回去慈心孤兒院看看究竟,卻被元承智攔住。事已至此,這就是天意。
話雖如此,父親還是在莊園遇襲之後提出要派人去慈心孤兒院察看一番,最好能找到這枚追蹤器的下落。如果去的是元家的大人,不管是家主還是元繼明元繼理兩兄弟,只怕都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而元啟睿是個孩子,由他去探望那些孤兒再合適不過,所以,元啟睿乾脆被承擔起了這次慈善活動的所有擔子。
但追蹤器的事情交給孩子去辦,元繼明又有些顧慮。他害怕面對孩子的疑問目光,自己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於是,他將專門用來尋找失效追蹤器的指示儀交給了花傾城。
果然一無所獲!那個孩子去了哪兒?
慈心孤兒院不久之前曾經送了一批孩子去黃玉市鑒定中心進行初次鑒定,以元家的能力,很輕易地就弄到了那批孩子的所有資料。當中沒有一個是剛出生的嬰兒,武力值評估中有骨齡檢測,報告書上面寫的那批孩子裡最小的也有一個月大。
元繼明把指示儀交還給父親,父子倆都隱有憂色。既擔心孩子的失蹤是有人故意為之,又深覺對不起還被瞞在鼓裡的元繼理夫妻。兒子喝完奶就要喝藥,女兒更是病重住院,元繼理夫妻因龍鳳雙胞胎誕生而來的喜悅幾乎已經磨沒了,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擔心。
元繼理的妻子沈幼菁更是每天都要向元繼明打聽好幾次女兒的病情,元繼明每次都要斟酌著語氣回答,唯恐讓她更加不安。
元承智神色間見憔悴,這是元家第一個拋棄的孩子,他當時下了決心,事後想想卻又有些後悔。若是父親「曙光」先生還在世,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吧?
這個永遠也找不回來的孩子注定會成為自己心間的一根刺,元承智打發長子離開,靠在椅背上,深深地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