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四阿哥和十三離京去安徽、河南等地巡察賑災一事,玉容終於享受了幾分自在。裝模作樣安分了三天,她小心翼翼的向那拉氏說想去八爺府瞧瞧八福晉,那拉氏渾不在意,點點頭笑道:「既然這樣,我派人過去說一聲,明兒一早去吧!」玉容恍然:八成四阿哥出門前早囑咐過這位當家主母了,看來自己不能大意啊,要是再被揪到一次,只怕等待的就是軟禁終生了!
八爺府西暖閣中,微雲與玉容歪在軟榻上,東拉西扯說著閒話。一眾服侍的丫頭早被遣開。說著說著玉容就不安分起來了,在屋中走來走去,時不時掀起窗簾往外邊瞅。
微雲大笑著搖頭起身,拂拂衣衫笑道:「你真是一刻也閒不住啊,在屋裡規規矩矩的說話不好?這麼想到外頭去麼?」
玉容苦笑:「大小姐!我沒你那麼大福氣!想當年我汪蜜兒哪那天不是活得精神抖擻,哼,公司的生意哪一處能離了我?現在倒好,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一樣,我過得都,都有罪惡感了!」
「有這麼誇張嗎?」微雲目瞪口呆,又笑笑:「我從前也不愛出門,如今倒不覺的什麼。如今除了在家,便是進宮陪陪額娘,平平淡淡的倒也好。」
二人一邊說一邊出了門沿著廊簷信步,玉容苦笑,憤憤不平道:「我也想像你這樣淡定,可惜不是這個命啊!八爺對你多好,捧在手心裡千依百順,四大爺那個冷面霸王給八爺提鞋也不配!」
微雲無奈:「哪有你這樣說自個相公的,小心點禍從口出啊!」
玉容拍著手,抿嘴嘻嘻打趣道:「喲,說的跟真的一樣,我都懷疑你打哪來的了!」
微雲眼中一黯,望了望天,悠悠道:「我,我有時候也分不清,到底我從哪來!昨日種種,就像夢境一般,飄渺遙遠不可及。反而眼前的一切,才是真真切切的生活!」
「想他們嗎?」玉容被她說得也有些感觸,肚中百般滋味,一時有些懵懵懂懂起來,半響,低低問道。
微雲身子一顫,僵了一般,兩顆清涼的淚珠漸漸凝結在眼角,眼一眨,滴落在她胸前衣襟,霎時染透薄薄衣衫。她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他們,他們永遠陪著我,在心底。你呢,想嗎?」
玉容點點頭,又搖搖頭,嘲弄道:「我沒有什麼可想的人,只有一個弟弟,不過我對他很放心,他已經懂得保護、照顧自己了。」
「算了!別扯那些沒用的了,我今天找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幫忙的,這可是我在大清朝第一宗買賣,你——」玉容正要告訴她綰綰的事,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後響起:「雲兒,你們不在屋裡說話,在這廊子下做什麼?也不讓下人跟著!如今外邊風大,小心著了涼了!」責備中也含著七分寵溺,不用說是八爺胤祀,微雲的老公;用不著看也想像的出他那溫文儒雅、含情脈脈的模樣。
這邊才轉過身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還沒答話,另一個聲音又呵呵笑著道:「小四嫂,你也懂做買賣嗎?什麼買賣讓兄弟也見識見識!」這是老十胤俄,此時正與老八、老九一塊走過來。
玉容皺皺眉,轉身笑嘻嘻道:「我說的買賣跟你們說的買賣不是一樣的意思,你就別瞎猜了,這是我和八福晉的秘密,不能說!」
胤俄恍然大悟「哦」了一聲,又笑道:「嚇我一跳,聽到買賣倆字我還以為四哥不給你月錢花呢!本來還想若是小嫂子缺錢,我胤俄雖然不像九哥那麼富有,嫂子的零花錢做兄弟的還是可以做點奉獻的。」說得大家都笑了。
玉容卻笑盈盈道:「十爺說話算話嗎?我真的缺錢呢!」
三兄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愣之下,老八和老九都哈哈笑起來,老十驚愕的睜大著眼,張口結舌。微雲用帕子捂著嘴咯咯直笑,向老十道:「十弟,這回自作自受了吧?說話可不能不算話啊!」
老十望望兩個哥哥,又望望玉容。玉容嫣然一笑,漫不經心瞅著他道:「別擔心!我要的不多,兩千兩而已——對了,現在可以給我嗎?」
老十哈哈笑著,果真掏出兩千兩銀票遞給玉容,笑道:「小嫂子比四哥還狠,要是小嫂子去追債,戶部的款只怕就容易追回來了。」話一說完,見老八和老九皺皺眉使著眼色,頓覺失言,便嘿嘿一笑住了口。
玉容才懶得理會他們的眼色,收了銀票向老十笑道:「十爺別心疼,等你生辰我給你備一份厚厚的禮!」心中琢磨著有了這兩千兩,幫綰綰辦事就方便多了,不然就只要回家當古董字畫首飾了!
說著與微雲一道進屋去,玉容俏俏向微雲說了綰綰的事,請求她幫忙想幾支曲子,順便幫著設計幾套演出衣裳。微雲只笑了笑說她太能鬧了,卻並沒有拒絕。