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阿哥一行各懷心事默默同行,出了宮門,三阿哥、五阿哥各自別過回府;微雲略略向玉容點頭示意,瞧也不瞧胤禟三人一眼,從容上車而去;胤禛仰天吐了口氣,對胤祥道:「十三弟,四哥今兒有些乏了,你先回府!」說著拉了玉容上車;胤祥笑著答應,打馬一陣風霎時去遠了;胤禟胤俄胤禎好沒趣,互相望望,胤禟脖子一努,揮手道:「走,上我那喝兩杯!」
「哎呀!我還沒謝過小四嫂救命之恩呢!」胤禎忽然身子一震,怔怔望著遠去蕭蕭車轔,露出懊惱的神色。
他忽然這麼失聲一叫,把胤禟胤俄都嚇了一大跳。胤禟似笑非笑打量著他,道:「不謝也好,省得四哥多心!走吧!」
一路上,胤禛端坐車中,雙手平平放在雙膝上,面無表情一句話不說,眼珠子一動不動瞅著玉容,似要將她看穿。玉容有些心虛,低頭用手指絞著手帕,絞了又鬆,鬆了又絞,只是不敢抬頭看他,也不說話。一時間,馬車裡的空氣靜謐得有些異樣,充耳只有轆轆的車輪滾動聲和踏踏馬蹄腳步。
下車進府,胤禛一把拽起玉容的手不由分說徑往忘月居走去。玉容被他猛然一拽唬了一跳,心中微有怒意,被他氣勢所迫竟不敢做聲,幾乎腳不沾地被他一陣風似的帶到忘月居。
「都出去,關門!」胤禛冷冰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一甩手放開了玉容。小山等嚇得一愣,屏息輕顫,心跳加速,忙忙答應垂頭退出輕掩上門。
胤禛的神情平靜得可怕,薄薄的嘴唇緊閉著,寒眸如冰似劍森森然逼視著玉容,渾身散發著無形的迫力如泰山壓頂,玉容情不自禁一手撫在胸前,往後退步。
胤禛冷笑一聲,彷彿利刃劃破幾要窒息的空氣。他重重跨步上前,猛的捏起玉容的下巴,顫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爺一次次容忍,反倒助長你這臭脾氣了!竟敢隨著八福晉胡說八道,你知不知道這是株連九族的欺君之罪!你要死,別拉著爺和四貝勒府陪葬!」
下巴被他鐵鑄般的手捏得扭曲變形,彷彿骨頭都要碎了,她從沒想過他的力氣居然這麼大,拿捏自己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他憤怒火熱的氣息那麼近,噴在她臉上讓她幾要窒息;他熊熊的眼中怒火那麼濃烈,逼視的目光攪得她的心跳劇烈茫亂;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又夾雜著憤怒、失望、痛苦,包圍著她、刺激著她,她又驚又怕,身子發軟,苦苦撐住。
玉容掙扎不得,疼得眼眶隱泛盈盈淚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驚恐的瞧著他,淚水終於溢出,順著臉頰滑落,涼涼的觸著他的指尖。
胤禛的手彷彿觸了電般抖了抖,玉容下意識掙扎,身子微傾,脫了他的控制。雙頰乍然脫離控制,熱辣的疼痛似潮湧包圍席捲而來,茫茫然近乎麻木。她舉起袖子用力拭了拭眼角,又羞又怒哼道:「爺放心!玉容不敢連累爺!要是爺不放心,白綾或是毒酒,不如現在就拿來,皺一皺眉頭我名字倒著寫!」
「你……」胤禛被她火上澆油的話氣得七竅生煙,彷彿心被硬生生挖去一塊,疼得一縮。「別以為爺捨不得!不過多縱著你幾分,就大言不慚尋死覓活要挾起爺來了?你也配!」
玉容臉色「唰」的變得紙一樣白,透心的冰涼傳遍全身血脈,折射在眼中,是如死灰般的絕望。銀牙咬著嘴唇,痛到毫無知覺,耳畔只嗡嗡的迴響著胤禛冷冰殘酷的話。
她是個倔強至極的人,越是難過越要死撐著不露一點痕跡。
當下輕輕一笑,眼角含譏帶誚,盈盈道:「玉容是個沒人要塞進門來的,雖然貧賤,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怎麼敢說『配』這個字?爺不必一遭兩遭的提醒,玉容知道,爺養的狗也比玉容尊貴些吧!怎麼發落任憑爺就是了!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聽好了,我一點也不後悔答應同八福晉合謀救八爺,因為八爺是個至情至性、用情專一的人,我願意救他,怎樣?」
胤禛只覺一股瘋狂的怒氣忽的直衝腦門,瞬間吞噬了他僅存丁點的理智。「啪!」的一聲脆響,玉容臉上狠狠著了他一耳光,她悶哼一聲,一個踉蹌伏倒桌上,雪白的臉蛋頓時印上殷紅深刻的掌印,嘴角滲出一縷殷紅的血。
她靜靜的起身站好,眼中居然是古井般的平靜,輕輕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跡,撫了撫火辣腫痛的臉頰,臉上浮起嘲弄的笑容,調侃般淡淡道:「好事成雙,爺要不要再來一下?」
胤禛被她刺激得又痛又怒,臉色鐵青,雙目欲裂,身子一顫一顫抖個不停。他緊緊握著發抖的拳,指上骨節繃得雪青。「好,好!這就是爺最疼最愛最憐最惜的女人,好得很!好一個紅顏知己!」胤禛越說越憤怒,越說越悲涼,泠然的目光死死盯著她,彷彿在探尋她的的本質魂靈。玉容心中亦是大痛,痛得幾乎停止了心跳,凝滯了呼吸,卻不肯認輸,與他對峙的眼神越發冰冷。
胤禛突然冷笑一聲,伸手如閃電緊緊扣著她的手腕,拖著她往臥室走去。
玉容大驚失色,心劇烈的狂跳,莫名升起強烈的不安。「你要幹什麼!」
「閉嘴!爺想幹什麼需要問你嗎?你既那麼清楚明白自個的身份就乖乖的順著爺來!」胤禛毫無顧忌將她推倒在床,不等她掙扎躲閃,已跳上床跨坐在她雙腿上,將她雙臂舉過頭頂按在床上,冷笑道:「你也別怕,沒準這是爺最後一次碰你,定叫你永生難忘!」
玉容頓時毛骨悚然彷彿跌入一個無底黑暗的深淵,她驚恐的扭動著,掙扎著,哭喊著,心跳快得幾乎不能呼吸!
「你,你不能,不能這樣對我……」她下意識的抗議盡顯蒼白。
胤禛俯了俯身,深邃幽黑的瞳仁近近的逼視著她,從他的眸子中她清清楚楚看到自己雲鬢散亂、狼狽不堪、驚懼蒼白的模樣,她痛苦的偏過頭幾欲昏厥。耳畔卻是他揮之不去的戲謔:「不能?你倒瞧瞧能是不能!」
手腕大痛,已被他交於一手擒捏按壓在一處。忽驚覺胸前一涼,「嗤」的一聲響,衣衫被他粗暴撕開,露出雪白一片玉脂般光潔細嫩的肌膚。巨大的羞辱感侵襲而來,玉容再也承受不住,拼盡全力瘋一般掙扎扭動,又哭又喊,淚水汗水涔涔而下。
「還不老實!」胤禛大怒,手上加勁,瞬間將她身上衣衫盡數撕裂扔到地上,扳著她的頭,報復性狠狠吻上她淚痕中間蒼白烏紅的唇。玉容被他吻得劇痛窒息,死命扭避不得,狠狠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胤禛疼得「嘶」的跳了起來,舌尖觸到一股微甜的血腥。他惱怒的抹了抹下唇,喘著氣一動不動盯著身下的女人。
玉容猛的緊閉上眼,抖落凝在眼角的一滴淚珠,復又睜眼呆呆癡癡望著懸著的銀紅鮫綃芙蓉繡帳,全身脫了力般再不掙扎,淒苦一笑,囈語般低低道:「你要做什麼,儘管做吧!」
胤禛渾身一震,竟也木雕泥塑般呆住了,眼中神色越來越黯,垂眸半響,若有若無歎息一聲,下床掀簾而去。
玉容默然良久,終於裹著被子嗚嗚咽咽起來。她毫無血色的雙手死死的攥著杏綾被角,顫抖著,泣不成聲。她在心底哀哀的歎:微雲急急惶惶哀哀欲絕含淚向她告別,表示將與胤祀同死,囑咐她好好保重好好活著,她怎麼忍心不理她不幫她?畢竟她們是來自同一個時空的好姐妹,畢竟胤祀與她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然而更重要的,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她的舉動絕對不會害了胤禛的性命,因為她知道他是未來的雍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